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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难忘

旭日初升,随着金色的阳光刺透黑夜,黎家村也开始了新的一天。

不一会儿,早起的妇人便开始煮粥、烙饼;勤奋的少年更是早早就在自家院子练武,以便给总教头一个好印象;纵使那些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都跟着自家兄长一字一顿地默背降魔七式的要诀。

可就在村里最大的屋子中,一个八九岁的大孩子还在呼呼大睡,正是昨夜精神透支的黎羽。

屋外,熊老大一大早便背负长弓,正细细打磨一柄砍刀。熊老大神情十分专注,似乎此时此刻外界一切都已经消失,世间只余一柄被他磨得发亮的砍刀。

“吱……吖……”随着推门声,熊老大停下了磨刀,抬眼望去,一个梳着包子头的小姑娘正端着一碗粥向自己走来。

熊老大顿时眉开眼笑,可下一刻便叹声道:“阿萝,爹的那份阿苦家的二丫头会给爹留着,你这丫头不用次次早起帮爹准备。现在你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还是多歇息的好。”

黎青萝闻言一笑,嘴角便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别人家做的东西总没有自家做的省心,二丫头也不比我大几岁,她能卯时醒来打点家务,女儿不过熬一锅粥有什么大不了的。”

虽是只有七八岁的模样,可黎青萝言语间神态自若,温和可人,完完全全没有了昨天床头护着自家哥哥的彪悍。

熊老大闻言,暗道:二丫头怎么能和青萝相提并论。虽是这么想的,可有些话此时决计不能对这两兄妹说。熊老大只能接过大碗,咕噜噜一口喝尽。

“哪家小崽子再说青萝你是个疯丫头,那是瞎了他们的眼。”言罢,看了看屋里,估摸着黎羽还在床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混小子要是有阿萝你一半省心……”

话未说完就对上了黎青萝不满的眼光。“哥哥对阿萝很好的,况且前天阿哥受伤了,昨天一早才醒来,没过多久又歇息了。”

顿了顿,黎青萝忧虑道:“现在还没醒过来,阿哥不会有事吧?”熊老大闻言心头一跳,凝神一听,屋里头隐隐有呼噜声传来,当下脸色一黑。“能有啥事?小崽子就是不长记性,这几天他哪儿也别想去。你可看好他了!”

说罢,熊老大又加了一句:“阿羽身子还没好透,不宜四处乱跑。”小丫头闻言这才满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迷迷糊糊中黎羽感觉有人不断摇着自己的身子,“阿哥,阿哥。”

睁开双眼,眼睛顿时一阵刺痛,黎羽伸出手反复揉了揉才看向身旁一脸紧张的黎青萝道:“什么时辰了?”黎青萝松了口气,没有回话,反而一溜烟跑出了屋子。黎羽顿时愕然,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

幸好,不一会儿小姑娘就跑了回来,手里还捧了一碗大白粥。黎羽刚想说什么,闻到浓郁的米香,顿时肚子“咕噜,咕噜”直叫。

此时黎羽才感到一阵翻天覆地的饥饿感袭来,刚冒了个念头:我到底睡了多久,不急细想身体已经自己动了起来,一把夺过瓷碗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黎青萝笑眯眯的坐在一旁,道:“二丫头今天也来咱家帮忙了。”顿了顿,又道:“不过这粥可是阿萝熬的。”

说罢,满是期待地看向黎羽。不过,此时黎羽********只想解决腹中难以忍受的饥饿感,只是随口应和几句,显然压根没听明白黎青萝在说什么。

见状,小姑娘顿时有些丧气,却也不再多言。过了片刻,等到黎羽意犹未尽地放下大碗时,黎青萝道:“阿爹说了,这两天不许你出门,阿哥你也别求我,还是等……”

小姑娘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说服黎羽,不想话还没说完就听黎羽随口道“知道了。”

黎青萝顿时一呆,接下去编好的劝解之词全被堵回了肚里。黎青萝心道:莫非阿哥想晚上偷偷溜出去?几乎这个念头一出,黎青萝就认定了它就是真相。

不过,小姑娘也不说破,只是起身收拾起了碗筷,心中却暗自打定主意要看好自家的阿哥。

黎羽一见小丫头满脸不信的模样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是不由苦笑,暗忖:自己现在哪有闲工夫找那些熊孩子玩。

说来也怪,虽然黎青萝放心不下,好几天晚上顶着一双熊猫眼偷偷听黎羽的墙角,却发现自家阿哥这回难得听了自己的劝。至于是不是因为熊老大的缘故,小姑娘想都没有想过。

要是熊老大的话当真有用,那黎羽也不是那个孩子王了。想到这,小姑娘得意非常,也不再强忍睡意,走向自己的木床,迷迷糊糊中很快便沉沉睡去。

小丫头放心了,却不知道在自己想象中早应该睡去的黎羽正独自坐在床头,表情冷漠,仿佛在想着什么烦心事。此时已将近子时,黎羽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几天在家中静思,黎羽着实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出了不少有用的东西。越是近期的记忆越是鲜明,比如几年前熊老大初登统领一职,聚集青壮演武一事那是清清楚楚。

若是再往前推几年记忆就支离破碎再不成连贯,等倒推到了出生的那几年,除了此身第一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欣喜若狂的熊老大,其它什么也没记住。这也是正常,你总不能指望一个娃娃把这八九年来的事儿,事无巨细一股脑记下来吧。

越是近期越是鲜明,黎羽自然想起自己从树上摔下的事儿,也许是此身最后一段记忆,那实在是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黎羽此时闭上双眼,稍稍回想,就身临其境一般。

要说村里那棵歪脖子树,小黎羽实在是非常喜欢的。你说为何?全村的小伙伴没有一个能爬上树顶,偏偏自己就能!每次登高,望着地下小伙伴们兴高采烈的样子,小黎羽就十分得意。

当然,小黎羽是从不会细想为甚自己这个练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家伙能爬上歪脖子树,如二黑、柱子那般勤学苦练之辈却一个也上不来。

今天黎羽兴致十分高涨,兴许是自家妹妹也来捧场的缘故,原本就熟门熟路的那一套更是超水准发挥。

一眨眼,小黎羽就仿佛一个猴儿般爬到了树顶,还不等他得意,右腿忽的一沉,好似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使劲拽他!

当下小黎羽就没控制住重心,身子一歪从树上跌了下来,隐隐约约,有一个小姑娘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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