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制服郎四郎
金玉娘大礼仪上打了“佛爷眼珠”,郎家大院人人骇然。各个都吓出一身冷汗,知道这位大奶奶不善,今后必须谨慎小心,以免冲撞到枪口上吃亏。最为震惊的是郎贵福了。他想:这样一个破落户的小姐,竟有如此手段,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在郎家大院里,谁敢不给我面子,我已阻止她打这后面的几大板子,她却坚持己见,今后定为强劲对手,也是好的合作伙伴。这天夜里,他埋怨说:“玉娘,你小小年纪,手也太黑了,那小英彪是二弟夫妇的心肝宝贝,必然造成二弟夫妇对你极大怨恨,你今后如何在大院里立足?”
金玉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背熟家法是你的指令,执行家法是你赐给我的权力,我不执行,行吗?今后我能不能在大院立足,就看你的了!不过立足不了也不要紧嘛,大不了你休了我,我回娘家过破落户生活,有何可怕!”
郎贵福一听,玉娘振振有词,句句在理,话中有刺,柔中有刚,知道这个小丫头不好对付。这是他一喜,喜的是他今后在大院里多了个得力帮手;也有一忧,忧的是她这么小,就这么有主张,担心不像前面三位夫人那样好控制。特别是当前就有一道难题,马上就要回门了,相亲是四弟代替的,回门若是自己去,比他还小十岁的岳母能答应吗?他想来想去,为了息事宁人,还是得让四弟代替去,这个强势的金玉娘能答应吗?原来他想她只是个黄毛小丫蛋,可以任自己摆布,从昨天的阵势看,万万办不到。想来想去还是得与她商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到了第六天晚上,明天就是七天回门了,郎贵福不得不跟玉娘商量了,他试探着问:“玉娘,为了不使你娘生气,我想明天回门还是让老四陪你去吧!”
金玉娘先是一愣,后来她并没有发作,而是忍住这口气说:“我既已成了你的人,一切由你安排。”
郎贵福窃喜,没想到她那样泼辣,却也通情达理。他又说:“不过为了不出意外,你们乘我家大马车早早走,当天返回,切切不可在芦州住宿。”
“为什么?你是怕我不贞?”
“不,就是你有那个心,量那老四也不敢侵犯我的女人。”
“怎么,四弟不是你的亲弟?这个家的主人之一吗?”
郎贵福语塞,没有把郎贵祥的身份说出。而玉娘却抓住不放:“我看你们兄弟间有秘密,你就不要瞒我了。”
“不,不,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我的亲弟?”
“你忘了,大礼那天,二弟夫妇,三弟媳妇,都有坐位,唯有四弟夫妇没有坐位,何也?”
郎贵福见什么都瞒不过她,只好说:“他是我的义弟,详细情况以后再告诉你。为了使你娘高兴,希望你能答应我,让四弟陪你去。”
“好吧,我答应你。”
第七天早晨五点,郎贵福派最亲信的阿苟驭车,载着老四和金玉娘向芦州城急驰而去。大约十点多钟,到了芦州城南,大清河畔,再往前走二三里路,就可进城南门,穿过钟楼就到了金家老屋。她见到家乡树稍了,玉娘激动万分,就在过了大清河大桥以后,她要求方便一下。阿苟停车,她走近河边树丛中,他俩只好在车边等待。突然间只听“扑通”一声,河面溅起了巨大 波 浪,老四大叫一声:“不好,大奶奶跳河了!”
两人不顾一切向河岸奔去,他们一见此景,一齐跳进河里救人。博击了好长时间,才将金玉娘救了上来,抬到车上,金玉娘像只落汤鸡。“哇哇”往外吐水。郎贵祥大喊: “阿苟,快去城南关,请医生来施救!”
阿苟撒腿就向城南跑去。老四给她向外控水。就在这时,乘他不备,她一把将他的命根子抓住,疼的他立即倒地,不省人事!她也立即跳了起来,一手抓住不放,一手指着郎贵祥的鼻子骂道:“郎贵祥,你个狗娘养的,你还是人吗?你们哥俩合伙来骗我,骗的我好苦,我一个十八岁的黄花大姑娘,竟成了五十八岁老头子的老婆,你今天给我说实话还则罢了,如果说出半句谎言,我把你命根子给拔出来,喂狗。”
郎贵祥哪里知道金玉娘会来这一手,也从来不会想到她还会点武把操,知道拿住男人的要害,他就动弹不得了。郎贵祥彻底投降了,将如何在赌场上套住了她爹“金大败子”,在烟馆如何送给他爹四个大烟泡,如何向她爹讨要大烟钱,她爹无奈,把女儿卖给了郎贵福,签字画押等事说了一遍。金玉娘又问:“我爹卖我的字据在哪?”
“当然在大哥手里。”
“你说的都是实话?”
“当然是实话,我骗谁也不敢骗你大奶奶呀!”
“好,我就再信你这一次,如果你敢跟我耍花招,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从今以后,你得听我的,如果后悔了,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弱女子,像你这样的大老爷们,也绝不是我的对手。况且,我还是你郎家的大奶奶,听清楚了吗?”
阿苟请来一个郎中,金玉娘躺在车上装成溺水昏迷状态,郎中检查一遍,救治一阵子,金玉娘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吐出了一些水,恢复了常态。送走了郎中,他们继续前行,进城后又买了新衣服换上,赶到金家时已是黄昏时分。
金老太太见到女儿,女婿回门来了,喜的不知干什么好,说什么好,嘴都闭不上了,脚也站不住了,忙不叠的买酒买菜。把压箱子底的钱拿出来,为女儿女婿办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开宴罢时已夜幕降临,相距六十几里的山路,怎么赶得回去?尽管阿苟一再催促,但是金玉娘就是不挪地方,直到掌灯时分,她才下了地,收拾东西想走。被金老太太拦住,她声色俱厉地说:“怎么了,女婿,玉娘,你走到露天地了?这个家住不下你,这么晚了还想走,让别人家看着,我金家的脸面往哪搁?”
郎贵祥不语,心想,大哥一再嘱咐,必须赶回去,他是怀疑我俩有什么私情,我那敢呐。再说了,我也绝不会那样做,那样我不是猪狗不如了吗?也对不起大哥的知遇之恩呐。只是今天这情况特殊,金玉娘落水,在冰冷的河水中浸泡近两个多小时,如果连夜赶回,若是大病不起,如何是好?于是他对阿苟说:“阿苟啊,若不今晚就不走了,行不?”
阿苟说:“四爷,不行,大当家怪罪下来我承担不起呀!”
金玉娘火了:“阿苟,你只知道对大当家,百依百顺,就不体量我的感受?你只知道大当家能决定你的生死,就不知道我的厉害,我就处置不了你!”
阿苟嗫嚅着说:“我知道大奶奶的厉害,可我是奉命行事,不得不为啊!”
“住口,有我呢,今晚不走了。”
为了避嫌疑,今晚郎贵祥与阿苟同塌而卧。到了午夜时分,金玉娘发起高烧,金老太太来喊:“玉娘女婿,不好了,玉娘发高烧,快送医院吧!”
郎贵祥只得披衣坐起,阿苟快赶车把玉娘送到城东关武馆医院救治。送到医院后,郎贵祥说:“阿苟啊,你回金家吧!我一个人在这扶持就行了。”
阿苟只好赶车离开医院。金玉娘住的医院只是个诊所而已,只有两个房间,可以观察病人。郎贵祥回到病房,金玉娘已经跟医生说好了,把这间病房包了。他一回来,她立即把他揽在怀里狂吻,嘴里不断说着,心肝宝贝,可想死我了之类的话。郎贵祥极力避之,哪里避得了,金玉娘厉声喝道:“郎贵祥,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儿吗!今天你不把你和郎贵福之间的秘密告诉我,我叫你生不如死!”
她缓口气说:“我来问你,你大哥三个老婆为什么没有子女?大礼仪那天,别的平辈人都有坐位,唯独你和媳妇站着?他们都不行跪拜大礼,你为什么行跪拜大礼?”
郎贵祥听到这里,心惊胆战,只好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