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绝处逢生
金玉娘夺枪,杀了日 本人的狗腿子。沿着背街逃了出来,向镇西头跑去。
赵小飞等人闯进后院搜查,没搜到人,地窖里搜出了金玉娘扔下的僧衣,王五德夫妇倒了霉。几个狗腿子对他们拳打脚踢,赵小飞装着没看见。王五德夫妇哀告求饶,赵小飞铁了心,把王五德捆起来,推搡着向镇公暑走去。
金玉娘逃到镇西关,她想,出了西关就可钻进青纱帐了。恰在这时,赵小飞一伙押着王五德,向位于西关的镇公暑走来。不得已,她钻入了一大户人家的后花园。从门缝中,她见王五德被五花大绑,一伙狗腿子押着,推推搡搡前行。她还看得真切,他嘴角上流着鲜血。她想,王五德为我而受到牵连,于心何忍。一时间,热血沸腾,似乎忘记了一切。她摸了摸腰间的短枪,胆气壮了起来。“蹭”一下,从门里蹿出。举起手一枪,将为首的赵小飞击倒。其余狗腿子吓的魂飞魄散。她趋前一步,右手持枪乱射,左手拿出杀猪刀,“刷刷”将王五德身上的绑绳割断,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
几个狗腿子见此人凶狠,定是江洋大盗,如鸟兽散,但恨爷娘为他们少生了一双腿脚,哪里还顾得上反抗。
金玉娘趋散众人,拽起王五德就向镇外跑,出了西关,钻进青纱帐,他们才喘过一口气来。王五德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大奶奶,多亏你救了我,不然,我今天准是九死一生了。”
“该我谢谢你,是我连累了你。”
“不说谁谢谁了,当了亡国奴,随时都可能受到宰割,大奶奶,你准备逃往哪里?”
金玉娘心无定见,所以一时未语,反问道:
“五德兄,准备怎办?”
王五德口打哎声说:
“我与大奶奶不同,拖家带口,还得回家看看。”
“不行,现在你已经回不了家了,我杀了人,劫了你,你回家不是自投罗网吗?”
“那我老婆,孩子可就完了。”
“如果你逃亡在外,或许他们暂时不会有危险;如果你回家去,你一家人可就危险了。”
“此话怎讲?”
“鬼子,汉奸,残忍至极,对反满抗日分子,决不会手软。如果你们全家被捉,定然斩草除根,鸡犬不留。你逃亡在外,他们有所顾及,怕你报仇,或许暂时不抓你老婆孩子,诱使你回家。”
王五德想想也是这个理:
“依大奶奶所见,该当如何?”
“我们当务之急是找一隐蔽之所,暂时藏身,伺机救出你老婆孩子,然后逃进东山里,偏远山区,也许可以有条活路。”
他们商量一阵,王五德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他说:
“大奶奶,为今之计,只有向西海边逃,我听说阿苟从大院逃出以后,回到家乡黑水湾,重操旧业,打鱼为生,那里地域宽阔,必要时还可以到海上隐蔽。”
“此计最好,立即行动!”
他们向西南方向奔去。直走到太阳平西,又渴又饿又累,来到一个小山村。想在这里找点吃喝,歇歇脚再走,或者找个住处住下。
一进村,迎面走来一人,使他们大吃一惊,二人都愣住了。这不是贾二愣吗?当时村民虽然迷信,但都知道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金玉娘亲手除了贾二愣,他怎么会在这里?而贾二愣与他们擦肩而过,为什么没有认出他们来?王五德说:
“我也看他就是贾二愣,他为什么没有认出我们,不过也好,若是被认出来,不知又要惹出多少麻烦。”
“是啊,我第二次回郎家大院,精神紧张,甚至有些错乱,光听说贾二愣随了郎英民他们,说我的坏话,并无真凭实据,确定他要害我,一时鲁莽,致他于死地,事后我感到愧疚。如果真的是他,想他一定已经认出我来了,定是佯装没认出,而是去报案,也未可知。”
“大奶奶多心了,我瞧的清楚,那人是没认出我们,我在与贾二愣相处中,知道他有一双胞胎哥哥,不知是不是我们认错人了。”
“真有这事?”
“果然如此,我们一起看家护院,彼此有所了解。”
“那该怎么办?”
“大奶奶,现在我们再往前走,是一片荒野,没有村镇,没有人烟,如果不在这里找到吃的东西,很难通过前面的荒原,走到黑水湾。不如你先在这里等候,我去贾家,我与贾二愣有结拜之谊,找些吃的东西,或者看看村中有无小店,我们借住一宿,明日也好赶路。
金玉娘想:如果不让他去,也确实饥饿难耐,若让他去,恐怕他一去不返,或者告发贾家前来寻仇,她想,宁人负我,我决不负人,于是说:
“你去吧!我在这村头等你。”
王五德走后,金玉娘心想,他与贾二愣毕竟曾结金兰之好,在危难之秋,不得不防。于是,她移出这家的后园,躲到路南一家的草垛里,向这里观望,等待王五德的归来。五德不负她所望,一个时辰果然回来了。找她,却不见了她,不知所措之时,她从对面的草垛中走出来,推托说:
“我到对面方便去了。”
把真情掩饰过去。
“大奶奶,我们刚才见到的确实是贾大愣,贾父原在距碾盘沟不远的水峪沟住,贾二愣死后,搬来这里与大愣同住,这个小山村叫贾家湾,有二十几户人家。并且还得到了一个可靠信息。”
“什么信息?”
“阿苟他已不在黑沙湾捕鱼了,而是到了仙子岛去了,所以我们必须改变方向。”
“那我们今天晚上该怎么办?”
“不错,这村东头有一座老爷庙,我们不妨到哪里凑和一宿。”
“好,如此甚好。”
“走。”
她吃了一点他带回的干粮,就在老爷庙过夜,一夜无话。
第二天,他们向仙子岛进发。中午时分,他们来到一个小渔村,准备在这里弄点吃喝,小憩,再走,遇见一位老者。金玉娘上前搭话:
“大爷,此处叫什么屯啊?”
老者说:
“高俅窝棚。”
“啊!这屯子怎么叫这样一个怪名字?”
“说怪也不怪,住在这里的人,也未必知道它的来历。你们这是上哪去呀?”
“我们是路过,想討碗水喝。”
“这个容易,进屋里说话吧!”
金玉娘他们一前一后进了小屋,老者让老伴给客人倒了两碗水,他俩渴急了,拿起来,一饮而尽。
“大爷,这里有没有小饭铺什么的?”
“穷乡僻壤,哪里来的店铺啊!”
“那我们只能求您老给我们弄点吃的了,我们走了半天没吃东西了。”
老者说:
“不用客气,出门人,谁还没有难处,老伴啊,烧火做饭,给他们弄点吃的。”
老伴忙活做饭,王五德开面铺出身,忙帮助烧火,金玉娘与老者聊了起来,话题还是从小村的奇怪名字说起:
“大爷,这里为什么叫高俅窝棚?”
“哎,这个故事太久远了,宋朝有个大奸臣名叫高俅的你知道吗?”
“听说书的说过,他是梁山好汉的死对头。”
“就是他,在宋朝皇帝被金达子抓到以后,他也被抓了,皇帝老儿送到北满伊兰县五国城囚禁,把他扔到这荒岛上想饿死他。”
“大爷,这哪是荒岛,分明是半岛嘛。”
“据说那个时候,这是个荒岛,后来河流淤积,才和陆地连成一体,成了半岛,所谓沧海桑田嘛。”
“啊,想不到这小小渔村还很有来历呢!”
“这个故事告诉人们,当奸臣的,国破家亡,也决没有好下场。”
“不谈这个了,我们去仙子岛,距此还有多远了?”
“再往前走十多里就到了,不过那里有日 本人的什么设施,满洲国人很难靠近。”
“那里的渔民也不能靠近吗?”
“渔民也只能居住在铁丝网外,铁丝网内是禁 区。”
“啊!我们就到渔村,对他们的禁 区不感兴趣。”
“这就好,要注意,铁丝网上有电,不知多少人触电而亡了。”
说话间,饭菜已好,老太婆叫他们吃饭,金玉娘就再没说什么,与王五德一起吃了起来。
饭后,他们谢过,向仙子岛渔村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