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天降大任
在密室里，别无他人，童光荣接见了潘直人，两人低低声音说话。童光荣说：
“贤侄还记得我吗？”
“初见面时觉得面熟，不过当时您的家人仆僮甚多，没敢正眼觑，您是佟大律师吧！”
“正是，崇洋，东北局势大变，只好回归上海，经营祖业。仆僮甚众，人多眼杂，当面我不得不假戏真做，严厉训斥你，还请见谅。”
“地下工作，危机四伏，当多谨慎，以免出错，理当如此。”
“如今，你我表面上是父子，实际是同志，应当随机应变，演好各自的角色，目的只有一个，对付国贼，除掉奸佞，铲除叛徒，为了国人。
“是，有什么任务，您就吩咐吧！”
“苟顺章叛变革命，对我地下组织破坏严重，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政府，已下达红色通缉令，命令我们立即将其处死。”
“父亲有何妙策？”
“苟顺章厚颜无耻，当了叛徒后，在新主子面前得到大笔金钱，在上海大肆挥霍，花天酒地，如今已挥霍一空，依靠主子势力到处敲诈勒索，如今勒索到我盛通钱庄头上了。”
“他要您如何？”
“前些天，他将你大哥绑架，企图勒索我十万大洋。”
“大哥现在还在他们手里？”
“不，你大哥法租界有朋友，帮助他逃了出来。”
“既然大哥不在他手里，我们还怕他什么？”
“昨天他们把我‘请’去，要我资助他们十万大洋活动款，我当面拒绝，他们扬言，如不出十万大洋，就要对我如何！如何！虽然是威胁之辞，但这些下三滥，什么事都干得出。我与他们虚与委蛇，说两三天后，筹足款，让苟顺章亲自出面，签字，我才能交款。”
“他答应了吗？”
“答应了。”
“好，我们将计就计，就地除掉他。”
“可是，最好不在我钱庄里开枪。”
“父亲，打算怎么办？定是胸有成竹了吧！”
“我家钱庄对面有一灰楼，你可以事先隐蔽在阁楼上，待苟顺章下车后，我出来迎接时，你立即开枪将其击毙。最好在我的肢体上也受点伤，以防他们疑心。”
“如此甚好，孩儿绝不辜负父亲和上级期望。”
“切不可弄错，以免遗留后患。”
“事成后，你可跳窗逃跑，三日内不可露面。”
“是，放心吧，那小子我认识，见过几次面了，不会出错。”
一切安排好后，潘直人被安排在五楼上休息，并嘱托韩如雪把地下室再加把锁，一切下人仆僮，连老管家都打不开地下室的门，让他们都以为二少爷还被锁在地下室。
第二天傍晚七时左右，果然一溜三辆小轿车开到盛通钱庄门前，老掌柜童光荣也按时走出大门迎接。轿车门几乎同时开启，潘正人在对面阁楼上看得清楚，第一辆车上走出的大胡子和疤瘌眼；第二辆车上走出一个戴鸦舌帽像小癟三样的人；第三辆车走出的是黄三浪和刘四赖。眼见那鸦舌帽向童老爷面前走去，伸出手来，还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潘直人的枪响了。鸦舌帽一头栽倒在地，潘正人又开了第二枪，子弹穿过童老爷的右肩，童老爷一惊，向后便倒。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慌忙抢救伤员，大胡子到底见过大世面，大喊：
“快到南楼辑拿凶手！”
黄三浪带着两个随从，奔向南楼。
潘直人亲见鸦舌帽死了，踹开窗户跳下阁楼逃跑。说时迟，那时快，黄三浪等人就追上阁楼。楼后是块开阔地，黄三浪见一个黑影在拼命逃跑，举起枪来，如果他及时击发，黑影不死既伤。这时黄三浪良心发现，耳边响起了前天老奶奶的声音：
“得饶人处且饶人！”
如果不是那老奶奶的这句话，我还会有今天吗？他一迟疑，黑影消失了。他开两声空枪，什么也没打着，回后街向大胡子汇报去了。大胡子他们已把鸦舌帽抬到车上，向医院驰去。
童家仆人也把童老爷送进附近医院。
回到住处，苟顺章大骂四大金刚：
“饭桶，无能，自己人被打死，还不知道凶手是谁。”
举起枪就想把无能的奴才击毙，大胡子等人跪在地上求饶：
“老板，不能啊，兄弟们若是死了，谁保护您的安全呐？”
苟顺章像泄了气的皮球，慢慢的放下了枪，大骂道：
“我白养活你们这些废物，现在人你们抓不到，钱你们也没弄到，让我怎么在上海滩混下去？再说了，徐老板三天一催，四天一促，命令我们必须捉到**要员，否则，我们就要像丧家之犬一样被遗弃！”
四大金刚都屏息呼吸，不敢作声。
苟顺章接着说：
“那老东西伤的怎么样？”
大胡子说：
“看样子也伤的不轻，流了不少血，被家人送去医院。”
“不行，还得赶快叫他交出十万大洋，不然就叫他死在病床上。”
“是。”大胡子等人齐声回答。
他继续说：
“多亏我棋高一筹，否则，今天死的不是替身曲成贵，而是我。看样子他们是冲我来，是不是那个老东西计设的圈套，让我钻。”
疤瘌眼沾沾自喜说：
“好像不是，子弹是从对面灰楼上射下来的，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还受了伤。”
“是不是他有意制造的苦肉计，也未可知，赶快给我查清楚。”
黄三浪说：
“老板，他在上海滩势力大，根深蒂固，要想板倒他很不容易，还是找势力小一点的弄大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