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山本见松下美枝子气踹嘘嘘地从外面闯进来，忍不住怔住了。松下美枝子许是太渴，见桌上放着一杯水，几大口就灌了进去。水喝下去浸凉浸凉的，十分地爽心，松下美枝子抹了一下嘴角的水渍。
“山本君，你这水是从哪来的，怪好喝的。”松下美枝子情不自禁地称赞了一句。
“枝子，这不是什么水。这是支那人的老阴茶，有清火退凉的功效，在夏天喝特好。说起支那人的茶文化，比西方人的咖啡要早几千年。好的茶叶还是贡品，要皇亲国戚才享受得到……”山本滔滔不绝。他来中国近二十年，算是个中国通。
“看不出山本君还有闲情逸志！”松下美枝子感觉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忍不住回敬了一句。
“不不不，枝子，你错了，完全错了。不研究中国文化，将来怎么管理中国？你有时间一定要好好学学。”山本沉下脸，十分之严肃。
“我不懂什么茶文化，也没有那份闲心。山本君，我找你来是有重要事情的。”松下美枝子有些不耐烦，但她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
“什么事情？是不是搞到支那的鹰计划了？”山本眼前一亮，紧盯住松下美枝子的脸。
“如果这么快，枝子该和山本君探讨茶文化了。”松下美枝子幽幽地，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枝子，这不像你的性格。是不是真遇到什么难题？如果需要我帮忙，你吱一声，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支那人都靠不住。我觉得七十六号老在和我们耍滑头。”
“加木将军已经找李士群谈话了。你的放心，除了死心踏地为大日本皇军效劳，七十六号不会有别的出路。”
“这个我明白。问题是大本营已经没有耐心。”
“要想对付一个有五千年文明历史的国家，没有耐心是不行的。开始进攻中国的时候，有的人提出三个月灭亡中国，简直是白日做梦！”
“山本君，你是帝国的军人，别忘了自己说话的立场。”
“枝子，看来我真得抽时间好好为你补一课。”
“好了，山本君，我们别争了。这样争下去，就是到明天也不会有结果的。你说吧，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你和那个姓龙的怎么样了？”
“前一阵子，你不是让我跟紧林奎吗？”
“枝子，你又错了。给林奎好处，只不过是拴牢他的心，断了他的其他想法。但要真正得到有价值的东西，还得从姓龙的那里入手。他现在是戴笠的红人，说不定掌握支那的核心机密。”
“山本君，我明白。可是姓龙的警惕性极高，一时半会恐怕不会有什么结果。”
“枝子，支那有两句名言，你一定要记住。一句叫做事在人为，另一句叫英雄难过美人关。你是个聪明人，一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山本伸出肥厚的手拍了拍松下美枝子，一把把她搂在怀中……
龙少阳的两个弟兄酒喝多了在大街上闹事，被警察局的人给抓起来了，他派李刚去交涉了两回，没什么效果，没办法，他只好带了几个人乘轿车来到警察局。
吴局长本生就为小舅子的事心中窝着火，自然没得好眼色。龙少阳也不理会，兀自在椅子上坐下。好半天，吴局长抬起头。
“哎呀呀，是龙站长呀，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吴局长阴阳怪气地，佯装不知。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当然是有事求吴局长帮忙来了。”龙少阳笑嘻嘻地。
“找我帮忙？我连自己的小舅子都保护不了，还能帮你什么忙？龙站长太抬举吴某人了，惭愧惭愧。”
“上次的事是我管教无方，吴局长大人不记小人过，一定不会和龙某人一般见识的。”
“你这么说，好象我姓吴的十分小气似的。说吧，别拐弯抹角的。”
“吴局长既然这样爽快，我就直说了。现在国难当头，大家要精诚团结，劲往一处使。”
“你的手下在大街上聚众闹事，龙站长该不会怪我管宽了吧？”
“哪能呢。兄弟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总得让我对社会有个交待。”
“社会有个交待？吴局长，我今天只想问你一句，这人你是放还是不放？”
龙少阳终于没了耐心，霍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双眼逼视着吴局长。
“龙探长，我刚才已经把话讲得很明白了。”吴局长皮笑肉不笑地，慢腾腾地燃上一支烟。
“咱们走着瞅！”龙少阳气哼哼地转身就走。
“不送。”吴局长依旧头也未抬。他想起什么，忙站起身朝地下室的牢房走去。
拐过一条长长的弯，吴局长来到其中一间牢房。正闲聊的看守不知他要干什么，忙恭恭敬敬地给他行了一个礼，又讨好地递上一支烟。吴局长斜睨他一眼，没有理会。里面关着的俩人见来了人，挣扎着站起身。他们头发凌乱满身血污，看样子刚刚用过刑。吴局长干咳两声，摘下手上的白手套。
“里面可是贵客，你们千万不要怠慢。”吴局长阴阴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
“放心吧局长，弟兄们知道怎么打理。”看守甲说。
“局长，咱别的不说，咱做事一定要对得起二毛哥，他在天上看着呢。”看守乙在一旁插了一句话。
“这就好。来而不往非君子也。”吴局长阴阳怪气地。
吴局长的话音未完，看守甲握着皮鞭推开铁门冲进去，他不停地舞动手中的皮鞭，累得满头是汗。刚开始的时侯，俩人大声地吼叫，过了一会儿就耸拉着脑袋一声不吭。看守乙见吴局长似乎意犹未尽，忙拿起一块烧红的烙铁……
吴局长许是闻不惯肉的糊臭味，忍不住掩上鼻子。随行的俩警察忙护卫他离去。
想起昨晚销魂的一夜，林奎仍有些心猿意马。奶奶的，春秋宫里的女人真不错，要身材有身材，要品相有品相，床上功夫更是有一套。尤其是那两个白白嫩嫩的奶奶，好象一捏就要出水。想着想着，林奎的兄弟又硬了。今后有机会，一定再去一次。他心想。林奎的思想正在走神，电话响了。
电话是李士群打来的，他在电话里狠狠地把林奎训了一顿，限定他在一个月内弄到鹰计划，否则提头去见他。林奎从未见李士群发这样大的火，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让周应强把几个骨干都找来商量对策。几个人各抒己见，争论了两个钟头也没有统一意见。见此情景，林奎有些着急，他猛地一拍桌子。
“吵什么吵？我叫你们来，是替李先生分忧的。你看你们，乱成一团，成何体统！”林奎生气地。
“那你自己拿主意哈，叫我们来做什？！”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谁在大声嚷嚷？”林奎霍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十分之生气。
这一下，谁也不吱声了，连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也听得清清楚楚的。林奎似乎意识到什么，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他掏出一支烟燃上，想了想，又吧纸烟推到桌子中间。林奎抽了两口烟。
“你们也知道，现在时间已经非常紧迫，要是再没有进展，就算大日本皇军不收拾咱们，李先生也饶不了在座各位的，当然也包括我。”林奎缓缓地。
“要是我们弄来鹰计划，鬼子把重庆给占了，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剌头王问道。他是七十六号中最不修边幅的人，平时好两口酒，衣服好象永远没洗似的，隔老远就闻到一股汗臭味。
“是哈，那我们真成忘国奴了。”有人回应。
“我们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到时恐怕连地狱也进不了，更不用说去面见祖宗。”有人悲戚地。
“说不定鬼子见咱们没有价值了，卡擦一下把咱们给结果了，小鬼子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有人唏嘘地。
“你们一个二个今天怎么啦？是全被赤化了还是脑子进水了？你们真不担心隔墙有耳？要是让太君听见或者有人向他们打小报告，有你们好果子吃？”林奎气咻咻地。他这么一激动，汗水把衣服也打湿了，他有些难受，干脆把衣服脱了。
林奎这么一说，下面又鸦雀无声了。
会开到这样子，林奎早没了心情，他挥挥手，“算了，都撤吧，让我自己好好想想。”林奎有气无力地。
他的心情糟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