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总一百二十七
如果单凭本事，佘明他们想带走六奶夫人，那是做梦也办不到。不过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在佘明他们准备找台阶放弃的时候，她竟然跟着他们走了。佘明他们不敢为难六奶夫人，也不敢靠进她，远远地跟在后头。六奶夫人被“带走”没多久，陈明知晓了这事，果真带着警卫连找佘明算账去。当然，他前脚刚走，马上有人把情况报告给老王头。
“这个陈明！哪壶不开提哪壶！”老王头抱怨了一句，赶紧叫上肖智坐吉普车追陈明去了。
但老王头还是晚了一步，他们还没到，陈明的警卫连已经把佘明的总部围住。而这时，佘明的大队人马刚刚撤走，只剩下不到一百人。陈明让所有人的子弹都上膛，如果有人敢往外冲就格杀勿论。他已经红了眼。他想如果有谁敢动六奶夫人一根汗毛，他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把他拿下。奶奶的，人活百岁，横竖还不都是一个死，早死和晚死又有啥区别？再说六奶夫人真要出了啥事，他活着又有啥意思？他让手下的士兵往里喊话，命令他们马上把人交出来。何干从窗户往外看了看，赶紧缩回头，他朝佘明吐了吐舌头。
“妈的，他们还当真了！子弹都上了膛！”何干有些后怕地。
“领头的是不是陈明？”佘明下意识地。
“好象是。那个人看上去凶凶的，跟疯子一样。”何干描述道。
“这就对了。咱们得想法出去，跟外面的红小兵取得联系，他们应当还没走多远。”佘明沉吟一会儿后，自言自语地。
“可怎么出去，万一他们红了眼？”何干胆怯地。
“你们不去我去！”林莉莉不知从何处冒出来。
“你——？”何干瞅了一眼林莉莉，表示严重怀疑。
“我怎么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女人咋的啦？你们男人能干的事，我们女人同样能干！”林莉莉自信地。
“对头！我们刚刚把人抓来，如果现在又把人放了，传扬出去，那也太没面子了。”佘明表示赞同。
林莉莉听佘明这么一说，像得了极大的鼓舞，挺胸走出去。可她刚冒头，陈明手中的枪就响了。当然，是对着林莉莉脑袋上方一分米处。林莉莉差点尿了裤子，双脚哆嗦着退回来。
“头，他们真开枪了！”何干听见枪声，战战兢兢地。
佘明也有些六神无主。很显然，这在他的预料之外。
“要不，我们把人放了吧。反正，我觉得那土匪婆不像是人，真要把她惹急了，恐怕，恐怕……”何干喁喁地。
“对。放了，放了。”林莉莉立即表示附合，她的衣服已汗湿了，贴在身上有些难受。碍于有其他人在场，她又不好解开纽扣，只有找了一张报纸当风扇。
“放了？一切的努力不是白费了？”佘明喃喃地，有些犹豫不决。
也就在这时候，老王头赶到了。结果可想而知。陈明几乎是被人架着离开的。临走时，他还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咆哮了一声。佘明见人渐渐散去，才长长地抒了一口气。这要再僵持几分钟，他真的只好放人了。思来想去，他觉得把六奶夫人关在总部不太安全，决定把她转移到一座废弃的寺庙，那地方只有极少几个骨干知道。为了防止六奶夫人逃跑，十几个红小兵一涌而上，用麻绳把她绑了个结结实实。六奶夫人也不反抗，她想看看他们能玩出啥花样。
佘明本想留两个红小兵把六奶夫人看着，又觉得不够，临走时留下四个。佘明走后，留下的几个红小兵颤颤兢兢地，连头也不敢抬。
“我看她跑不了吧，麻绳都绑了两道。”年纪稍大的红小兵壮起胆子瞅了一眼六奶夫人，喁喁地。
“不一定。都说她是一个怪物，本事大着呢！”另一个后怕地。
“难道她是孙猴子不成！”年纪稍大的红小兵不服气地。
“还是小心为好。”另一个说。
俩人就你一言我一句，另外两个实在有些无聊，躲一边比试手劲去了。六奶夫人抬头瞅了一眼四周，看得出来，这座寺庙原先供奉的菩萨还真不少，不少地方还有香烛的痕迹，但菩萨已变成残恒断臂，没有一尊完整的。她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随母亲到城隍庙祈愿的情景，那时的人们对菩萨是何等的敬重！而如今成了封建残余，成了过街老鼠，不能不慨叹世事变化太快。天气太热，水份蒸发也快，六奶夫人嗓子发燥，渴得实在受不了，便嚷嚷要水喝。但红小兵谁也不敢动，生怕和土匪婆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六奶夫人的嘴唇很快起了壳，感到出气和吸气都有些困难。年纪稍大的红小兵实在看不下去，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倒了一碗水给六奶夫人。
明一行人吃饱喝足后开始提审六奶夫人。但六奶夫人什么也不回答，兀自闭目养神。渐渐地，佘明没了耐心，他想得给六奶夫人一点苦吃。但谁也不敢接他手中的皮鞭，末了，他只好亲自上阵。他刚抽了一下，皮鞭就成了两截。他又换了一根。还是成了两截。当第三根皮鞭断了的时候，佘明身上的魂都快没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怪叫一声抱头朝外跑去。其他人见状，亦都跑了。
第二天，当佘明和何干带着请到的法师前往寺庙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空无一人，只有一大堆麻绳在地上。佘明转身离去的时候，一个苹果从树上落下，不偏不移地砸中他的脑袋。那个法师两眼一黑，倒栽葱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