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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怪病

整个长远村就越陌一人是孤儿,生下来也不知多久就被遗弃的可怜孩子,又因为他从小还生有暗疾,一种长远村所有人都未见闻的怪病,所以这一切都使得长远村的村民,从小就对越陌有着超乎平常孩子的溺爱和呵护。

直到如今还是一如既往的从未改变……

“每次都这样……我很无奈。但是对于这个病,你们真的不了解……”越陌心里暗道,很是疲倦。

这一切他无法说出口,把一切压在心里的滋味也让越陌很难受,但对于这个怪病,越陌真的是无从诉说。

他知道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因为这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他曾经尝试的告诉了两个最亲的人,一个是长远村的智者,救下他的爷爷,一个是从小长大,青梅竹马的妹妹,最后得到的答案都是高烧烧到了脑子,让他产生了幻觉……

这一切的一切还是要从怪病说起。

幼儿时的越陌身体很差,隔三差五的就会突发高烧,然后又自然退去,每一次都烧得越陌奄奄一息,这种症状让村民都觉得,孩子被父母遗弃的这段时间肯定被感染了重疾,于是捡起越陌的爷爷和村里的老猎人就进入弯月山中寻药,找到了一些治病发热的药物,为幼儿越陌用药,但效果甚微。

在全村的悉心照料下,病魔下的幼儿越陌进食日渐稀少,可还是顽强着,磕磕碰碰的走过了半年光景,但幼儿越陌已经消瘦的难进滴奶,眼见就活不了了。

那时,越陌爷爷在半年时间中,不停的进山出山的采集药物,苦思冥想,不断试药,终于煎熬出了一锅有效的药汤,于是每日为幼儿越陌浸泡药浴,喝下药汤,幼儿越陌就这样奇迹般的好了起来……不再高烧,不再消瘦。药汤诞生的那天成为了越陌周岁的日子。

好景延续了约四年时间。

直到五岁那年,消失的高烧再次突然袭来,烧得孩子越陌满身通红,头发都燃了起来,本来胖墩墩的身体,在昏迷之中,一天时间就变得瘦弱如柴……四年未用的药汤,药浴,被大家赶紧的熬了出来。用药过后,孩子越陌的身体在几日间就恢复了原样,怪病之名由此开始。

但也因此一发不可收拾……

八岁再次病发,药浴,药汤之下,卧床十日恢复原样。

十二岁病发,药浴,药汤之下,卧床半月就恢复原样。

快到十五岁这年,病发用力三个多月时间,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越陌就偷跑着进了弯月山,长辈都以为越陌是小孩子心性,由于长久的时间卧床,待不住了,偷跑着进山玩耍去了,但越陌其实是进山寻找恢复自己身躯的药材去了……

十六岁……五个月……十七岁半,耗费了九月时间……越来越久,每一次身体都还未恢复原样,越陌都会偷偷进山,直到病发回村……

长远村的长辈对此无可奈何,都一致的认为是越陌年纪小,耐不住寂寞,倔强、任性又贪玩,完全的不懂事,在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就进山狩猎,以此为自己造成了祸根。

这一切越陌没有去反驳,因为越陌自己知道,他进山,并非是长辈们猜想的原因……

越陌同时明白,在长远村的长辈中,亲眼目睹自己发病的占大多数,在他们的认知中,越陌的病只是怪,不疼不痒,又不会大喊大叫,每次病发就昏迷着躺在地上,满身通红,高烧发热,头发会奇怪的自己燃烧,身体犹如干枯的河流,几个时辰就变得消瘦如柴,随着高温退去,留下苍白干瘦却又毫发无损的身躯。

然后通过浸泡药浴,喂食药汤调理,昏迷几日的越陌就会醒来,再休养几月,身体就会恢复过来,中间也无其它症状发生。

这些症状,不伤及性命,又无伤无痕,整个就是一个怪……

但真实的情况却非如此。

从五岁到十二岁,这三次发病,越陌都没有感觉到什么痛苦,突然而至的发病,那一瞬间的疼,会瞬间使得幼小的自己晕厥过去……每当醒来,没有病怏怏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己神清气爽,眼神明亮……

十五岁这年,是越陌痛苦的开始……

病发的前几日,走出弯月山的越陌,在一处陌生的山脉之中寻找百年以上的药材,本来强壮无比的越陌感觉自己身体出现了异常,能一拳打死凶兽的力量正在缓缓消失,越陌赶紧的逃回了村子,在几日时间就变得手无缚鸡之力,随后身躯就出现了剧烈的疼感,直到完全丧失行动能力……

怪病来了,这次不同以往的瞬间而至,而是点点滴滴的蚕食越陌的躯体。

痛楚不断涌来,全身的巨疼不断累积,但越陌却无法张开口,来宣泄那破碎灵魂般的疼痛,直到如同死亡的那一刻降临,刹那间之间,越陌昏厥过去。

但痛苦却没有如同以往般消失……

越陌的意识旋转着,昏昏沉沉的感知自己处在一处漆黑时空之中,被无尽的疼包裹,自己在疯狂的叫喊,仿佛间又听到了一声彻响灵魂的巨响。

伴随着无尽巨疼,黑暗空间出现裂纹,其中乍现星光,星光不停的闪耀,疯狂的旋转,形成一股吸力,拉扯着越陌的意识,向着黑暗深处穿梭前行……仿佛很久……隐约间,星光之中就会看到了无数的细小血红触手在诞生,乱舞着疯狂生长,如同裂纹,正在黑暗空间中急速蔓延,越陌意识也被血红触手包裹,一瞬间,无尽的疼痛退去,血红触手的细纹融入到了越陌意识之中,两者相连的一瞬,如同无尽汪洋的血色洪流出现在意识感知之中,那惊涛拍岸的血气汹涌撼天,无数的巨大血色触手在洪流之中不断诞生,向着黑暗空间掠去,搅动天地,越陌的意识在这涌动中如同小舟,被荡的冲天而起,随即跟着血色洪流,起伏着涌进了一个仿佛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

不知过了好久,黑暗渐渐消散,越陌的意识之中出现了景象,感知到景象中的情况,使得越陌被血色触手包裹的意识出现颤动……

那是一片光明,耀眼的光明,净白的天地中,一副巨大的人体白骨散发着柔光,所有骨头之上都有着如同黑夜天空繁星般复杂的纹路,越陌的意识清楚的感知到了这副骨架就是自己……随即意识颤抖,那是恐惧,那本来坚硬的白骨此刻正在慢慢酥软,有着无数骨纹下的它,出现了丝丝裂纹,裂纹还在不断的裂开,如同崩裂的大地般最后完全破碎,无尽的疼就向着意识涌来,要不是血色触手的包裹,这无尽的疼就足以破碎越陌的意识。

然后意识看见了白骨边的宽大筋脉,如同大河般宽广,它有着无数的直流,在筋脉中有着无尽的血液在急速流淌,通向黑暗深处,但它此刻也在一寸一毫的缓缓断掉,一点点的消失在血色洪流之中,化为无尽的疼就向着意识涌来。

随着血色洪流,意识看见了胸腔中的五脏六腑,它们也在点点的溃烂,包裹着的血肉全部自行分离,破碎而融化,最后进入洪流之中,无尽的疼还是向着意识涌来。

这一切化为的疼,不断撞击着血色触手包裹的意识,使得越陌虚弱的意识,正在缓慢的消散着。

意识消散的同时,越陌的疼痛也在一点一点的减弱……

就在意识快要完全消散时,包裹意识的洪流突然沸腾起来,冲天而起的血色触手,不断蠕动,无尽的细小的丝线从血色触手之中涌了出来,急速的在越陌血液中来回穿梭,如同吸收着血液,组成了生命之线在体内毫无规律的缠绕、组合,渐渐的缠绕的地方出现了轮廓,随即诞生了一根粗壮的白骨,不远处那是宽广的筋脉,更远处,一颗跳动的巨大心脏……

两根、三根……越陌血液急速减少,全身的白骨随之恢复,比以前更加坚硬粗壮……更加宽广的经脉也连通全身,五脏六腑同时活跃起来,强壮肉体点点出现……

直到此刻,无尽的疼痛终于随之消散,血色洪流消散不见,残存的意识缓缓的飘向无际的黑暗空间,在那意识的后面,有着一条由无数碎片组成的尾巴,那尾巴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晕,闪烁着记忆的光点,在快速的凝聚,凝聚出一幅幅越陌经历过的画面……

身躯之内,大量的血液被内脏的重生所耗去,所以使得越陌新生的躯体干瘦如柴。

当越陌睁开眼,发生的这一切,让只有十五岁的越陌完全呆住了,茫然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越陌就能清晰的感受到血液从干枯的躯体中缓慢的诞生,点滴的聚集,通过经脉,流向五脏,到达全身,滋润干枯的肉身,使得身体机能缓慢的恢复生机……

同时越陌的听觉、嗅觉、视觉、所有身体的感知,都随着身体中血液的诞生在缓慢提升。

脑子回忆起这玄奇的经历,除了让人生不如死的恐惧,越陌更多的是,对于自己这身躯的神秘产生的好奇……

如今,怪病折磨着越陌,让他疼不欲生,同时又带给了越陌非同寻常的力量,这种能感受的力量让越陌很肯定,自己发病时意识所经历的都不是幻觉,而是玄奇的经历,也是这种未知的玄奇给了越陌好奇心,同时也让越陌变的强大,要不是有这两点,越陌很确定十五岁那年,第一次被这种折磨侵袭后,自己绝对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现在最近的病疼已经过去,越陌身体已经变得很强大。

同时越陌心中还有奢望,他很想看到自己完全恢复了身躯,那该拥有何等强大的力量!

拥有了这种力量,越陌就可以不用畏惧山脉深处的凶猛巨兽,能带领长远村去更远的地方狩猎,采药,找到一处能种植大片谷物的理想之地,让长远村达到祖辈所期望的源远流长……

但越陌又很清楚的知道,这只是一个奢望……

“前两年身躯恢复就变得很慢了,已经无法跟上怪病发病的速度了,总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精神也一直不好,这次发病已经到了我如今的极限了。这两年在深山中寻到的药物,现在对于我身体恢复也毫无作用了,下一次的病发,也就是我越陌离世之时了……”想到病发时的痛苦,越陌全身不觉的颤抖,眼眸深处隐藏着深深的恐惧,同时还有着一丝淡淡的解脱……

“十八年前,因着怪病我才被双亲遗弃,要不是爷爷好心收养我,早就死了,那还能在长远村长大,已经多活了十八年。如今,养育我的长远村遭遇猴灾,在离世之前,我越陌还能用残躯为长远村出点绵力,虽然还有一些遗憾……但也足矣了!”越陌望着四周各位族叔,族爷,抬起了头,眼神明亮,表情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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