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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虎口脱险

淑娟和郝经回到凌云寺关押张武和慧珏的厢房,大吃一惊,房门大开,一片狼藉,桌椅板凳破碎一地,众人了无踪迹。显然这里有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打斗。是谁呢?

要知道这凌云寺地处三龟九鼎山顶,极其偏僻,太平盛世到是香火旺盛,善男信女或求财求子求平安

络绎不绝。自契丹、金、辽入侵中原,战乱频繁,即至蒙古鞑子崛起,数次进犯四川,嘉州也多次被蒙古铁蹄践踏,寺庙烟火也日渐稀落。郝经仔细查看地下的脚印,发现来的人很多,鞋印一致,心里立时明白了。

嘉州知府的大堂里,灯火通明,知府手捻山羊胡须端坐在公堂上,一干衙役分站两排,张武忐忑不安的立在知府身旁。原来野竹林众人被郎贝二侠用迷药放倒后,张武的手下亲兵逃回了嘉州府,知府得知干将、莫邪被劫,顿时大怒,遂命令手下连夜偷袭一定要把宝剑夺回,就在郝经和郎子君恶斗之时,贝利君敌不过官兵,狼狈的逃了出去。

“堂下人犯,如能交出宝剑本知府饶尔等不死,”那知府语带威胁的说道。

“这宝剑乃是加州百姓拾得,何以要交给你,况且我等并没有抢宝剑”,慧珏正气凌然的说道。杨妙轩和杨春山则心有不平的看着张武,因为这宝剑与他二人本来毫无瓜葛,要不是因为自己自作多情的小师妹不知江湖险恶的出手要救那个酸书生,何以会落到这种地步,可是谁让她是师傅的独生女儿呢?要不是遇到这档子倒霉事,早就在峨眉山金顶赏日出,喝寿酒了。真是祸兮福所伏,福兮祸所伏。

知府看看天色已晚,自己也是哈欠连连,就命令将一干人犯收监明日再审。

张武拖着一瘸一拐的腿从大堂走了出来,口中喃喃自语的念叨着什么。宝剑丢失,最为气恼的是知府,要知道自己的前程都在当朝宰相贾世道手里,这贾世道原来是台州天台人,生于官宦人家,少年时整天游荡赌博,不思上进,托祖上荫蔽,补了个嘉兴司仓的小官。本来以他不学无术的品行这已经算是登峰造极烧高香了,可谁也没想到自当他的姐姐做了宋理宗的贵妃后,他开始官运亨通,当过四川宣抚使,为人玲珑八面,尤擅拍马专营,当南宋偏居临安,宋度宗昏庸懦弱,渐渐的朝中大权为他掌握。对于这样权倾一时的人,知府是快马加鞭都怕赶不上,恨不得叫亲爹老子。另外知府巴结贾世道还有一个深层原因,嘉州乃川西重镇,交通咽喉,蒙古鞑子迟早要打过来,与其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危险地方等死,不如早点想好退路,他正在琢磨如何赢的贾世道的欢心,一个当朝宰相金银财宝自然不缺,听说他喜欢收藏古玩,这次正好有人寻得干将莫邪宝剑,不如把他们献给宰相,也好给自己某个好前程。得到宝剑后,知府大喜特意让幕僚查了嘉州史料,原来这嘉州古代属蜀国,沃野千里,十分富有,虽然周围群山环绕,与中原隔绝,

但是蜀王担忧中原人入侵,于是将宝藏藏于嘉州周围群山之中,并且命令能工巧匠铸造干将、莫邪两柄宝剑,一阳一阴,将它们交于太子和公主,告诉他们,自己百年之后,如果天下太平,就把两柄宝剑合二为一,就会发现宝藏的埋藏地点。可惜,蜀王一死,中原人入侵,太子和宫主战死,宝剑的秘密也就从此消失了。知府上任之初,就知道当地有此一说,起初并没有上心,直到宝剑出现才确信这是确有其事。他本想自己独吞这批财宝,可一想这年头兵荒马乱,得到财宝又能保住吗?不如送给贾世道反而为妙,正好可以为自己前程铺路。可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的小舅子—张武尽然把宝剑给弄丢了。本来这张武就没有什么真才是学,平时横行乡里,在沐川一带臭名昭诸,若不是他姐护他,他何以能够当上偏将,若不是他姐替他求情,这次早就把他拿下了。

张武心里感到憋屈的紧,本来这次押运宝剑不该他去,但是如今战事吃紧,蒙古人随时会打过来,嘉州府能征善战的将已 经去边关戊守了。若不是他姐怕他出事,在知府面前吹枕头风,他恐怕早就被送上前线了。

本想借这次机会露露脸,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自己这一生也是身经百战,战场上杀敌无数,大风大浪都经过了,却在阴沟里翻了船。最可恨的是知府,我好歹是你小舅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干嘛要下令打我的板子,罚我的俸禄。当噼噼啪啪的板子打在张武的身上时,他对知府的怨恨也随着板子的频率加深。

心里暗自咒骂道“你这个乌龟王八蛋,叫你断子绝孙,一想不妥,如果知府断子绝孙,倒霉的不是自己的姐姐吗?那百年后他的财产谁来继承。那就咒他早日被罢官削爵,珰啷入狱,那也不行,他一倒台,树倒猢狲散,自己的前程也就完结了。。。。。。”这么胡思乱想着,他身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回到家中涂了金枪药,本想好好在家休息一会儿,一想自己乃是戴罪立功之身,就披衣做起,想起狱中关押着慧珏等人,可别出啥差错,直奔牢狱而去。

郝经和杨淑娟赶到知府衙门时,慧珏等已被押入大牢,两人一商量,唯有劫狱才能救出他们。于是两人施展轻功跃上屋顶,俄倾窜到了关押众人的监狱。突然狱中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斗之声,昏暗的灯光下,两个僧人与官兵混战在一起。

那个身才肥胖的和尚把少林棍使的虎虎生风,把众人阻挡在牢门外,而狱中得年轻和尚则施展少林大力金刚掌,将慧珏与妙玄和春山身上的镣铐尽数除去。

“慧玉师弟”大喜过望的慧珏不顾身上的疼痛喊道。

原来这两个僧人都是少林寺的,年长的叫慧福,是慧珏的师兄,年幼的叫慧玉,当年,慧珏在少林寺出家,与他两人最为要好,方丈派他三人看守塔林,趁师傅不在,嵩山上的草草木木都让他们游了个遍,三人中,慧福老成持重,慧珏性格刚直外露,惠玉鬼点子最多。寺院周围的村庄,经常有村民找方丈告状,自家的鸡、狗常常失踪,后来一个上山砍材的村民发现在塔林周围有很多鸡毛、狗骨,怀疑是三人所为,方丈大怒,扬言如查不出主谋,要把三人逐出少林,。慧珏为了保护慧玉,依然挺胸而出,包揽了责任。为了少林声誉,杀鸡儆猴,方丈决定将慧珏赶出少林,恰好加州凌云寺的海通法师来信,要方丈推荐一个弟子做自己的助手,于是三人含泪道别,慧珏就来到了嘉州凌云寺,算起来三人一别已经五年多了。这一次,少林寺主持虚云大师接到峨眉派英雄帖,特命慧福、慧玉打前站,两人一路风餐露宿,快马加鞭,一则是想早点赶到峨眉山见识一下威震天下的峨眉武功,二则是能够早日会晤日夜思念的师兄弟。谁知,一打听,大吃一惊,原来慧珏被关押起来了,救人要紧,于是出现了上面那一幕。

“师兄,此地不宜久留,待你我出去再说”,慧玉扶起慧珏向门口冲出。妙轩和春山伤势较轻,跟在后面一同突围。

郝经和淑娟毫不犹豫的跃下屋顶,加入混战。

春山和妙轩乍见淑娟出现神情为之一怔,随后惊喜异常,要知道淑娟可是师傅的掌上明珠,如果她出了半点差池他两个可就麻烦大了。当“笑面虎”郎子君将淑娟带走时,他们已经感到凶多吉少,可是苦于两人枷锁在身,无法阻止,眼睁睁看着羊落户口,厄运难免。如今师妹平安归来,自是万分激动,欢喜异常。当两人看见那个白面书生和师妹在一起时,随即两人脸色难看起来。要知道本来他两个就都喜欢淑娟的,谁都想成为师傅的乘龙快婿,等师傅百年之后,继承掌门的职位,诺大的家产就归自己所有了。是以在家时,两人争相巴结讨好师妹,以便得到师妹的青睐,谁知师妹只喜欢那个“小杂种”杨坤。后来杨坤去了峨眉山,师妹感到寂寞,高兴时就与他们说两句,不高心了就拿他们当作出气筒,即使这样他们也已经很满足了。这次赴峨眉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旅途还算顺利,谁知眼看就要到峨眉了,却在野猪林碰上了白面书生被官兵欺负,两人牢记师父叮咛,“人在江湖走,不要管闲事”,本打算绕过去就行了。可师妹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结果把他两人也拖下水,最可气的是这白面书生还不领情,居然在众人为他出生入死的紧要关头,脚底抹油溜了。

你说你溜了就溜了,还把捞什子干将、莫邪剑给偷走了。害得众人给他背黑锅,自己受点皮肉之苦不打紧,如让师妹出了事情,非把你小子碎尸万段。这帮狱卒本来对付胖和尚等众人已经很吃力,谁知打哪儿又冒出两个会家子,一看大事不妙,发声喊,四散而去。众人一看,机会来了,就势冲除了牢狱。

等到张武远远的听到监牢方向的打斗声,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脚下的步伐就更快了,黑暗中抓住一个逃跑的狱卒,一问才知有人劫狱,立刻调集官兵追了上去。

当晨曦的霞光微微从峨眉山巅爬出来,众人来到车子镇一间罗汉庙里,经过一夜的折腾,一个个累的横七竖八躺在干草堆上。终于摆脱了张武等官兵的追蒱,大家稍稍松了口气,回过神来,把目光都集中在了白面书生郝经的身上,这目光中有嫉妒、有怨恨、有探询、有猜忌 ,更多是想知道他把干将、莫邪剑藏 在何处。

“众位大侠、好汉,武当派郝经在此先给大家赔个不是,野猪林一事小生多有得罪,不该不顾江湖道义,”说到这咂了咂嘴,显然是经过一夜折腾,口干舌燥,淑娟早就看在眼里,关心的把缺了角的破碗装满水递了过去。郝经心怀感激的一饮而尽,同时用眼角的余光看了大家的反应。他心里反复斟酌该如何措辞,即不有失武当派的面子,又可以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敷衍过去。

“其实,我武当派向来是光明磊落、敢做敢当的,”(一个”我”字好像他就是武当派掌门人一样)“此次晚辈之所以会中途退出(明明是“逃跑”),实属无奈。。。。。。”

“郝大侠,请赶快把干将、莫邪交出来吧,”正与两个师兄弟拉家常的慧珏,这时早已按耐不住,对着郝经吼道。众人也忍受不了他拖沓臃常的陈述,齐声迎和。其实这时大家对他临阵脱逃的责任并不感兴趣,也不想过多的去纠缠这个问题,因为你郝经所作所为已经是大家有目共睹,再去过多辩解就显得苍白无力了。众人只希望能够弄明白宝剑的去向,尽快的找到它们。

“众位武林前辈,大家误会他了,郝公子(这三个字一出口,脸上立刻绯红起来,幸好天还不太亮光

)是个好人,昨晚要不是他出手相救,我就会。。。。。。”淑娟的话一出口,众人一怔。没想到他会为郝经辩护,袒护他。其实,她出面化解这种尴尬局面,一半是处于感激他昨晚单枪匹马在自己将要遭受玷污关键时刻拯救了自己,另一半是处于一个江湖好汉爱打抱不平的性格,就像当初看见他被官兵纠缠出手相救一样。如果说还有其它原因,那就是说不出的蒙蒙胧胧好感吧!

对于淑娟的及时为自己辩解,郝经心存感激,想想自己起先临阵逃跑,却有失武当大侠风度,而自己两次在危难之中都多亏了她出手相救,得以脱险,对舒涓的好感又近了一步。

“他是好人何以会不顾江湖道义独自溜走,我看他是想独吞宝剑,他出手救你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妙轩神情激动的嚷道。

“江湖险恶,师妹你要小心他的阴谋诡计,”春山醋意大发的随声附和道。

听着众人喋喋不休的争吵,慧富和慧玉大概明白了事情来龙去脉,心想这样争吵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试图说和大家。

“诸位大侠,老衲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慧福说到这,顿了一顿看了看大家的反映,他想如果大家看在少林派的薄面,愿意听,他就讲,否则就听之任之了。本来这事就与少林寺无甚干系。他的话语一出

,霎时场面安静下来。“既然郝大侠是武当派的,我们大家就买你这个账,只要你能够把宝剑交出来,众位好汉也不会为难于你,你说是不是?”这段话说的合情合理,即化解了大家群起围攻郝经的局面,又给了他一个下台阶的机会。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郝经无能,宝剑已被人抢走了”。郝经说完这句话,脸上露出了悔恨和沮丧的神情。众人相顾愕然,探询、愤怒、质问的目光立刻把他包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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