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韩枫是和侯兵刘味一块吃的。因为餐厅还没有置办桌椅,大家都是围在一块。熙熙攘攘的人,诺大得餐厅人头攒动。因为是八月份吧,不到九月份,吃饭的时间西面的太阳还很高,于是很多人都是出去吃的。
大餐厅的北面现在正在盖新的餐厅,挨着原来的房基,这时候正在施工。韩枫看到地上的很多水泥,许多农民工推着车子在来来回回的走。一个中年大叔拿着铁锹,挽着很高的裤腿,在铲着沙子,满头的汗,韩枫拿着缸子,端着菜和馒头从那过时,听见他在大声的说:
“都得好好干,好好上!要不将来像我一样!……”
北面的几个年轻一点的工人一起笑起来了,旁边也驻足了好几个学生,都在往这边看,因为很明显他不是针对特定的人说的,那口吻好像是在训导自己的孩子,韩枫想起了家里的父亲,觉得自己的父亲和他很像。
吃饭的时候侯兵和赵志鹏一行人在一块,围成了一个很大的圈,很显然他们都是一个学校毕业的,有说有笑。韩枫个子较高,蹲的有点别扭,一只后脚支地,另一只腿弯着,半蹲状态。他打了五角钱的菜,买了三个馒头。侯兵有说有笑,韩枫却觉得不太合群,他吃的很不用心,眼睛一直在看着西面的操场,看着那一排树,还有那透过树枝树叶能看到的还刺眼的太阳。周围吃饭的人很多,很多就像他们一样,好几个人围城一个圈子,大家有说有笑。西面的靠操场围墙的是一排的乒乓球案,也有很多人把饭缸放到案子上去,一只脚翘到球案,另一只脚在地上。不时的能传来一阵笑。
这可能是农村高中吃饭的一种很特殊的场景吧。因为都是从农村来的,习惯了农村那种方式,大家一块吃饭,分享一下感受心得,讲几句俏皮话,那种惬意,可以缓解学习中产生的烦闷。所以假如说高中的交流圈子,可能是在班里,可能是在宿舍,可能在餐厅。
韩枫草草的吃了,跟侯兵说了一下,就站起来。转身,紧走几步,刚跑了两步,边听见有人喊他。他停下,四处看了下,没发现认识的人,他觉的是有人喊错了,边又准备走,又听见那个喊声。他回头看了下,定眼一瞧,发现有人在冲他笑。很熟悉的笑。他走了过去。
“韩枫?对吧?”一个有点胖的男生,端着缸子,笑咪咪的看着他。、
“你是?”韩枫觉得熟悉极了,一个人的形象在他脑海中越来越清晰,他正在努力想是谁,一个人的名字脱口而出,
“你是龚星对吧?”。
那男生立刻笑了。
“嗯嗯,呵呵。你咋来了?”
“考得不好呗。”他露出了一丝苦笑。
“分到小班了吧?那次我看到了名单,还在想是不是你”
“嗯,还行。戚传道你认识不?”
“是那个总是穿着绿军装上衣的,脸上被火烧过的留着一个疤的?”
“嗯嗯,你认识吧?教过你没?”
“去年我来时在老院他是高三小班的班主任,他班今年考得挺好,今年下来带高一了。”
“冯远文你认识吗?”
“是不是教数学的,挺胖的?”
“嗯。有印象。不过不太熟。”
“哦。呵呵,挺好。”
“好好干吧,有事去找我。我就在你们楼后面的那个楼里,二楼靠走道的那个教室,高二理一班。”
“呵呵,好的。项辉在这学校吧?”
“他在理三。”
“解东呢?”
“他跟我一个班。”
龚星这时候也吃完了。于是端起缸子,和韩枫一块走。
“你去年一考完人就没信了,大家都在传你不上了,我问了很多人,都没你消息。后来项辉说听老鬼说他联系上你了,一直给你写信。你今年考这样。挺好的。很多人都为你高兴。”
韩枫笑了一下,想起了他一整年在二中的苦读。“哪有,考得很烂的。”
“刚才我看到像你,没敢认,你一跑,我从你跑步的姿势确定是你,一喊,果然是。一年没见了。有空好好聊聊”
他们边说边聊,走到了食堂南面的水管前,看到有两个空余的水龙头,边接了水刷缸子。
“嗯,肯定的。”
分开了以后韩枫就直接进班了,他一直养成的勤奋习惯,使他不能像孙梦卓一样吃过饭在外面溜达至少半小时,他没这习惯也没这爱好,他就是那种很听话的学生,中规中矩的学生,习惯于听老师的话,完成自己的功课任务,那是一种心理的惯性吧。
回到了班里,他拿起课本,看了下晚上的自习排表,一节政治一节历史,于是他拿起下午的化学,把书后面的题目做了下。他想起了龚星,笑着摇了摇头。世界很大,又很小,真实的是啊。他不由的感叹,边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龚星是他初中两年的同学。一块睡,一块吃,座位也离得很近。当时韩枫和龚星项辉老鬼(木魁,因为魁字里面有一个鬼字,故得绰号老鬼)号称四人组合,玩的特别铁,本来是五人的,因为有一个成员高翔最后转学了,所以他们只好成为四人组合。那段日子韩枫还是蛮怀念的,大家一块疯一块乐,不过他们三个都是班里前五的人物,韩枫最多中等,于是在中考后,韩枫落榜,痛定思痛,便没和他们联系,在另一个乡的二中卧薪尝胆了一年,其间就老鬼一个人想着办法给韩枫联系上一直和他通信,鼓励他好好学,一年的信写了有十几封,韩枫每想起来就心里一阵的热。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到了龚星,他有点意外,又有点落寞。一年了,当初那么哥们刚才见面时,他竟有点生份。大家都很忙吧,他在想。也许就是朋友吧,希望他们都好。
他试着用心做着,脑子里却翻来覆去很多东西,他拿起一张纸,又想起了上午看到的那个成绩单,心里不是很兴奋。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了,窗子外一阵风吹来,他觉的很凉爽。孙梦卓这时候才哼着小曲过来,他站起来让位,这时候注意的铃声响了,他便走出去,走到门口。这时候风更大了些,他好好地吹着风。
第一节政治老师在那边夹着书过来了,韩枫边跑去上厕所。回来后铃还没响,他便拿出政治课本。班里有读书的声音,他的声音也随之响了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