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远文和戚传道有次聊到说什么时间举行月考,然后算了一下时间,这个学期从一月份下旬到七月份初了,大概有五个多月的时间,这样的话,按每学期四次考试,每月考一次的话时间就用不完了,所以初次商议着就是再过两周,二月二十几号举行第一次考试。然后商量着在这期间应该举行一次竞赛。后来又听刘文凯说县里面决定三月份初举行一次大的几个高中之间的竞赛,每个学校抽一部分学生到一高的一个阶梯教室去考试。当然这些消息也就几个老师知道。学生嘛,安心学习就好,多说无用。
韩枫也就按部就班的在他的小天地里看书,学习,因为那次戚传道的刺激,他对学习有了一种更偏执激烈的看法,慢慢的孙梦卓发现他对自己更狠了。上课每当他困时他就掐自己的脖子,然后那块地方甚至变成了紫色。
周三,很平常的一天,冯远文走到讲台上,说,
“各位同学,咱讲三角函数这节。”
班里一阵子窸窸窣窣的翻书声,他转过头来在黑板上开始“擦擦” 的板书。
“三角函数。。。三角函数。。。”
韩枫想。
“ 三角函数。。。三角函数。。。”
“发什么呆呢?”
孙梦卓拿胳膊肘碰了下他。
他的神情有点恍惚,陷入沉思。
第一次正经的接触这个名词大概是在韩枫第一次初三,在另一个乡的二中。他那阵子心里有点事,刚接触化学,他什么都不会,一头雾水,状态差极了。这一天,那个个子很矮的,有点胖胖的,长得特别不好看的女数学老师,穿着特别高的高跟鞋在讲台上声音嘶哑的讲着,学生们的听课情绪并不是太高,然后她很快发现了这点。
“你们先看会书,理解理解,咱得会再讲,”
说完她放下粉笔,开始在班里转圈,看有没有哪个学生问题。但转了两圈都没人问。
等转到第三圈时韩枫站起来了,
“老师,那什么。。。它为什么叫正弦啊。。。”
“。。。。。”
老师语塞了,脸一下子窘的通红。
“这个。。。那个。。。那什么。。。为什么呢?。。你猜猜。。”
过了会她说,
“就这么规定的,你记住就行了!”
话说的很生硬,似乎是很不客气。等会她转了半圈时,就回到了讲台,似乎是心里因为刚才那件事不舒服,就站在讲台上说,
“刚才下去时有人问我说为什么叫正弦,实话告诉你们,我也不知道。。”
下面的学生“哄”笑了。她也觉得不好意思笑了。
“但是,”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很严厉,
“你说你关心这些有用吗?不好好学习,天天想这些没用的,你学的是数学不是语文!是卖弄吗?。。”
后面近于是咆哮。班里很静,韩枫脸通红,头垂的很低。
他恨死了这个该死的让他出丑的老师,从那后再也没听过她的课,不过受惩罚的还是他。最后他发现是自己真的不应该那样。
现在又是三角函数,这个让他记忆犹新的名词。冯远文还在上面不紧不慢的讲着 ,韩枫的心里的变化只有他自己清楚。
孙梦卓奇怪为啥韩枫头上沁出一层细细的水珠。
“怎么样,韩枫?挑战下自己?”
他对自己说。
“好的,挑战一下。”
他自己回答道。
晚上 晚自习有一节是数学,他拿出课本,拿出一张纸,开始写式子。慢慢的头上开始冒汗,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滴,他卷起袖子擦了下。孙梦卓在旁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后来他看到了《棋王》中王一声的一段话“铁铸一个细树桩,似无所见,似无所闻。……眼睛深陷进去,黑黑的似俯视大千世界、茫茫宇宙。那生命像聚散在一头乱发中,久久不散,又慢慢弥漫开来,灼得人脸热”。他才发现,自己那种状态,或许是一生中学习的最好的状态,以后再也找不回来了。
晚上回宿舍时他脱掉鞋子随便洗了下脚就睡觉了。晚上做梦了,梦见的内容,是那两条交叉着的正余弦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