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去洗澡，正好古月玺也去了，还有史成。去的那个华清浴池在外面看着装修的挺豪华的，但进里面就发现一切just so so。韩枫倒是没洗过几次澡---指正规的在这种大澡堂里面。刚进去时看见里面一个大池子，正雾气腾腾的冒着热气，一股子水蒸气混合着肥皂味和汗味扑面而来，韩枫的眼镜片立刻就模糊了。
看来古月玺是经常来的，一切都表现得很像是见过大世面的，这从他主动跟老板打招呼，还有那种很自然的进入淋浴室可以看出来。史成是一改不变的腼腆，很秀气，话也不多。苏童和古月玺倒是很熟，俩人开着有点黄的玩笑，讲着有一点点荤的笑话，不时迸出一阵笑声。这一点韩枫倒是很佩服苏童，因为即使他不乐意，他起码表面上能应付下来，而按照韩枫那种有点拘泥有点犟的脾气，有些场合他是会闹出冷场的。
洗的差不多了，时间也快到五点了。初春的天气，天色也有点暗淡了，加之这天天气不好，刚出浴池门时几个人都被迎面吹来的风激的打了个冷战。古月玺裹紧了身上的大衣，韩枫搓了搓手。
“怎么弄，班长？俺们先走？”
苏童笑着说。
“中啊，怎么着都行，”
古月玺挺大的眼睛，放着精明的光。
“我也得走了。。”
史成依然秀气的说着。
“额，好吧，那韩枫陪我去趟照相馆吧，就在教育局下面，我去取下我胖妹的照片。。”
“张筱蕊？”
“嗯。”
“那好吧，俺先走了。”
走了几步，古月玺笑嘻嘻的对韩枫说，
“咱打的去吧？”
韩枫有点迟疑，
“没必要吧？我记得很近的。”
“嘿嘿，又不用你花钱，我请了。。”
一伸手，正好过来一辆出租车。
“到教育局下面的照相馆。”
暖暖的车厢里面，韩枫看着飞逝往后的树木，忽然想起来，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坐出租车，”
他红着脸有点尴尬地笑着对古月玺说，古月玺也只是笑着，满不在乎的看着窗外。
“韩枫，你知道你的缺点不？”
他突兀的问道。
“缺点。。。啊？很多吧。。”
“你知道我想说啥不？”
他突然转过脸看着韩枫，直视的目光让韩枫觉得不自然，
“你太不大气了。”
他看着前面，
“太容易‘以物喜以己悲’了，作为朋友我不想说太多，你也知道我身上出了点问题。。”
话说了会就戛然而止了，因为照相馆到了。下车时他直接掏出一张一百的，让司机找了好一会零钱。
天气还是很冷，风吹动照相馆前面的梧桐干枯的树叶，街上人匆匆行走着。照相馆里面很是冷清，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一个小女孩，坐在一个电暖炉前面。韩枫正看着墙上特别大的风景画，这时候听见古月玺正笑着搭讪，
“这小女孩真精神！多大了？来，叫哥哥、”
中年妇女很高兴，
“你们来取东西的吧？”
“嗯。前几天一个女孩在这照的写真集，”
“姓张对吧？”
“对对，姓张。”
“那你们得等会，照片在另一个店冲洗，我得去一会。。。”
“没事，大姨，我来照顾小姑娘，说实话，他特别像我得小侄女。。”
“哈哈。。”
那女的很满意，
“等我会啊。”
说话间拿起外套戴上围巾出去了，骑上电车走了。
“你不知道，就这女的，守着这个店，靠着跟教育局的关系，把自己的儿子送到美国去读书了。”
古月玺抱着那小女孩，一边逗着她玩，一边对韩枫说，
“这么牛，”
韩枫吐了吐舌头，他很强烈的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多么土的一个乡下孩子，他又想起了戚传道，
“奋斗吧，少年，自己跟他们永远是隔着一个世界的。。”
过了好大一会，那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一个老妇人回来了，把车放好，那老妇人便从古月玺手里接过孩子来抱着，出门的时候，韩枫听见那中年妇女对老妇人说，
“这个低点的小伙子很会办事。。。。”
走了几步，古月玺对韩枫说，
“咱还是打的回去吧，天太冷了。”
坐上车，韩枫心里想，好像有一次下着雪自己还骑着子行车回家，哎，那天怎么就没感觉到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