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看着母亲,继续面无表情地慢慢说道:
“阿虹,给你们留在这里,是看在你是我妹的份上。饭店挣得不多,给不了你多少工钱。委屈是有点委屈的,你要不想干就走吧,我也不留你。但如果你要继续做下去,就要好好干,知道吗。”
“好,我知道,我以后会勤快的。”母亲强撑着笑脸说道。
“唔”
又转过头盯着杨锦看了一会,不发一言,转身走出了房间。
“妈,要不我们不在这里待好不好?”
看到母亲的委屈,杨锦心里刀割一样,向母亲劝道:
“咱去附近租个房子,再找个其他的工作好不好?”
“傻孩子,妈什么都不会,而且我们现在也没有多少钱,能搬哪去啊?”
母亲慈爱地用粗糙的手掌摸着杨锦的脸:
“你要用心读书就好,到时候考上高中、考上大学,妈就很高兴了!”
母亲故作没事一般笑道:
“好了,妈要去做事了,你自己看会书做作业,妈的事情不用你管。”
看着母亲走出房间的消瘦背影,心里一阵莫名的心酸。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定得尽快挣钱!
可现在的杨锦能靠什么挣钱呢?即便现在辍学,就杨锦才15岁的年纪,想出去外面找工作人家也不会要啊。更何况母亲也定然不会同意杨锦辍学的。
能怎么办呢?
杨锦目光瞥到床上那个从学校带回来的背袋:
里面放着几件衣服,还有之前在学校只写了个开头的小说草稿。
对啊!我不是还有小说么!自己可是带着未来十几年的预知重生回来的啊!眼前的困难又怎么能难倒自己!
于是马上从背袋里拿出草稿,决定继续努力,尽快地把这本自己给予厚望的小说写完!
此刻杨锦内心重新燃起了斗志:
我要用我的这双手,改变以往的命运!一定不能让曾经的悲剧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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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正厅内,几桌客人正在聊天吃着饭。杨锦的母亲此时正用一个大盆子装着刚收拾完的一桌碗筷,往院子外的洗碗池搬去。
看到杨锦母亲的走远,满脸横肉的大舅妈坐在收银台前,责备地对旁边算账的大舅说道:
“你刚才怎么拦着我不让我骂她!”
“骂了她又怎么样?”
大舅头也不抬,继续算账。
“她不该骂吗?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偷东西!”想起刚才杨锦的回应,更是一肚子火气:
“那小兔崽子还跟我还嘴!两个没人要的杂碎,当初就不该收留他们!”
“可人家做事确实挺勤快的,把人赶走了,上哪去找一百多块钱的工人?”
大舅妈一时语塞。
大舅继续慢慢地说道:
“你以后也不要当人家面这样骂人家了,人家要真气不过跑了,损失的还是自己。”
大舅“精明”的盘算让舅妈无法反驳,但还是不甘的说道:
“那就让她娘俩继续每天偷咱肉?我告诉你,现在肉可不便宜!”
大舅停下手中的账本,抬起头对着舅妈出主意小声道:
“这样,过几天我叫人造个像篮子那样的铁皮罩子,焊在厨房的铁板上,以后做好的卤菜跟熟肉咱就放里面,拿钥匙锁锁住,没钥匙她就偷不了了。”
“行!这主意行!还是你聪明!”舅妈听到这个主意,满意地笑了起来:
“看她以后还怎么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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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一点收拾了桌子,饭店收工了。
杨锦大舅跟大舅妈两人把饭菜全端进厨房冰箱,然后把厨房门关上锁好,收银台的零钱也因为担心母亲手脚的“不干净”,所以每天晚上都会带走,第二天早上再带过来。
两人检查了一遍没有遗漏,就把大门关上,径直回家去了。
两人在附近街道不远处有块地,前几年在那边起了栋两层半的房子,房子里面共有六个房间,两人结婚十几年都没儿没女的,平时就住其中一间房,剩下空出的五间,宁可堆放杂物跟喂蚊子,也不愿给杨锦母子寄居。
两人所作所为不可谓不绝情绝义。
干完手头的活,母亲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了房间。
“阿锦,还在写作业啊?都这么晚了,还是不要写了,早点睡吧。”
母亲温柔地劝道。
小学只上了两年的母亲大多字都不认得,现在几十年的时间过去,除了钞票上的几个阿拉伯数字,母亲就连曾经认得的几个字都已经忘记。
是以母亲并不清楚,现在的杨锦并没在写所谓的作业。
“嗯,知道了!待会就睡觉。”杨锦头也不抬,继续在草稿纸上伏案疾书。
现成的大纲,现成的情节内容,让杨锦省却许多构思的时间。再加上两世重叠的灵魂,让杨锦思维比前世更加清晰跟敏捷。所以这时的“写作”速度,跟直接抄书比也慢不了多少。
“你洗了澡没?没洗妈让你先洗吧?”
母亲一边收拾着换洗的衣服,一边对杨锦说道。
“洗过了,你去吧。”对母亲的回应并没有打断杨锦的手速。
过不知多久,杨锦慢慢地感到精神一阵困乏,知道自己已经连续写了许久,身体有些撑不住了,只能放下笔,就此作罢。
站起了身子伸了伸懒腰,看了看前面已经熟睡的母亲。
于是走到角落里随手把灯关掉,内心平静地躺在了床上,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此时此刻有母亲的守护,杨锦的心里感到异常的踏实。
今晚,该会有个好梦吧。
杨锦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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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的下午三点多,正是饭店的中午休息时间。
“黄豆跟菜干够不够,要不要带多点?”
母亲拿着装好的两袋子干菜,递给杨锦:
“米呢,带够了没?”
“够了,都十几斤东西了,快提不动了!”
杨锦刚洗完澡,穿着衣服道。
星期天因为只上两节晚自习,所以住宿生一般都在家洗了澡才去学校。这样去到学校就不用再等水洗澡,省却了许多玩耍的时间。
“你书跟笔不要忘带了”母亲继续叨叨絮絮:
“去到学校要好好上课,不要只记得玩,认真读好书以后才有出息!知道吗!”
“知道啦。”
轻轻地抱了抱母亲,温柔地在母亲略显皱纹跟朴实的脸上亲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