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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这天是一个普通的一天。太阳照常升起,小鸟在枝头歌唱,微风吹拂着柳树沙沙地响,校园里静悄悄的,同学们正在上课。李维远班里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转来一个新同学。李维远当时正坐在自己靠窗的位子上看外面的风景。班主任带来一个转学生。他是一个男孩,瓜子脸上挂着个眼镜,低着头,怕生人的样子。

班主任向大家介绍说:他叫李恒远,从外地转来的,今后就是我们班的同学。大家都是家人,鼓掌欢迎。

掌声不太热烈。但从此以后,李维远的世界里多了一个小伙伴。

李维远开始时并不太喜欢这个新转来的同学,认为他书生气太重。还有一点,他叫李恒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的亲戚呢。但恰恰也就是这一点同时吸引着李维远。很快李维远就发现了他和自己的共同点。

每当课间休息时,,同学们都出去玩了。男同学大都踢足球,打篮球去了。女同学都跳绳踢毽什么的。教室里就剩下李维远和李恒远了。开始几天里李维远还以为他是新来的,和大伙不熟悉。可过了几个月,他还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低头读着什么。

奇怪,他读什么呢?这么津津有味?好奇心驱使着李维远。有一次,李维远假装打水,路过李恒远的座位。李维远缓慢地走过来,脸在正前方,眼睛朝下撇。这一看不要紧,吓了他一跳。这位李恒远看的是《大英百科全书》。厚厚的一本和砖头一样厚。旁边还摆了一本。

他能看得懂吗?李维远想,那么厚的书,体育锻炼都不用买哑铃了。

李维远开始慢慢地观察他,发现李恒远读书时十分认真投入,是个好学生,但似乎并不是一个书呆子。

李维远已经够另类了,他发现这位比自己更另类。比如李恒远从不看漫画书,取而代之的是大部头的著作。中国的四大名著根本不叫事,还看欧洲的四大名著。唐诗宋词更是小儿科,什么莎士比亚十四行诗,《拜伦诗选》,《惠特曼诗选》,甚至还有英文版的。还有科学类的,比如《物种起源》。而且这位并非不按常理出牌。比如学英语课时,他还真看英语类的课外书。上语文课时看文学书,上科学课时看科学书。而且在李维远看来,这位李恒远绝不是走马观花,因为这些书被划上了红红黑黑的杠杠。他身边还摆放着一个笔记本,飒飒飒地记者什么。

真正让李恒远名扬天下的事还在后头。

这就是每次上课时,老师问个什么问题。每一次都是李恒远抢答。而且每一次都准确无误。李维远心想:又是一个拍马屁的。但很快李维远就看出了门道,这位李恒远简单的问题从不举手。一旦遇到什么疑难杂症时。李恒远的手便高高的举了起来。老师一看没有人敢举手了,便叫李恒远回答问题。没有一次答错的。但这并不是最厉害的。最让同学们啧啧称奇的是,他经常能矫正老师的错误。比如上历史课时老师说错一个年代,上地理课时说错一个地名,上英语课时老师说错一个发音。都能被他纠正出来。他的口头禅就是:老师,你错了。

开始时老师和同学们都不太适应。同学们大都嘀咕:这位李恒远也太显摆了。不就会几个知识点吗,牛什么牛。老师们就更不适应了,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被一个小学生指出错误,这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这点小聪明算什么。老师们愤愤地想。最气愤的便是数学老师,因为数学老师被“纠正”的最惨。数学老师心想:总有办法收拾你。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同学们和老师们变得心服口服了。这位李恒远绝不是小聪明,而是大智慧。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左知数理化,右知文史政。总之是知识面无死角。

有一次,被李恒远“羞辱”的老师们找来一套奥数题。这套题的难度之大,就是清华数学系的尖子生,能答对一半就不错了。数学老师却说这是小学生的奥数题。他们想羞辱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李恒远。

李恒远一下就辨认出老师的“诡计”,心想:自己从未做过奥数题,今天要是成绩不好,丢脸可就丢大发了。但他很快镇定起来,深呼吸了一口气,准备好纸和笔。他接过卷子,仔细浏览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刷刷刷地作答起来。数学老师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看到李恒远满脸的汗,右手不停地转着笔,左手紧握,眉头紧锁。心里便乐开了花。终于有这小子好看的了。数学老师还哼着小曲,出去溜达了。数学老师以为李恒远得答一阵子,于是他跑到办公室和别的老师唠嗑去了。待他约莫李恒远要出丑时,才叼根烟,晃晃悠悠地回来了。这时李恒远已经不在教室里了。数学老师拿起了卷子,一下子惊呆了。

结果李恒远得了81分。数学老师开始时是震惊,后来彻底服了。因为他自己也不过几分而已。从此以后世道变了。这所学校的规律是:差同学不会的问题,问好学生。好学生不会的问题问老师。老师不会的问题问李恒远。

一天,班主任制定了一个学习计划。就是每一个好学生帮助一个差学生补习功课,使全班的同学共同进步。差同学当然都想和李恒远配合。但老师为了避免差同学争先恐后地争夺李恒远,便给了李恒远一个特权。让他自己挑一个差学生。

李恒远转起了笔,皱起了眉头,说:我选李维远。

其实李维远压根就没想到他能选自己,因为自己和李恒远根本没有任何联系。他转学来的这几个月两个人没说过一句话,唯一的近距离接触就是下课时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但李恒远坐在前面,根本从未回过头看自己一眼。留给李维远最多的是一个背影而已。

尽管在其他同学眼里,李维远像中了大彩一样。当李维远清清楚楚的听到李恒远选了自己时,李维远反而茫然了。而李恒远的解释是:从名字上来看,他和李维远是兄弟。

两个本无任何交集的人就这样走到了一起。其实李维远的学习成绩并不算次,是属于上中等的。但在李恒远面前,当然就是差学生了。

其实这种好学生帮差学生补习功课,无论对好学生还是差学生,就是走走过场而已,差学生有什么不会的问题,问问好学生。每天下午,老师都给时间让好坏学生一起交流学习。但同学们在一起学着学着就跑题了,海阔天空的聊了起来。

李维远也本意不把从李恒远身上学到什么当回事。他重点是想明白李恒远是怎么做到的如此的博学。李维远还以为李恒远会和其他学习小组一样,走走过场而已。但李维远想错了。因为他根本不了解这位李恒远。

这天下午,是新的学习小组成立后第一次作活动。第二节课是体活课。同学们按照一个好学生和一个差学生的组合分组了。分组的两个人基本上就是好朋友,所以同学们敷衍了一会儿,便都出去玩了。通常这个时间是李维远的放空时间,他会自己找一个地方。坐在那里,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起来,今天则不同了。于是李维远问道:你为什么选我呢?

我不是说过了吗,咱俩的名字像兄弟。

这也太牵强了吧。

这不是牵强,是缘分。

按李维远自己的说法,“受难”的时间到了。李恒远坐在李维远面前。拿着一本语文书:今天,我们来补习语文课。

李维远本想说,自己的语文成绩还可以。但又一想,也许在李恒远看来,自己真的不行了。但看到李恒远认真的样子,自己都不好意思溜号了。正当李恒远滔滔不绝地讲着,李维远津津有味的听着时,下课了。

出去玩吗?李恒远问。

或许,我们可以看着他们玩。李维远将“我们”说得很重。

也许这是个好主意。

两个人放下书本,走出了教室,穿过一条长廊,下了楼梯,走出了教学楼。一道下午的阳光洒在两个人的脸上,这是李维远上学以来,第一次被下午的阳光覆盖。他半睁着眼睛,第一次知道:灿烂“这个词的意义。

两个人来到篮球场旁边,这已经挤满了人。李维远他们班和外班正举行篮球赛。这可是正规的比赛,有裁判,有计时,计分。啦啦队。球员们穿着统一的运动服。场上最惹人注目的是白氏兄弟,白宇航和白宇辛。这哥俩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他二人曾率领校篮球队夺得过全省小学联赛的亚军。

这种场面可真热闹,两队分庭抗礼。只见一名球员,啪啪啪,拍着篮球运到对方半场,球和人同步运行,手和球像是齿轮咬在了一起。啪的一声,球打在地板上,又弹回到球员手上,一看有防守队员,一个摆脱,来了一个胯下运球。球便在他的两腿之间自由切换。见一名队友无人防守,双手将推向地面,一个击地传球。结果对方防守队员一个箭步,窜了上来,截住篮球。并向对方半场跑去。己方球员急忙防守,对方见有人防守,便停在三分线外,一出手,来了一个三不沾。看到球员出糗,同学们一阵惋惜,同学们的情绪已经被场上的球员带到了起来,时而叹息,时而欢呼,时而沉默。

唯一没有任何反应的便是李维远了。一种极端不适充斥着他的全身。不就是打个球吗,至于这么激动吗?李维远一下子迷失了,找不到存在感了。而球赛打得越激烈,这种虚无感就越强烈。李维远想:也许我天生就属于寂静的。是啊,足球这项团队运动,愣是被自己玩成了单项运动。最后,他决定放弃看球了,扭头回到了教室里了。在他的背面。白宇航进球了,又是一片叫好声,却也渐行渐远。

李维远又回到教室里,又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拿起自己熟悉的一本书。刚才的那种不适顷刻荡然无存了。自己又被存在感包围了。还是这样舒服啊。他想。这时李恒远也回来了。他拍了拍李维远的肩膀。自己也拿了一本砖头厚的书,读了起来。此时的李维远对李恒远突然有了一种亲切感,这可能也许是李恒远的热情感染了自己,或许是李恒远和自己有太多的相似点,他不禁想起了李恒远那句话:缘分!

除了体活课,李维远最头疼的就是体育课了。虽然李恒远经常看”大书“,但他和李维远不同的是,他绝不是李维远以为的那种书呆子。比如跑100米短跑。李维远的最好成绩从未到14秒以里,而李恒远是12秒58。一千米成绩李维远最多跑7分钟,而李恒远是4分十几秒。跳远李维远只能跳到及格线,而李恒远几乎要达到优了。而撇铅球,翻滚垫子,引体向上。李维远可以说是一样不行。在别人眼里,上体育课是一件高兴的事,可在李维远看来,完全就是遭罪。

这一次是李恒远主动提出的:老兄,我帮你提高体育成绩吧。李维远尴尬地想:这个李恒远管得也太多了吧。但一时又盛情难却,于是他哼了一声,答应了。李恒远看透了李维远的心里不屑,但李恒远却也毫不介意。李恒远说行动就行动了:明天早晨五点,学校旁边的大坝东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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