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隐醒来后,步惊羽早已不在屋内。
她摸了摸自己的五官,便知自己已从梦中醒来。
她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和四肢,身体关节出传来“咔嚓咔嚓”地声音,倒不是很痛,只是有些酸麻,想来是坐的太久所致。
檀隐看着窗外的黑夜雪景,最后很不应景的哆嗦了一下,将窗子关紧,和衣上床睡了。
可这一睡却又睡不着。
她寻思着那个古怪的梦境,又联想起不久前看到的明显是另一人所有的梦境,总觉得两者应该有什么联系,却又根本想不通有什么联系,像有浓雾遮住了去路,叫人混沌不知所以。
辗转反侧,直到天渐亮才缓缓睡去。
可刚睡去不久,房门就传来敲门声,接二连三,一刻不停。
檀隐气恼,一脚蹬了被子就穿上鞋气冲冲地开了门,快步走到大门,怒不可遏的打开大门。
哪个不开眼界的,她定要好好给他上一课,什么叫扰人清梦的悲惨下场!
可面对眼前的人,她只有暗自腹诽了。
因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玄机先生的得意保镖兼助理——重明。
“叔叔,早。”
“不早了,先生等你很久了。”
“……”
看着檀隐的装扮,步惊羽不由蹙眉,“小师叔昨晚是去偷牛了吗?”
檀隐挑眉,“大侄子今儿个好兴致,也好,比之前木木愣愣的要好很多了,再接再厉!”
步惊羽听懂她在编排自己,却也不生气,只笑道:“小师叔的妆容确实是凌驾于世界的巅峰,我等俗人仰望不及,也不懂小师叔的神一样的审美!”
檀隐奇怪的抓了抓头发,却发现自己头发乱的一团糟,这一发现似乎使得她的嗅觉也更加灵敏了,她清晰的嗅到一股臭味儿从自己身上传出,登时脸色一红。
“那个,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檀隐夺路而逃,回到梅园时耳边似乎还有几人的笑声,她迅速在水瓮里舀了两瓢水,匆匆梳洗一番,换了一件白色的袍子便赶紧出门了,终究是她的错,不好让师傅他们等太久。
打开院门,发现师傅正压门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檀隐脸颊不争气的红了!
是羞的!
“走吧!”
檀隐好奇的跟在重明身后,与身旁的步惊羽探底:“师傅这是要去哪儿?”
步惊羽吃惊的看着她,“师叔祖没有告诉你吗?”随即他眼珠一转,“既然师叔祖不告诉你,想必另有深意,小师叔不必忧虑,到了地方自然而然会知道的。”
“……”
出得青云城,重明甩手掷出一只纸鹤,迎风渐长,化作一只三米多高的白鹤,栖身跪地,等重明推着玄机先生站上去时便缓缓站了起来,仰起它优雅而修长的颈项。
檀隐惊奇的看着它载着二人飞到了空中,不禁感叹修仙者的神奇。
步惊羽掷剑当空,一跳便上了飞剑,脸色不是很好的看着底下一脸白痴像的檀隐:“喂!小师叔你不去了吗?”
檀隐赶紧跑过来爬上了飞剑,步惊羽抱胸斜睨着她,根本没有出手相帮的意思。
“小师叔最好抓紧点,小心摔下去,我的惊鸿剑最高可以飞三百丈,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可就粉身碎骨了!”
说完,惊鸿剑便箭一般直射天际,吓的檀隐抱住了步惊羽的两只脚踝,大半身子都在随风鼓荡……
步惊羽淡淡地看了一眼抱住自己脚踝的双手,眸光一闪,飞行速度慢了下来。
蜀山位于北地以北,与龙越之野间隔着一个小国。
这个小国与世俗界的有些微不同,是因为这个国家的掌权者和为官者多为修仙者,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凡人。
且这些修仙者修为都高不过筑基后期。
于是,在四大门派和三大家族的光辉下,几乎所有人都把这个小国忽略不计,遗忘在了某个犄角旮旯。
小国和蜀山之间又隔一天堑相望。
好在青云城位于四大门派的中间,以金丹真人的速度,不到两个时辰便可抵达。
到达蜀山空中时还不觉得,停到蜀山脚下时,才发觉蜀山之高、陡、峭。
檀隐不满的看着望不到头的阶梯,“为什么师傅他们不走楼梯!”
步惊羽哼了一声,“蜀山不大不小也算个门派,叫你这样的凡人直接飞到山门前岂不是乱了规矩掉了价?也多谢你,我才有此机会走一道凡人专用的阶梯!”
“你瞧不起凡人?!”
“我可没有这么说!”
“那你就是瞧不起我咯?”
步惊羽淡淡的瞥了一眼落在身后多达百步的檀隐,答非所问道:“世人皆知蜀道难,能登蜀道者无一不心性坚韧,出类拔萃。小师叔,你加把劲,我在山上等你!”说罢,便一溜没影儿了。
檀隐心痛的捶胸顿足,“我怎么有你这种侄子!”
山间回荡着一道戏谑的声音:“小师叔你可别偷懒哦,师叔祖可是要在山上住很久的,要是你被饿死了,师叔祖可是会很伤心的!”
檀隐噌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坚持不懈的走上了阶梯。
然而一个时辰后,她明明看到了山脚的树顶,脚下的阶梯却如天梯一般绵延不断,望不到头!
她累的直接趴倒在地直喘气,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师傅非要她爬这破梯子?又累又困,看着看着就晕了,还要一路走到山上!等等!山门开在哪儿?是半山腰还是山顶?我去,这山究竟有多高?按这阶梯的走势,她岂不是得不眠不休爬七八天!师傅难道想累死她!
檀隐无语凝噎,师傅,徒儿上辈子究竟怎么得罪您了?
与此同时,玄机先生正端坐于轮椅上,与夏池砚对弈。
“听说玄机先生收徒了,怎么今日没带出来?”
“实不相瞒,我那徒弟资质一般,悟性不高,此番前来让她独登蜀道,也是为了磨练心性,池砚真人的弟子各个出众,若她能有池砚真人弟子一半的心性,我便放心了。”
夏池砚被捧得志得意满,假装谦虚道:“玄机先生过谦了,那弟子若没有过人之处,又岂能入了玄机先生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