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隐如遭雷击的瞪着他,心想自己是不是还没醒,这梦是不是做的忒长了点?
“你没有做梦,”玄机先生一脸看透一切的高深模样:“我一生仙途顺畅,不曾有过收徒的念头,如今逢堪此境,方才羡慕师徒情谊,既然你我二人缘分天定,我便顺应天意收你为徒便是。”
檀隐狐疑地看着他,墨白棋说要收她为徒,他也说要收她为徒,一个个的不知道都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他像是能读心一样,一笑化解了自己的尴尬:“姑娘不信天意吗?”他食指指了指上方,“可天意难违,不管姑娘相信与否都不重要。因为三日之内,姑娘定会来找我,并求我收你为徒。”
檀隐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说的煞有介事,我差点就信了呢。莫说三日,就是三十日三百日,我也不会踏足此地半步!”
她说着就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不管你目的为何,毕竟你救了我,我还是要谢谢你的,等我有了钱,自然还你!”
玄机先生抿着唇,不置可否。
檀隐弯腰作揖,“先生保重。”说完便退了出去。
重明忽地出现在了房中,气愤道:“主人为她煞费苦心,她却这么不识抬举!早知道我就应该在渭水时掐死她!”
玄机先生摆了摆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怎知她不会改变心意?多说无益,你先扶我起来,我们得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先生不是给了她三天时间吗?万一她想明白,我们却走了,先生的一番好意可就全毁了。”
“你以为她是个蠢的?她比谁都精。”
……
步惊羽赶到悦民客栈时,人去楼空。
他在还未来得及收拾的客房里来回踱步,最后在床上捡起了两根落发。
在修仙界有一种术法名叫追息,施术者用被施术者的头发或贴身收藏的物品来寻找被施术者的藏身之地。
追息对施术者的要求很高,其一必须是风属性修士,其二施术者要比被施术者的修为最少高一个层次,其三用来施术的物品必须是被施术者的东西,上面至少有被施术者的气息。
很显然,桌子上的茶虽然凉了,炭火却还未全熄,说明师叔祖并未走远。
他的修为虽然不高,但在这座城里要找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一拍乾坤袋,自信的将两根头发放到了师傅临走前送给他的崆峒镜上,十指翻飞结了一道咒印,身体里的灵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其中……
崆峒镜是一方一掌大的八角形法宝,比之寻常的八卦镜要好不知道多少倍,自然催动它的灵气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很快,崆峒镜镜面像水面一样荡开了一圈儿涟漪,一个蓝衣的少女正散漫的走在大街上,不时张嘴说着什么,可她身边却又没有旁人,显得有些诡异。
“四方诸神,知我心向!愿诸君助我,趋以明道!疾!”语罢,两根头发诡异的立了起来,包在了两片白光之中,箭一般急射而出,步惊羽不敢大意,当即化为遁光紧随而去!
檀隐一脸茫然的穿梭于人山人海之中,不时跟玄武斗斗嘴,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玄武恨铁不成钢:“人家好心收留你,你就这么不近人情!现在自食恶果了吧!该!”
檀隐摸了摸鼻子,腹中又是大唱空城计,不禁苦了一张小脸,“你以为我愿意啊,我跟他不过萍水相逢,他就说要收我为徒,这跟墨白棋有何区别?”
想到墨白棋那日的翻脸不认人,玄武很识时务的闭了嘴。
人情世故,他从来没接触过,但不可否认的是,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了。
檀隐苦笑一声,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她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现在闻到路边儿的新出炉的包子和稀饭就两眼冒绿光。
可惜人家不白给,伸手就要钱。
檀隐揉了揉平坦的小腹,当务之急是解决温饱问题!
她想了想,墨白棋之前不是给了自己一个麒麟锦袋吗?里面有那么大一具巨虎,够她吃十几年了。不过随即她就自嘲的笑了笑,那送锦袋的人都已不知去向,他口中的巨虎又怎可能真在锦袋中,一座小山似的兽尸,怎么可能收在一个巴掌大的锦袋里?
在她纠结是装疯卖傻扮可怜还是跑到酒楼给人洗碗挣顿饭时,肩膀猛地被人拍了一下,吓的她立马一蹦三尺高,警惕的看着身后的白衣男子。
“你是谁?你想干嘛?”
步惊羽愣了下,立马回过神来一笑,“姑娘,我只是想跟你打听一件事。”
檀隐皱了皱眉,“什么事?”
“之前你在悦民客栈见的那位贵人,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檀隐狐疑的将他从头打量到脚,看起来器宇不凡仪表堂堂的,但这身衣服怎么瞧着这么眼熟?
她心思电转,正瞌睡呢就送来一个枕头,这感觉真棒!
等到檀隐风卷残云的吃完六碗米饭,四盘荤菜外加一个比脸还要大的碗里盛的满满当当的紫菜汤后,终于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饱嗝,眯着眼靠在椅背上轻轻揉着吃的略微有点儿撑的圆滚滚的小肚子,像只慵懒的猫儿。
步惊羽眉头一动,吩咐小二过来撤盘子,只等那舔的比脸还干净的盘子撤走,小二也眼神古怪的离开包厢时,他挥手撒下了一个禁制,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姑娘,可以开口了么?”
檀隐一双眼睛笑的像十五的弯月,乖觉无害,“当然咯,不过你得先说说他的名字。”
看到步惊羽脸上勃然而起的怒色,她摸着下巴镇定如斯:“我不能真为了一顿饭就骗你,也不能因此随便出卖一个人的行踪,如若你能告诉我的名讳,还有你找他的目的,我才能考虑是否告诉你他的地址。”
步惊羽收敛了神色,檀隐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她的坦然自若和处变不惊,在她这样的年纪,在一无是处的凡人里,已经算是相当难得了,良好的教养使他恢复了一贯的优雅风度:“姑娘心思玲珑,在下望尘莫及,只因这位贵人乃是在下的师叔祖,曾因修为之事游历凡尘,可一去许多年,尽是再无音讯。好在终于寻到一丝线索,找到了姑娘这里。”
檀隐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水,淡淡的抿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