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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冰川

“喵,喵……”一阵猫的叫声让沉睡中的杨小风醒了过来。

阳光刺眼,天已经大亮了。红眼猫正趴在杨小风肩膀上,不住地蹭他的脸庞。

“算你有良心!”杨小风不敢片刻耽搁,虽然肚中饥饿难忍,却想立即纵身继续寻找柳芽儿。没想到红眼猫却先行一步,顺着岩壁往上爬去。

红眼猫的爪子变得异常尖锐,步步可嵌入岩石之中。杨小风心中一喜:“红眼猫似乎知道些什么,真没白养他。”心中想着,身子已御风而上,跟上了红眼猫。

陡直的岩壁,时不时有一些山洞出现,不时洞内还传来悉悉索索和动物嚎叫的声音。

风雪山山腰以上虽然终年积雪覆盖,植被单一,但各种飞禽走兽倒是经常出现。

红眼猫在攀沿了大概山谷岩壁一半之时,停在一处突兀的石块旁。杨小风纵身上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山洞,但并未见柳芽儿的身影。

红眼猫也不理会站在洞口的杨小风,急速朝洞中跑去。

难道柳芽儿在山洞内?但是昏迷的柳芽儿怎么会自己走进洞内?难道洞内有人救下了她?还是,她苏醒了,走进了山洞?

杨小风太想知道柳芽儿的下落,毕竟八年的时间,都在做这件事。

山洞内漆黑一片,似乎有风传来。但是山洞越往里越窄,分岔也越来越多,最后逐渐只能容得下弯腰往里面爬。杨小风手指一捻,白色灵力形成了火苗形状,散发出一些光芒来。

但是,杨小风很快傻眼了,山洞逐渐变得更窄,人已不能通过。红眼猫却刺溜一下,钻进去不见了。不过,很快,杨小风决定将这个窄洞挖开,虽然觉得有点愚蠢。

人既然不能通过,柳芽儿怎么过去的?或许还有别的入口!

只要有一线的希望,杨小风从来没有放弃过。

“挖开这个洞,要是没有柳芽儿,我就将你这只红眼猫炖汤喝。”杨小风抽出腰间随身携带的匕首。这是清凉寺中,从柳芽儿的身上拿到的。柳芽儿从来不让人摸这把匕首,除了杨小风。因为,这是一把有灵性的匕首,其他人摸到的话,只会手破血流。但这支匕首从来不排斥杨小风,这让眉心洞的孩子们妒忌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把匕首曾经刺穿了乔老大的手掌心,也刮穿了鬼门枯瘦老人的脸皮。如今八年过去了,匕首还是那么锋利,但是世事早已变迁。

八年来,杨小风用这把匕首奠定了十宗较小霸王的地位,用这把匕首折服了红眼猫,也用这把匕首斩了无数次石头。每一次寻找柳芽儿无果时,就会用这把匕首在床头的石头上划上一道,如今石头上已经密密麻麻,分不清划了多少次。

这次,杨小风在挖山洞之前,才认真地看了看这把匕首。也许,挖着挖着,匕首就粉身碎骨了。

匕首手柄似乎是一块兽骨打磨而成,锋利的刀锋上刻着古怪的文字。令杨小风吃惊的是,手柄上竟然刻着一条龙!这条龙虽然之前杨小风也看到过,但从来没有注意过。这次却吃惊了,因为与擒龙笔玉佩上的龙,竟然如此相似!

杨小风想召唤出擒龙笔,却怎么动用心念,也不见手中有任何动静。

有时候,虽然是自己的东西,但是并没有被自己控制,这是人生之中最常见的事情。或者说,任何东西都不属于自己,怎么能够完全控制。

较窄的洞内散发出一阵阵的寒气,让杨小风担心柳芽儿的时间。

对于时间不多的人,最需要的不是更多的时间,而是帮助。

一把匕首要挖出一个容人通过的山洞,看似不可能。但是对于杨小风来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这是月楼废墟那帮土匪见证过的,比如抓常婆婆,谁都没有办法,但是杨小风做到了。

但是,这个时候,红眼猫又回来了,嘴里呜呜直叫。

“你不是带错路了吧?这么多分岔口,你保证没有问题?”杨小风看着狭窄的洞内,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也许是柳芽儿,也许是常婆婆。

但是,这么多分岔口,不可能一个个去找。

最笨的办法确有可能是最有效的。

杨小风将匕首往洞壁一插,却感到一股力量将自己重重推开。

“没有道理!这匕首也耍起来兴致啦!”杨小风身子撤后,看着那把匕首逐渐散发出白色光芒,猛然间从石壁上抽出,在洞内旋转越来越快,伴随着巨大的光圈,骤然间向里面冲去。

随之而来的是石屑纷飞,硬生生将石壁崩裂开来。

白光消失了,匕首不见了,但是杨小风可以勉强走进洞内。

既然擒龙笔出现,匕首又刻着与擒龙笔相似的图案,发生这种事情理所当然。杨小风想吃惊一下,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吃惊。毕竟,这两日出现的事情,已经来不及吃惊。

寒气更加浓重,呼呼从洞内散发出来。

杨小风走了一段,眼前阔然开朗。

洞内变得更大,与月牙楼的空间不相上下。岩壁各处挂了风雪灯,将洞内照得雪亮。

地上平整,但什么都没有,唯独一堆冰川。

这堆冰川大如房屋,但这并不奇怪。但是,冰川里冻着一个人就有些奇怪了。

更加奇怪的是匕首就插在冰川上,仅仅只让冰川有了一道细小的裂纹。

匕首似乎要解救被冻了的人。

这把匕首既然与这个冰冻的人有关系,那么一定与柳芽儿有关系。与柳芽儿有关系,那就与杨小风有关系。既然是杨小风的事情,那就必须管到底。

被冰川冻着的人,面容稍微模糊,但衣着依稀可以样式。深蓝色的夹袄加上长裙,应该是个女子。但,这个女子绝对不是柳芽儿,因为柳芽儿从来不穿蓝色衣服,而且昨日穿的是青色衣衫。

这是哪里?

杨小风愈加迷惑。

柳芽儿在哪里?

这个问题让杨小风更加迷惑。

按照道理,应该掉在自己身边才是,但是寻找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见人影。即便是被积雪埋掉,那也应该有微弱的灵气才对。

按照道理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对过。

也许柳芽儿已经死了,但这不是杨小风想要答案。

红眼猫围着冰川来回转圈,不住地呜呜叫着,似乎对这个冰川已然熟悉了。杨小风上前,走到匕首插进冰川的地方,伸手要把匕首拔出来。却在这时,只觉冰川上一阵寒气袭来,那种感觉如同掉进地狱一般,让人再也无法近前。

杨小风眉头一邹,心道:“没有道理,难道这里面的人还活着?会是什么人在里面?这里离五宗教最近,那也应该是五宗教的人。近来,可没听说过五宗教还有把弟子冰冻的教规。”

这时,寒气越来越重,让人喘不过气来。这与擒龙笔的寒气又不太相同,夹杂了更多的阴森之气。杨小风心念一动,手中竟然出现了擒龙笔。那笔竟然也不听杨小风使唤,飞将出去,围绕冰川转了两圈,忽然散发出凌乱的文字,漂浮在冰川周围。

“鬼魅魍魉,乱;怨魂之气,散;乾坤倒转不见君,君自死中求生来。”杨小风好不容易才将这些字组合在一起,却并不明白到底什么意思。这些漂浮的文字,慢慢消散,同时那股寒气也渐渐消失。

“啪!”

匕首也忽然掉落在了地上,擒龙笔也悠然回到杨小风手上,转眼也消失不见。

“真把我这身体当自己家了!”杨小风弯腰拾起匕首,心想,“还是找柳芽儿紧要。”四处走了一下,发现这个圆形的洞并没有出口,似乎进来的那里才是唯一的通道。

真奇怪,如果将这个人冻在这里,首先至少这个人要进来。那么小的洞口,怎么进来?难道是将人冻了以后,又将洞口封住,仅留一个通风的小口?

除非学会枯荣神功,将自己变小。但是,天下除了万山岭的幽冥录里面有记载这种功夫。但是,万山岭的人不可能到青陵城来。因为万山岭根本就没有人。

不是万山岭没有人,而是万山岭人一旦到青陵城,都会引起骚乱。

万山岭的人,比鬼门的人要更加可怕,但青陵城的百姓谁也没有见过万山岭的人。

因为见到过的,都永远闭上了嘴巴。

杨小风走了一圈,只好准备回去,回头看到冰川里面的女子,不禁说道:“也不知道你在这里多少年了,与我寻找柳芽儿八年的时间相比,你算是更孤独!如果冰川融化,你能活过来,我杨小风一定救你出去。”

如果真的能活过来呢?

杨小风不禁又停住脚步,回到冰川裂缝处。这条裂缝很细小,如果不是匕首的力道那么强劲,估计什么都不会留下。杨小风又伸手过去,触摸那道裂缝。这次那股寒气没有再袭来。但是,手指刚刚挨到那条裂缝,心跳却忽然加速,眼前似乎出现了各种幻象,快速而过,却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过了一会,这种幻象变得慢下来。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风雪山,风雪山的五峰耸然而立。怀仁峰风雪台,一个人纵身跳下,同时一只硕大的飞鸟过来,接住了跳下的人。接着,又是无边无际的烈火,燃烧了整个青陵城,各种怨魂四散而去。从烈火中逐渐走出来一个灰衣中年人,手里拿着擒龙笔,微微一笑,忽然将擒龙笔掷出,直冲眼前。

杨小风这时已身临其境,甚至那擒龙笔掷出之时,竟想闪躲开。而后,是无穷无尽的大海,波澜壮阔。一个老年人在海上呼风唤雨,将大海的波涛直引上了天空。天空中出现了无数的五宗教弟子,将那波涛压了下去。

海面平静了,接着一个女子从海上走来,越走越近,近到杨小风的跟前。对着杨小风点点头,嘴角露出了笑容。这种笑容是杨小风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种感觉犹如见了仙女一般。

“神仙姐姐!”杨小风不禁叫出声来。

神仙姐姐的笑容却忽然消失了,转而是紧促的眉头,怒目而视,接着转身拂袖而去。身后是纷乱而飞蝙蝠,将大海完全遮挡住了。

“神仙姐姐怎么了?”杨小风自言自语道。

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不会自言自语。但是,能够让杨小风自言自语的事情,绝对超出了他的想象。

忽然,柳芽儿站在了自己跟前,对着自己微笑。转而风凌雪过来,眼神充满了杀气。再接着,是伯伯诡异的笑容,手里拿着招魂灯,走向了柳芽儿。

“芽儿!”杨小风失声叫道。

幻象随即消失了,杨小风这才回过神来,仔细一看,自己的手指仍是刚刚挨到冰川裂缝。于是,杨小风将灵力全部使出,想将顺着裂缝,将冰川弄碎,这才发现,发出的力道,如洒进了无边无尽的大海,没有一点回应。

这是一块奇怪的冰川,里面有一个奇怪的人。或许,这里面的人就是神仙姐姐。

杨小风对于刚才的幻象仍然记忆犹新,心想:“如果这个冰川中冻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我救下了她,会如何?何况,这冰川坚固异常,不是常人所能撼动,只好等等,要么有高人来,要么等我杨小风有了千溪墨的功力,再回来救她也不迟。”

“什么人!”一个声音忽然从洞口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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