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面使者”苍禹在黑云堡的议政厅门口按住月宵的肩,“站住!堡主在里面处理要务,你不要随便进去打扰。”
月宵灵敏的闪身,从苍禹的手中滑出,他继续朝门里走,却又被从身后苍禹按住肩膀,这次还被反剪了一只手臂。
“笑月宵!你最近越来越不像话,只顾着独自逍遥自在,眼里还有我们黑云堡吗?”苍禹的“铁钳”有力的抓住月宵的单肩和手腕,斗法他不一定斗得过月宵,不过比力气,苍禹有十足的把握,只要他不松手,月宵就挣脱不得。
“我今天没心情搭理你,赶快松手!我有要事禀报堡主!”
“你能有什么‘要事’?我听说最近你有个新任务,又是去‘泡妞儿’?哼哼,还是你们‘笑之组’好哇,打着完成任务的名义到处放纵享乐……咱们同僚一场,你老实说,你之前的情报是不是都靠身体换来的?”
月宵故意气苍禹,顺着他说,“看来你也想来我们组工作嘛?要不今晚你就跟堡主请示,做我的手下吧!”
“我可享受不起!大丈夫应当铁骨铮铮、顶天立地,我宁愿死在战场,不像某人最终累死在床……”
苍禹还没说完,就被铺天盖地般的藤蔓袭击!
议政厅内,带着鬼面长角面具的堡主正翻看最后一份文件,猛听得从门口处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之间门外火光缭绕,树叶乱窜!
黑衣人来报:“堡主大人!笑面使和怒面使他们又打起来了!”
“一猜就是。这两个总没记性的混小子……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黑云龙王一拍桌子,“马上把他们俩拉开,都给我带进来!”
“是!”
被黑衣人从外面拽拉分开的两个人还在互相指着对方鼻子大骂:“你就是嫉妒我长的帅!活该你单身没人爱!”“吃里扒外的小白脸!偷窥我战术还泄露给异族!你偷我战术就是对堡主不忠!”“我那是反间计,你不懂还乱说!要不是你搅局,我早帮堡主不动一兵一将就获取胜利了!”“任务失败你当然要找个替罪羊!”……
“都给我闭嘴!”堡主一发威,议政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事情既然过去了,再提没意义!今后你们带领各自的手下齐心协力为我黑云堡效忠,我赏罚分明,谁出了多少力,我自然看得清!”
“是!堡主。”苍禹心里对月宵再有怨念,嘴上也不敢再表露。
月宵没吭声。
“这是你们两个今年第几次动手了?我不管谁先动的手,要是还敢有下次,就按堡规处置,家法伺候!行了,怒面使者,没事你先退下吧。”
“是。”
苍禹离开后,黑衣人也退离,把守在议政厅门外。
此刻,议政厅内就只剩下堡主和月宵。
月宵摘下自己的面具,又想去摘堡主的面具,被堡主打开他的手。
“我想看看你的脸……”月宵的手僵持在半空,神色哀怨。
“你怎么了?任务完成的如何?”堡主按下他的手,就是没让他看。
“你妹妹今天白天爆发了一次妖力。”
“什么?!……什么诱因?”
“大概是因为救我心切。”
“救你?你妖术不低,用得着她救?”
于是,月宵把白天的经历简单跟堡主汇报一番。
堡主沉思片刻后,又把月宵限制手环的“限制令”给改了。
“从明天起,你给我看着她,绝对不能再让她激活妖力,也不能再让人知道她有妖力,更不能让人知道她是我妹妹。……你和她的‘恋爱’谈的怎么样?她谈腻了没?”
“她没腻,我腻了……”月宵委屈的坐下来,趴在桌子上,手背支撑着闷闷不乐的脸。
“才两天你就腻了?”
“我和你秘密在一起二十年,想想看,我们还从未约会过。”
“胡说!我们‘约会’的次数还不够频繁吗?尤其是每逢黑云堡搞庆典放大假之际,我和你一天就‘约会’个十多次……”
“我不是说那种‘约会’,我是说真正的约会!”月宵露出向往的神情,“两个人,手牵着手,在海边漫步,一起拾贝壳,一起抓海星……累了就躺在沙滩上晒太阳……”
“哼哼,当心捡起的是仇敌安防的炸弹,刚躺下就被仇敌布置的陷阱给活埋!”
“你干嘛要以堡主的身份跟我去约会啊!你可以伪装成袁芯嘛……”月宵灵机一动,双目放光,“对啊!你可以伪装成袁芯!求求你了,你装成她一天好不好?半天?两个小时?一个小时?……”
有那么一瞬,黑云龙王还真被月宵说的心动了。她毕竟是女性,再强悍的女王也有渴望享受恋爱的少女一面。
可是她转念又一想,眼下黑云堡事务繁多,再加上自己仇敌无数,有多少竞争对手对黑云堡这块肥肉虎视眈眈,她想放松一下,岂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
一日不成神,她就一日都不能懈怠。
与月宵抽空欢愉已经是她的底线了,她不能再冒着被夺权的危险和他享受谈恋爱的乐趣。
“月宵,我不能冒险去陪你约会。你是能理解我的苦衷,对吧?”
“……”月宵失落的看着她,他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你要是实在苦闷,可以暂时把袁芯当做我,你跟她约会时,就幻想成是在跟我约会。”
“她才不是你!她和你差远了!她怎么能代替你?!”月宵激动的站起身,抱住堡主,“我有时很害怕,怕自己真的会把她当成你……你们长着相同的脸。她又那么温柔,可爱,总是逗我笑,对我好的不能再好……”
“够了!别说了!”黑云龙王听得十分恼火,她推开抱住她的月宵,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一展往日盛气凌人的常态:“我不许你在我面前说除了我之外的女孩好!”
“那你还非要我去和她谈恋爱!”月宵痛苦的心都在抽搐。
“……总之你要尽快摆平她!让她把全部心愿了结之后赶紧‘安乐死’!我这里有一瓶专门为她刚炼制好的剧毒,你设计一下看怎么毒死她。她不是喜欢你吗?你调查一下她是不是只要能死在心爱人的怀里就死而无憾了?若果真如此,你就赶紧制止机会让她死!再躲开冥界的收魂官把她的灵魂给我带回来!”
月宵捂着心脏,紧咬双唇不作声。
……
这一夜,袁芯做了个宛如身临其境般的噩梦。
她梦见自己是一条被囚禁在地下的紫色妖龙。
她透过囚笼之间的缝隙,看到地面上的“自己”正与月宵手牵手开心的散步。
奇怪!既然地上的那个是“自己”,为什么自己又被囚禁在地下?
只见地上的那个“自己”问月宵:“你爱我吗?”
月宵脸上的笑容消失,他摇摇头问,“什么是‘爱’?你知道吗?”
地上的“自己”开始发慌:“什么是‘爱’?……到底什么是‘爱’?”
地上的“自己”因回答不出答案,发出凄厉的尖叫声。随后竟化成碎末被风吹卷走!
梦里的天空一下子变得阴沉发黑,画面突转到一座古城堡附近的山崖上。
一阵飞沙走石之后,月宵变得浑身是血,血肉模糊的躺在悬崖峭壁上。
他奄奄一息的伸手抓向天空,痛苦的泪流不止:“……我始终是多余……生无意义……死无价值……”他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抓不到,这里没有一样是属于他的。他无力的垂下手臂,企图翻身坠崖。
她怎能坐视不管!
她冲出地下囚笼,飞到他眼前。又变成人形的她抓住他的双臂:“你不能死!”
“……为什么?”泪水从他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流出,绝望得令人心碎。
“你死了,就不能向世界证明——你是被需要的!”
“……我是被需要的?”他麻木的重复着她的话,眼泪流进嘴角,“……我被谁需要呢?你需要我吗?”
“我……”袁芯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绞痛,梦里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弱。
她听不清自己对月宵说了什么,她边说边把手按在他的心口,从她手掌与他心口相接的地方发出纯白色的光。就见月宵先是满脸困惑,接着他的眼睛突然圆睁变得明亮起来,他的眼睛里又重新燃烧起希望的火焰!
月宵激动的对她说些什么。
可是他在说什么?!
梦里的袁芯一个字都听不见!
心脏更痛了——像被刀割一般!
梦里的画面越来越模糊……月宵身上的血迹消失,他开心的在她面前奔跑……不知怎的,古城堡不见了,月宵不见了,眼前金光万丈,刺得她睁不开眼,也无法呼吸,四周似乎有东西缠住她,缠她的东西还是燃烧着的,烫的她惨叫不止。后来,她又能听到自己的惨叫声。听力恢复后,她睁开眼睛,眼前的画面再度变得清晰。一群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冥界小鬼们用锁链拉拽着她,一边数落她,一边把她拉拽到一个黑白太极式的高台上:
“大胆妖女!逆神而行!”“篡改神咒,蔑视神威!”“罚你转世为人,反思过错!”
一个脑袋特别大的小鬼倒是挺为她惋惜,“你说说你,都修炼到九重了啊,只要再忍一天,就能成神,可你偏偏在最后这一天去招惹神……但愿那位被你招惹的上神能高抬贵手,饶了你这一时的冲动。”
她被这群小鬼一起从高台上推下去,耳边生风,眼前越来越暗,仿佛坠入无尽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