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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泌水河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举凡大江大河基本上都是自西向东的流向,但是本县的泌水河却是反其道而流之,它是自东向西而流的,很是奇妙,这也使得“泌水倒流”超越了“铜峰积翠”,“古洞秋风”等景观而跃居为本县十景之首!苏轼在另一首《浣溪沙》词中写道,“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可见此言亦不虚也,所以世事无绝对,很多事不能一概而论!此景奇特,当年就连乾隆爷都曾慕名来此游玩观赏过,至今泌水河边还矗立着一块由乾隆皇帝御笔亲题的石碑在默默的彰显着这条河的不凡!

悠悠泌水,日夜不息!泌阳县第二高级中学便坐落在泌水河畔,当然说是这么说,实际上离的还有一里多的路程,但这点距离对于经常被关在学校苦读的我们可算不得什么,经常是每周下午仅有的休息时间我和老方都会来这里游玩,其实再好玩的地方来的多了也会变得没什么意思了,不过我们倒并不完全是来欣赏景色的!很多时候我们俩会故意往小树林深处或者河边芦苇茂盛之处钻,因为那些地方多会有一些本校谈恋爱的同学在那里亲热,看着猛然间出现的我们都吓得不行,偏又发作不得,我和老方就装作道貌岸然非礼勿视的样子避开,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再放声大笑,笑刚才那两人是如何如何的尴尬和窘迫!其实我们也并没有恶意,算是一个恶作剧吧!不过我的确发现我们两个好像变坏了,表面上看还是那两个不吭不啊不声不响的沉默少年,但其实也是一肚子坏主意!当然我们也并不是经常去搅和别人的好事,只是偶尔为之罢了!更多的时候我跟老方只是坐在河堤上,看着来来往往的漂亮姑娘当一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罢了!

高中谈恋爱那叫早恋,每所学校都是明令禁止的,但正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还是有很多都在悄悄进行着地下恋情,每天偷偷摸摸的在晚自习放学后到操场边的小树林里约会,这让有贼心没贼胆的老方和我每次从那里经过的时候都感到很是羡慕!不过恋爱有风险,约会需谨慎,经常走夜路哪有不遇鬼的!无所不在的教导处的老师们正是主要负责抓捕校内情侣这一艰巨任务的,他们每天都分散开悛巡在学校的各个角落!我和老方有幸亲眼目睹过一次抓捕,过程之惨烈让我至今心有余悸,当时还暗暗庆幸幸亏没人看上我!记得那时已经是寒冬腊月,可再冷的天也冷不掉情侣间约会的心,那天晚自习放学后,我和老方看到小树林边围了好大一群人在看热闹,我们俩也按捺不住好奇心挤上前去,到那一看明白了,原来是一对苦命鸳鸯被教导处的老师抓到了,老师正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两人进行批评教育,然后就要将两人带到保安室通知班主任来领人,要是真闹到找班主任这事可就大了,整不好要劝退的!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男生对着老师猛地用力一推将那个老师推了一个趔趄,同时对女生大喊道,“快跑!”女生闻言转身就跑,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人群中,老师回过神来恼羞成怒一把抓住正要逃走的男生的衣领,没想到那哥们身子一扭竟然瞬间把外套给脱了,老师不愧是常年进行抓捕工作的,真可谓是反应迅速身手敏捷,又一把抓住了男生的毛衣,那哥们又来一个矮身退步,瞬间又把毛衣也给脱下来了,他俩一个拽一个脱,最后那哥们硬是把上身脱的光溜溜的一丝不挂!这下老师终于抓不住了,他转身就往围观人群里挤去,大冷的天迎着猎猎北风光着膀子在人群中如同一条逆流而上的鱼一般越跑越远,留下老师一个人在那里气急败坏的叫嚷着让门口的门卫拦住他,围观人群中的男生却大多在起哄叫好让他快些跑!当天的结局到底如何不得而知,不过应该是没抓到,因为我们后来并没在学校的报栏看到通报!事后老方对我说这就是真爱,我说何以见得?老方说,“那个男生在被抓的时候没有撒丫子就跑,反而创造机会让女生先跑,舍己为她还不是真爱吗?这帮老师太操蛋了!”我点点头说道,“有道理,是太操蛋了!”我们俩当时之所以会这么仗义执言,我想大概是因为年轻的心里对别人的那份恋情都是很艳羡的吧!

高二下学期,正是夏始春余的好日子,天气逐渐变的暖和起来,此刻正是踏青的好时节!又是一个周末,我跟老方沿着熟悉的路径来到泌水河畔,站在河堤之上极目远眺,但见河水澄澈鸟飞鱼游,两岸白蘋红蓼杨柳青青,景色当真宜人,虽然经常来但还是禁不住要赞叹一句,真是个好去处!我跟老方说要是天再热点,人再少点,咱俩能在这河里游个泳那才叫爽呢!老方对我的这个提议很不感冒,他撇撇嘴道,“南河每隔几年都要淹死个把人的,据说两年前还有一个女生因为高考失利在南河投河自尽了,这条河是有指标的,说起来这里很久都没有淹死过人了,你这一下去再碰见个鬼拉脚什么的,说不定就把这个缺给补上了!赶明儿估计学校就要因为你给我们放假了!”泌水河在我们学校南边,所以有时候我们也管它叫南河!我一听这小子说话太损了立马就顶回去道,“你这张破嘴会不会说话,挺好的景色被你三言两语整的恶心的不行,没事儿提淹死人这茬干啥啊,还我补缺,我告诉你咱是茅山正宗,别说这河里边根本就没有鬼,它就是真有鬼咱也是手到擒来,但有反抗我让它立化齑粉魂飞魄散你信不信?”老方很配合的摇了摇头说,“不信!”我一下子扑了上去扭着他的胳膊说,“靠,你敢质疑我茅山正法,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信不信?”老方吃痛后连连说信,我这才满意的撒手了!结果这小子一回身就勒住了我的脖子我们两个立刻扭作一团,这小子人高马大,最后我就被他用膝盖顶着后腰按在了树上!我说哥我错了,撒手吧不玩了!他不依不饶的说,“刚才你不挺厉害的嘛,这次非把你修理改了不行!”正笑闹间,两个女生袅袅聘聘的从我们连个身旁走过,其中一个身穿一袭及膝碎花连衣裙,手里拿着一朵不知名的小花,身量纤细眉目娟秀,正边走边对身旁的同伴说着什么!我当时只觉得眼前一亮,觉得这个姑娘真是漂亮,我连忙压低声音对老方说,“方哥,快看,那个女生漂亮不?”老方问,“哪个?”我说就穿白裙子的那个,靠,你快撒手,人都走不见了!老方见我说的急也不敢再跟我闹了,连忙放开我说,“怎么,真看上了?你别着急,这个年纪的妹子指定是咱学校的,你要真是有意咱俩就跟着她回学校看看她是哪班的,然后再找熟人牵线搭桥,这种事要从长计议徐徐图之......”,我说你他大爷的别废话了,人都快没影儿了,快跟上!说着就朝着那俩姑娘消失的地方紧跟而去!

那天下午我和老方两人就鬼鬼祟祟的跟了人家一路,最后终于探明她是跟我们同级的文科班十班的!晚自习的时候我一个人咬着笔杆子看着物理卷子发呆,心里想的都是那姑娘的倩影,怎么能认识她呢,唉!老方看着我说,“小寒,你不至于吧,这都一个晚上了你这姿势都没变过,魔怔了是不?真喜欢就上啊,哥支持你!”我苦笑说,“你支持我管个屁用,这种事真喜欢也不能说,我不能耽误别人的前途啊!”老方说你滚蛋吧,说的好像人家一定看的上你一样!我笑说,“那当然,哥们我长的帅气,人又有才华,有眼光的人自然看的上我!”老方就弯腰做呕吐状!两人笑闹了一阵子后我觉得心里好像舒服了一些,暗自安慰自己道,“这不还有一年时间嘛,这么长的时间里一旦有机会咱马上抓住不就认识了嘛,退一步说即便一直没机会咱也可以自己创造机会去认识她嘛,实在不行我等高考完了直接表白总行吧!”对,就这么干!

很多事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所以最后我也没有创造出认识人家的机会,理科的在文科班也不大可能有什么人脉,我总不能抄起一块砖头去跟人搭讪说,同学这是你掉的砖头吗?虽然如此我却养成了另一个习惯,那就是隔三差五的在晚自习放学之后就站在文科楼下的香樟树下等她出现,然后悄悄的跟在她身后尾随她直到女生寝室楼下,就这样一直持续了有一年的时间,虽然谈不上风雨无阻,但确确实实是经常出现!现在看来我当时的行为挺猥琐的,但我当时只是单纯的希望在某一天下雨的时候可以看到她没有带伞,这样我就可以上前用我的伞给她遮住风雨,然后光明正大的认识她!可惜,这种情形从未出现过!不过我觉得她肯定知道有一个人经常在她身后跟着她,因为一个人的第六感是很强大的,相信每个人都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当一个人一直紧紧的盯着你看的话,即便你是背对着他的,你也一样是会有感觉的!我清楚的记得最多的一次她一路上回头看了三次,我觉的她是看我的,否则的话一个人在放学路上怎么可能老是回头呢!当然她回头看我是由于好奇还是由于害怕这就不可考了,时至今日我都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应该是吧,不过不管是或不是如今看来都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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