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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二 人心不齐,家宅不宁

苏倾在苏家虽然不受叔叔婶婶们待见,但却是南城苏家唯一一个正经嫡孙,苏老爷是个过分封建保守的老人,在他眼中嫡庶有别就是规矩,就像当年他因为一个不成文的祖训将苏叙赶出家门一样。

那件事情毕竟已经过去十年,苏老爷也老了,想想苏叙现在的成就觉得也挺值得骄傲的。虽说没有当年那么担心生气了,但是老人家年纪越大脾气也越大,苏叙不回来和他认错他便也不松口,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几年,回回提到苏叙就是满口的“不孝子”。

苏老爷与老夫人也是想这个儿子了,对苏倾更加上了心,小辈看在眼中自然嫉妒,大人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还好,虽说以庶二爷家那位三姐姐苏棋为首的小团体总喜欢捉弄她,但苏倾与庶三爷家的双生兄弟就玩的不错,加上青渠,四个人只要一有时间就聚在一起,玩玩闹闹的这么大半年就过去了。

这日午后,青渠被吩咐来打扫院子,一场雨虽是轻柔,却也打落了不少桃花,满地落红,青渠叹了一声,感慨着又快入夏了。

“青渠,我爹娘说过段时间就会有人来接我走了。”苏倾蹲在桃树下拨弄着凋零却完整的落花,情绪有些低落。

扫地的动作微微一顿,又恢复如初,“那不是挺好的吗?”

“一点儿也不好。我以为他们会回来,结果也不过只是换一个寄住的地方。”

“丞相大人与夫人定是有事脱不开身呢。”青渠轻声安慰:“他们总是念着你的,做什么决定也是为你着想。总要好过我连爹娘在哪儿都不知道。”

青渠是被丢在苏府门口的,老夫人仁慈便收养了她,苏倾一想到青渠当时不过才五岁便是一阵心疼,却没等自己安慰,她自己就转了话题。

“苏晴的婚事也定下了,是沈家庶子,现在比你大的比你小的都定了人家,你就不急?”

苏家女十岁前定下婚约,而南城苏家与覆城沈家历来都是南部津津乐道的佳话,两家世代联姻,如今一提到苏家女要出嫁,那不用想也是配的沈家男。苏倾因自小不在苏家长大,而苏叙又谋得高位不可能让独女下嫁,所以苏倾如今满了十岁却还是没能安排个人家。

“还未到出阁的年纪,我急什么。”

“就没想过日后嫁给什么样的人?”

苏倾想了想,笑道:“我要嫁的自不会是普通人,首先要入得我眼的才行。”

“这可就难了,就苏倾姐你这眼界,怕是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好啊你,你也取笑我。”

两个小丫头在林间闹开了,那些不愉快的情绪也很快便烟消云散。

“你听见什么声音没?”青渠突然问。

“什么?”

“哭声啊,咱们看看去?”

等青渠拉着苏倾循声过去时,就见苏棋坐在树下哭着。苏倾对她虽无好感,但到底是自己的姐妹,便上前问了句怎么了,谁知她一把推开苏倾哭得更狠了。

“还不是因为你。”

“三小姐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就叫怪苏倾姐了。”青渠有些气了,这苏棋平时嚣张霸道蛮不讲理的,苏倾不与她计较,她倒是变本加厉了。

“她没来之前……大家都好好的,她一来……她一来……她就是个扫把星。”苏棋哽咽着语无伦次,之后又断断续续地说了什么,苏倾就这么听着,大致就是叔婶们与祖父母在前厅吵了架,于是也不安慰苏棋了,拉着青渠就往前厅去。

“苏倾姐你别在意,三小姐胡言乱语的多了,别放在心上。”

青渠慌乱地安慰着,倒是苏倾这当事人更平静。前厅一片寂静,苏老爷与老夫人面带怒色,几位叔婶一见苏倾过来干脆别过头去。

“苏倾给祖父祖母各位叔叔婶婶请安。”苏倾表情不变,像是看不懂厅内人的脸色。

“倾儿,过来,到祖母这儿来。”老夫人和善,平日里对小辈以宽容相待,但也公私分明不会厚此薄彼。若说苏倾开始还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犯了什么错,那现在看老夫人这样子无疑是与她无关了。

“你们那些心思别以为我会不明白,都给我收收那见不得人的勾当。”苏老爷一拍桌子,沉着脸走了。

当天晚上苏倾是在老夫人那儿用的晚饭,事由原委她一句也没提,只说苏倾是她亲孙女,定不会让人欺负了去,苏老爷则一言不发,想来还在气头上。

这场闹剧也不是什么密事,苏府早也就传开了,苏倾一路上虽没问出什么究竟,可回到东苑时见吟书脸色也不对,就知道她都听说了。

“还不是庶二爷他们,仗着这些年老爷老夫人不太管事,连你的事情都想作主了。这次沈家来了人,他们就急着给你定门婚事,那相看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真当自己是当家人了。”吟书越说越气,“不过小姐你别担心,苏老爷与老夫人自不会让他们得逞。”

苏倾笑笑,虽说她也不懂叔婶们为什么这么费心要将她送出苏府,可他们的胆子倒是挺大,且不说苏老爷与老夫人不会答应,就是她爹娘也不会放任不管。能想到这种办法,这些叔婶倒是连她一个十岁的孩子都不如了。

“对了小姐,去沈府那事……你是怎么想的?”吟书气也气过了,可听说沈家来了人却也急了起来,苏倾可还没说去不去呢,她也不好准备。

“我也不知道……吟书姐,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吟书一听苏倾这么问不禁有些自责,苏倾再怎么懂事也不过是个孩子,小事自能作主,可大事怎么可能有大人想得深远?是她大意了,当时老夫人将她留在苏倾身边,可不只有照顾人这么一个用处。

“奴婢是想让小姐跟沈家人走。丞相大人与夫人这么安排自然有他们的用意,而且新帝登基三载却逢天灾连连,根基本就不稳,丞相大人在百姓眼中虽是功臣,可在前朝旧势看来那就是最大的叛臣,听说这三年没少遭过报复。苏家是大家没错,可终究是文人居多,沈家则武将频出,这么看来还是去沈家安全些。”

苏倾知道每次傅晚来的信都有两份,傅晚从不会在给她的信中提到不好也事情,吟书劝她去陌生的沈家,定是傅晚信中提到苏家不好藏身了。

“那就去沈家好了。”苏家虽有祖父祖母,可他们毕竟年纪大了,能近身照顾的便是他们的庶子。可叔婶们整日闹的家宅不宁,祖父祖母呢怎能安心?更何况她留在府中只会害了苏家人

也不怪苏家有祖训,凡为族中后人,不以官场为生,不可左右朝政,如此能保氏族永世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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