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到落京城防如此犀利,侯爷居功至上!"黑衣人不由敬佩道。
"此事由我一人而起,还望阁下放过无辜之人!"罗焱不接话语,幽幽自道。
"义父!"楼角传来一清脆少年声音,音调极为着急,人未到,音已至!
二人早已听到急促脚步声,急促中略带凌乱,来者显然不曾习高深心法武技!罗焱早猜到是谁,故有刚才之说,而黑衣人辨的来人时,更是有恃无恐,满脸悠哉!
来人是一十四五左右少年,宽额高鼻,横眉怒张,眼神坚毅无匹,满脸怒气!
黑衣人瞧瞧少年,向罗焱道,"今日晚辈前来,只为前辈一人,其他人生死在下不感兴趣!"
"如此便好,炽儿,你过来!"说完便向刘炽招手,和蔼不已,父爱浓浓!
刘炽怒视黑衣人,向罗焱靠近,眼睛却未从黑衣人身上移开!
"炽儿,你还记得与义父第一次相见么?"
"孩儿一辈子都记得,孩儿那年八岁,在海子岛上被义父相救"刘炽心中大奇,义父在这时怎问这不相干问题!
"七年了,海子岛上的双木红杉是否还妖艳不绝?真想再去探探!"罗焱满脸陶醉,抚摸刘炽后脑,心中神往!
"双木红杉?"刘炽大奇!
"嗯,双木红杉!"罗焱眼神坚定,语气充满肯定!转过话语道,"炽儿,你听不听为父的话?"
"孩儿谨听义父教诲!"
罗焱心中大慰,对这与自己性格甚是相似的义子喜爱非常,道"离开落京,向西而去,两年内不得再踏入落京土地!不要问为什么,假如义父今夜有何不测,你定要好好活着,你能做到么?"
"义父,孩儿...孩儿未尽人子...人子之孝,在这凶险情况下,又....又怎能弃义父于不顾,恕孩儿不能答应"刘炽咽呜不清,断断续续答道,最后一句话只能自己听见。
罗焱心中大为感动,深知这少年性子,面色稍改,颇感严肃,大声道"大丈夫,顶天立地,哭哭泣泣成何体统,如果你定与义父同葬此处,谁又为义父完成此生心愿,谁又为义父报仇雪恨,义父养你多年,有何用处!"语色稍感愤怒,却包含浓浓护子之情!
刘炽眼看义父激动异常,满脸怒色,不再执着!当即跪向罗焱,诚恳三叩首,眼看罗焱视死如归,心中伤痛不已。向黑衣人道"阁下藏头藏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敢报下名号么?若我义父今日有何不测,十年之内必向你挑战!"
黑衣人微微一笑,道"虎父无犬子,在下等着你,记住,在下姓...."
"他不是真凶"黑衣人还未说完,罗焱斩钉截铁否决道!
黑衣人与刘炽同时惊愕,前者想不到对方后已瞧出自己来历,后者毫不知情,面对此番此景,不敢相信!黑衣人转过身,望向远方夜空,深深呼吸,以复平静.
罗焱瞧黑衣人转过身,刘炽整个身体正好挡住黑衣人所有视线,迅捷小声道"炽儿,等你学有所成,便去赤狼郡,拿着我给你的信物,郡侯木云轩会告诉你一切"说完便从脖上解下一黑绳穿戴饰物,挂在刘炽脖上!
刘炽瞧那饰品,是一黝黑木牌,方形轮廓,内里镂空雕饰,份量偏重,精巧不已,雕刻何物,却分辨不明!
"此物万万不能让外人瞧见,今夜义父所说每一句话,你定要牢记于心!孩儿,去吧!"罗焱压低声音,挡住黑衣人视线郑重道!
刘炽收摄心神,重重呼吸,待心情平静,向罗焱诀别道,"义父,保重"说完二字,便转身而去,未有丝毫留恋!
"他姓刘?不姓白?"
"他姓刘,不姓白!"
黑衣人心中忽有后悔,不应放掉这个眼神充满杀伐的少年,宁错杀一百,也不应放掉任何一个前朝余孽!不过既然是罗焱义子,这会是一个非常精彩好戏的开始!
罗焱眼看黑衣男子,瞳孔忽大忽小,时愤怒,时狡黠微笑,让人难以琢磨,大声道"动手吧,让我会会陈家后人高招"
"陈家?"黑衣人心中惊疑,却暗自好笑,这罗焱竟误认我是尧王后裔,看来,事情变的有趣了,待我扮演一次陈家之人!黑衣人估摸时间差不多,大喝道"今天就看看是你罗家刀法凌厉,还是我陈家刀法霸道!"道字未完,便真气上涌,高高跃起,毫不花俏直面劈向罗焱,先法制人!
罗焱心道"刀快,霸气十足,却毫无陈家刀法精妙,这小子想速战速决,待我慢慢与其周旋,露出其破绽"后退两步,右臂重挥,暂避锋芒。
黑衣人料到他定能躲过这一刀,但未想到他避的如此潇洒。立转劈为扫,注入内力,刀气横扫而过,罗焱沉腰落马,脚注千金,刀气拂面而过,身后石柱纷纷落下碎石。
"阁下真气运用如斯自如,后生晚辈中实为翘楚!"尽管对方是敌非友,罗焱依旧赞赏不已。
"前辈过誉,仅凭前辈如此风度,晚辈早已拜服!"黑衣人诚心满悦!
罗焱肃然,气走全身,狂风鼓噪,衣衫乱舞,身未动,意先行。黑衣人还未曾反应过来,却发现罗焱已如鬼魅般立于围栏之上,威风凛凛,宛如天神!心中大惊,此人后天真气浑然而成,辅于先天,弃于形,重于意。躯体,兵器,皆尽虚浮,意到,气至,何能不破。
"年轻人,小心了!"右掌伸抓,气若旋海,真气涌向,手掌中竟祭出一柄清玄银刀,傲然而立!
"这就是越足飓硕境界?"黑衣人愕然。
"不才,老夫修炼十年才突破初窥,偶得门径,小修至越足盈满,这又能如何,改变得了什么?罪孽...."话未完,气刀突消散,语气渐弱,全身真气乱行,一口鲜血迸出!
"二十年了,心中郁结,终不得安了,作茧自缚,作茧自缚阿,年轻人,请善待罗京黎民!"
"前辈,何苦由来?"
"冤孽,冤孽!"话毕,罗焱如同落叶飘零,悲凉不已,跌落瞬间,用尽最后一丝气力,重击颈部,身首分离,鲜血横撒!头部弧旋飞向黑衣人,身体重重跌落城墙之下!黑衣人手捧血头,怔然不动,并非害怕,只是如此人杰,确为罕见,当年一人之力求得一城之安,如今一人性命换得全城安宁!真英雄莫不过如此!
"侯爷!"城墙之下,骑行白色天之角战马男子发出一声嘶吼,怒箭般直冲向尸身,双臂紧拥,稳稳落定!紧拥尸体双臂,簌簌颤抖,原本英气面容,狰狞可怖,浑泪满脸!周围士兵瞧得如此景象,再不能安宁,人潮混动,悲鸿连绵,如同瘟疫般传染开来,个个激怒,义愤填膺!
"刘将,此刻约束部队为重,一旦炸营,后果堪虞!"刘琦身后一老者,忍住悲哀,向其谏言道。
刘琦听得话语,放下尸身,收拾心情,转过伟岸之躯,传命道"立!"声如洪钟,入耳不绝!
鼎沸之声,悄然安静,兵士迅速立定,摆开备战之势!而悲伤之色,有增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