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总有不测风云,美满又怎会长存?
一日,燕长欢像往常一样去书房与容久一同练琴。一路上哼着小曲儿,蹦蹦跳跳,粉色裙摆如展翅般飘扬起来。
猛地推开书房的门,兴冲冲地跑进里屋:“阿久,咱们练完琴去后山镜池赏花吧,荷花开了!”
可书房却空无一人。
往日阿久都是在此理事,今日是怎了?燕长欢疑惑,反复在书房中寻了几回,只好作罢,去别屋找了。
出了书房正要寻一丫头问话,哪知一个人也没碰到,心里升起一股不详之感,步伐也乱了,一副匆匆忙忙的狼狈样。
将至主厅时,撞见了容久平日里的贴身侍从付晚,心中一喜,忙上前问话:“阿久呢?”
付晚弓腰行礼,答:“公子命奴才告知燕姑娘,公子有要事缠身,不得已才不告而别。今日与您一别,恐再不相见,便将此府邸赠于您,好让姑娘有家可归。”
“阿久他,不回来了?”燕长欢的声音不住发颤。
付晚耐着性子点头:“是。”
本一心希冀此事非实,听他肯定,犹如一道惊雷当空劈下,燕长欢霎时猛的退了几步。
“公子还命奴才为您捎来一封书信。”付晚突记起此事,遂呈上书信。
燕长欢见那封草草包置的信,心下顿生几分希望,一把夺过。
拆信所见内容,似有一盆如冰凉水从头浇下,一股窒息之感席卷全身:
“长欢,此去一别,再不相会。”
笔画硬挺,洒脱飘逸,一如他的男子气概为人作风,书写的字句却伤透人心。
她的双手不自觉用力,指尖微微发白,信纸被捏得皱起。最后,松了力,信纸飘落在地,随着她的动作,化作了一缕飞烟。
抬臂挥袖之间看似潇洒坦荡,眼眶中满溢出的泪却如同她的心一般苦不堪言。崩溃跪坐于地,双手掩面,失声而泣。
付晚见此,不好多言,默默退远,悄悄走开了。
得此消息,燕长欢脑中一片空白,思绪千千万。
虽不知容久对她是否动情,但心里早已认定二人会长相厮守。仅因此她甚至愿意放弃修炼进阶的机会,只盼平凡终老。
怎料他却这般无情地不辞而别,甚至连一句解释都不给,到头来那句“相伴不弃”的诺言也不过是空话。
当她得到那句解释,都已是后话。
燕长欢垂头不语,苦笑。泪止不住地淌下,滑落面颊,溶于衣襟中...
只因一夜惊变,她犹如失了魂的傀儡,双目空洞,憔悴不堪。
此后,燕长欢在容府里浑浑噩噩地呆了许久。日日作画,常满怀眷恋地躺在平时容久所睡的床榻上无声落泪。
所爱之人却始终未曾回来过。
伤心欲绝,只得连夜离开了这伤心之处,移居去了城北,此后再未来过回忆遍布的城南。
长居城北,燕长欢为谋生,一并开起了画坊。
她当初哀极,一心将自己麻痹,沉迷于艺术深海。所作之画细数也有数百幅,且多为佳品。
有人云:长欢之画,一眼掠过可深印脑海,引人醉于其美,如亲眼所见般栩栩如生。细看之间可惊艳众人,令人回味无穷,如味人间极品教人诗兴大发。可谓“画中有诗”。
几日之间,她名扬千里,听说过的人都会尊称其一声“画仙”,但这称呼她也当之无愧。
可这日子看似悠哉丰实,实则寂寞凄凉。
曾经表里如一白纸一般的燕长欢,越发安静冷淡,学会了用虚假的外壳保护自己,学会了可以保护自己的处事之则。
岁月如梭,光阴似梦,时间一晃即是三年。
...
回忆止于此,燕长欢不由心生悲惋,却轻轻笑了:“三年不见,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