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吴兄弟没了!他难道不是你们的兄弟吗?你们当时干嘛去了?他一次次以身犯险,把我们从生死边缘拉回来,而你们,当时在干嘛……”
戚震东大声呵斥,说着说着,自己先哽咽了。
他的面前是十个跪在地上的军士,当日他们随吴非前往驰援,现在带回的却是一个噩耗。十个人全都把头贴在地上,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泪水和悔恨。哪怕是死了,也好过日夜受到良心的拷问。
徐鉴扶住戚震东的肩头,安抚他坐下,自己却先腿下一软,险些倒在地上。两个三十岁的大男人抱头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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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敬会,你不把话说清楚了,我跟你没完!就是告到兵部,我也要讨回公道!”
“赵参将,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哈哈!你可真是和气!不作一声知会,就去调用我的部下。现在人死了,你打算怎么办!”
“赵参将,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吴游击死在你的辖区内,可是守土牺牲的。我也是好心,才叫犬子前去支援。哪知道出了这档子事……”
“支援?躲在营里支援?我的人快被打死了不上,跑到六十里外去搬援兵,援兵来了就在瞭望塔上看热闹,眼睁睁看着他力战群倭而死?好一个支援,哈哈哈,好一个支援!”
“赵参将,你别再胡搅蛮缠了。人死不能复生,吴游击年纪轻轻,死了很是可惜,只能等着舒总兵奏上兵部,在他身后追加些荣誉了。”
“好好好!都与你无关是吧!刘敬会,听说你一身五行神通已经练至化境,不日就要通玄。那今日赵某就要来领教领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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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听说有个叫吴非的杀了很多倭寇,立下了大功,可前几日被倭寇杀死了。这个吴非,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吴非吗?”
“我也不太清楚。你这个小丫头,还对他念念不忘吗?去忙你的吧,我要去跟我父亲谈事情了。”
小姐一指点向丫鬟的脑袋,丫鬟原本满脸都是担忧,现在红着脸跑开了。
小姐推开一扇房门,里面一个丰神俊朗的中年男子抬起头来。
“依一,你来了!”
“父亲,我们的人在海里搜寻了许久,没有找到他。”
“我当日去晚了,一听说这件事就知道是倭人的圈套,要除去他这颗冉冉升起的明星。唉……可惜了大好人才,若能为我所用,重整天地乾坤尽在指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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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非在海中浮浮沉沉,有着皮肤呼吸法,不用担心窒息。东洋武士刀还嵌在背上,但血早已止住了。
任督二脉中的怪气总是在他快死的时候才出现,护住他的命脉,吊住他的一条小命。随着吴非内力的提升,这股气运行又加快了,一天可运行九个周天;而在奇经八脉其他六脉中生出的那一股细小的气已经壮大了许多,定居在冲脉和带脉中,一天运行四个周天。
吴非自己也不知道身体里的奥秘,但总之,他没有死去,只是没有醒来。
也不知过了多少天,吴非从海里醒来,睁眼望去,是一片蔚蓝,大大小小的海洋生物在他身边欢快地游来游去,却不敢近到他身边一丈处。
惊诧自己还活着的同时,吴非摸了摸自己的身子。乾天剑遗失在海岸上了,身上却多了一柄倭刀,在一个令人讨厌的位置。吴非天生乐观,既然伤口不痛了,就先不去管它了,要知道强行把刀拿下,这么深这么长的刀口足以让他失血过多而死。
令他非常惊异的是,自己的气息非常平稳,身体精力非常充沛,而丹田更是鼓鼓胀胀,内力精纯充盈,一丝也没有减弱。一条大鲸鱼在他身侧游过,吴非吓了一跳,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庞然大物。透过海水,吴非见到它潜行了几里路,才伸出海面喷水,原来也需要呼吸水上的空气。想到自己的皮肤呼吸法,居然能从海水中汲取足够的空气供自己生存,吴非不由有些得意。
得意间,他就要卖弄自己的本领了。可还没运上劲,他发现这皮肤呼吸法已经与以往不同了。首先是效率上的提高,皮肤不仅可以呼吸还能储气,现在储一息的气足够他在没有空气的密闭空间中用上一个时辰;再有就是,他惊奇地发现毛孔吸入空气的同时,带入了天地间的丝丝灵气,自主融入血脉中,壮大经脉、强化身体,不像以前那样需要以特殊法门才能汲取到灵气。
欣喜之下,眼前的鲸鱼给了他灵感,他把这神奇的法门叫做“鲸息”。只是鲸息呼吸的不是空气,而是天地灵气。
浮出海面之前,吴非又检查了一下背后那把刀。原先整个刀刃没入背脊,现在已有四分一露了出来,被劈裂的脊柱已经复原了,刀口附近的肌肉也长得很好,似是自主在将长刀挤出身体。
再一次见到蓝天白云、碧波雪浪,吴非感到一阵亲切,只是双眼被突如其来的明亮日光灼得睁不开来。适应之后,吴非看到远处有一小片陆地的形状,就奋力向那里游去。
半个时辰后,吴非趴在沙滩上,晒着辣人的阳光,感到无比的满足。上衣早已破碎,背上露出的一小截刀身反射出道道精光,吴非感慨自己裤子的良好质量,使自己避过了可能平白遭人嫉妒的无妄之灾。
歇足了劲,吴非向陆地深处走去。
一路走去,身旁都是高大的乔木,绿树成荫,遮天蔽日。吴非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又回到了莽莽苍苍的秦岭山脉中。令人奇怪的是,这里虽然林木繁茂,却没有野兽出没,只有几只小动物在吴非眼前一闪而过。
足足走了一刻钟,吴非才走出这片丛林,来到了一片开阔的空地。站在空地上打量四周,东边有一座小山,高不过百来丈,光秃秃的全是石头;往西看去又是碧蓝的海水,海岸距离吴非立身处约摸三十丈;而视野正前方,也就是北方,居然有着一大片人工建筑,像是有人居住,只是现在没人在外走动,也没有丝毫声音发出。
吴非知道自己形象怪异,怕被人误会,就打消了前往人类聚居区的念头,身子向右转,迈步走向那座小山。
登到山顶后,吴非顿觉视野开阔,山下景色一览无遗。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己不知为何来到了一座小岛附近的海域。这座小岛在茫茫大海中十分孤独,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除了海水就是云天,远处海天连成了一线。
小岛形状狭长,略成椭圆,东西长约摸半里地,南北长三里地。岛上风景很简单,南海岸上的原始丛林占据了大半个岛,覆盖区域能有两里地;东海岸上则是有着一座小山,吴非正立身山顶,眺望四周;北边则是精美华丽的建筑群,只是现在从顶上望下去,还是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吴非怀疑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可能是以前居民留下的遗迹。只能说这个岛太小太简单,吴非从山顶看到的景象与他在下面空地中看到的并没有多出一样来。区别只在观看的角度不同,看到的风景也不尽相同。
虽然被困在岛上,不辨方向,不知何时才能重回中土,吴非却不担心,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此时无忧无虑地在山上闲逛起来,不觉间走到了几块巨石前。这些巨石形状各异,却像极了飞禽走兽,吴非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再也难以移开。
吴非原先是站着看,站累了就坐着看,坐累了就躺着看,一直看到天黑还不愿离去,眼中闪着幽光,目能夜视,继续看了下去。一夜未眠,多日未食,吴非仿佛忘记了身周的一切,世界里只剩下那几块石头。东边海上泛起鱼肚白,天已经亮了,第一缕阳光照在岛上的巨石间,吴非如遭雷击,霎时看明白了。这五块巨石分别是虎、象、鹰、蛇、猿五种动物的写实,石头只有一块,动作却可以看出百种千种。吴非先前越看越糊涂,每次看到的景象都是不同的,这时才彻底看清,相由意生,千百种姿态都是意之所至。
继上次从石壁上的字迹中悟出武功,吴非在这几块与动物惟妙惟肖的石头上又有了巨大收获。虎、象、鹰、蛇、猿,吴非转过身不看石头,凭着心中的一股意,接连打出五种动物所相的拳脚。演练完毕,吴非推出如意掌,不再勾写铁牌怪字,而是将五种动物的相来回描画,发现两者之间有着相通之处,打出之后竟是威力无穷。
短短一日一夜,吴非又悟出了一种精妙武功,源于自然,与天地相合。区别于如意掌,吴非将之命名为五相拳。虎相猛、象相稳、鹰相狠、蛇相灵、猿相巧,各有特色,互为弥补。
一套拳打罢,红日才刚刚从天际露出头来,射出万道霞光,海面波光粼粼,璀璨无比。吴非有感于自然之美,脑海中浮现出玄铁牌上的那个怪字,单手挥动间,只觉自己已经融入了天地万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