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了学校,也回到了咖啡厅工作,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沉浸在痛不欲生的生活中,仿佛世界日月无光,眼睛里看见的所有颜色都变成了黑白,每天晚上喝酒喝到深夜,我没有把父母过世的事情告诉绝版和苏书,他们只是感觉我变了,感觉到了我又变回了以前那个高傲而已的南风,由于我整天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也没有心思处理感情方面的事情,我和嫣然从那以后也很少的来往,绝版和苏书猜测我和嫣然分手了,所以一天借酒消愁,他们认为是感情方面出了问题所以也不好问什么,时间成了疗伤的唯一解药,其实我也知道,我和嫣然不是同一世界的人,至少现在不是,他父亲的话我知道言外之意,他父亲的意思是现在我还没有能力承担这份感情,有一句话叫:在能爱的时候懂得珍惜,在不能爱的时候要懂得放手。但是我是一个不放弃的人,我能做的就是达到他父亲说的那个高度。
我依旧如往日一样来到咖啡厅上班,光线昏暗的咖啡厅总是有一束光照着舞台中的我,我用轻柔的曲调释放着每一个人不安或浮躁的情绪,有的人在旋律中迷失,有的在耳旁细数蜜语甜言,有的在认真的听着钢琴曲,有时候也有人在伤感的曲调中落泪,有时我会觉得我是一个情感伤痛治疗师,有很多感情受伤的人来到咖啡厅听我弹钢琴,后面他们给我取了一个绰号“魔法师”,因为我能为他们疗伤,也有很多人因为来疗伤爱上了钢琴曲,虽然我跟别人疗伤,但是我内心里的伤痛越来越严重。
每天下班回到别墅我就一个人坐在钢琴前酗酒,每天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只要一个人安静的时候我就会想起父母去世的事情,如果当年我不犯错,父母也不会离家出走,如果父母不离家出走也就不会遭遇那一场车祸,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内心永远无法原谅自己,每天只能把自己掩埋在酩酊的浪潮之中,生活就这样颓废的过着,就像一个流浪的醉汉。
就这样半个多月过去了,我依旧每天晚上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喝酒,终于身体经受不住自己摧残,刚喝几口就感觉胃部一阵剧烈疼痛,越是痛我越是喝得更猛,我好想让自己醉死过去,几分钟过后我跑到厕所里面去吐,当时我看见自己吐出了鲜血,我知道这是胃出血,我对着镜子照了照,此刻脸苍白得像一张白纸,镜子上的水珠把我的面容扭曲,镜子里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吗?鲜血把嘴唇染成了红色,在这张苍白的脸上显得发紫,我全身无力的瘫倒在马桶旁,我笑了,笑得那么撕心裂肺,笑着笑着又开始吐,吐了几次以后我昏倒在厕所里。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医院,突然间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废人,一个只能用酒精麻痹自己废人,除了逃避以为我别无选择,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房间里很安静,我把床摇了起来,看着黑暗而又空洞的房间,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却又仿佛看到很远很远,远到自己也无法想象也无法到达的地方。
靠在床上思维游离在黑暗空洞的房间,我好想离开这座城市,我好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那熟悉的街道陈旧的小巷,离开这熟悉的人群熟悉的空气,我好想逃避这所有的一切,好想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谁也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谁,谁也不知道我的过去。当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充满了悲伤和绝望时唯一的选择就是离开和逃避。
几天以后医生说我可以出院,我办了出院手续,绝版和苏书接我回到别墅,回到别墅以后我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我心思沉重的抽着烟。
绝版看这情况开始问:“南风,到底出什么事了?,自从你见你嫣然的父亲以后就一直酗酒,是不是他父亲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我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抽着烟,一阵吞云吐雾以后我回到房间里翻了翻上次比赛时的信封,拿出了那几张出国推荐信,凡凭本推荐信可以到推荐的国家旅游和参观学院,在指定旅行社办理免费出国旅游。我有四张推荐信,就意味着我可以去四个国家旅游和参观学院。
我把四张推荐信往桌上一放说了句:“我想出去国外走走,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我想一个人静静。”
绝版说:“很久没看见你现在这副表情了,我大概猜到了,是不是嫣然的父亲让你和嫣然断绝联系,其实你不是我也知道,你这人就是太重感情了,一旦陷了进去就很难自拔,出去走走也好。”
苏书说:“去到国外记得给我们两带点洋酒回来,希望回来时可以看见一张快乐的笑脸。”
接下来我去到学校办理休学,我把医院的病历本给校长看了,然后说我需要办理一个月的休学,校长也没说什么就给我办理了。
咖啡厅的工作我想辞退了,因为各种原因导致工作也是断断续续的,感觉我就像是一个没责任心的人,我把我要出国旅游和参观考察学院的事告诉了陈叔。
片刻以后他只说语重心长的说:相信自己所选择的,你有你的梦想,我在个小笼子管不住一只凤凰,希望你旅游回来还愿意来陈叔这里工作,我热烈欢迎你回来,既然你要走之前的工资我都给你,晚上我两一起吃个饭吧!
晚上我依旧在咖啡厅上班,虽然辞职了,但是想在领走之前为我的忠实粉丝演奏最后一晚上,世界无时无刻都在变化,我也不知道自己回国以后是否还会回来上班,至少目前这短时间算得上是最后一次演奏了。
看了看时间快要面临下班了,我有很多话想对台下的观众说,我知道有很多顾客每天晚上都会来此听我弹钢琴,说实话我突然对这一群观众有了感情,突然间很不舍离去,我非常想对他们说一声谢谢,此刻我站在舞台上手里拿着麦克风,台下的顾客齐刷刷的看向我
我开始说话:“大家晚上好,今天我想告诉大家一件事,由于个人原因,我将离开这个舞台一段时间,有可能一个月,也有可能离开了就不会在回到这个舞台了,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在此我非常感谢大家,离开前我为大家弹奏最后一首钢琴曲。”突然我看见咖啡厅角落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带着一个黑色的鸭舌帽,帽子压得很低很低,低得几乎看不见她的脸,再加上咖啡厅灯光昏暗,只等看见她模糊的轮廓,我知道她就是嫣然,我心在慌乱跳动,为什么她要伪装自己,是不想我看见她?一大堆问号出现在脑海里面。
我来到钢琴前弹奏最后一首钢琴曲《风居住的街道》,这首钢琴曲充满了离别之意,我知道我必须要离开一段时间来沉淀自己,好想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所以我什么也不愿去想,当一个人在无法承受的时候只能选择逃避。
我站起来走下舞台,眼前一大群人冲了上来,几个每天晚上都来这里听我弹钢琴的女孩冲在最前面,其中一个女孩展开双手拦住了我的去路嘴里说着:你知道吗,我们几个每天晚上都来这里听你弹钢琴,因为我们几个都喜欢你,我们几个打赌看谁先把你追到手,你怎么能说走就走,一点责任心都没有,我们几个你随便挑一个,不然今天休想走出这个大门。这猴子派来的逗逼,我没理那个蛮横的女孩,我环视这咖啡厅,那个熟悉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人群中,不知道为什么心好像一下被掏空的感觉,一股莫名的慌乱,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曲终人散。我离开了这一群人的围堵,刚离开咖啡厅陈叔打电话给我。
喂,南风!到咖啡厅对面的烧烤店,陈叔想跟你谈谈心里话,没等我回话电话已经挂断了,完全不给我留说话的余地。
走进烧烤店半天没看见陈叔的影子,烧烤店装潢别致,这家烧烤店的味道不错,我和绝版苏书经常来这里喝酒,对这里也还算得上熟悉,以前没学杂费的时候我还来这里做过几天传菜生,一进门老板就跟我打招呼,突然电话响了,按了接听键:南风,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在二楼VIP二零八号房间。
进了房间里面就只有陈叔一个人,桌上摆放着已经考好的肉串和素食,还有几分海鲜和几瓶白兰地,看了一下这一桌或许我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买单,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年人出手如此阔绰,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凭什么他要如此款待我,越想我心里越是凌乱,总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从陈叔的眼神里我能看见一种无法言语的悲伤和绝望,其实在咖啡厅上班以来我一直感觉陈叔有一段不愿诉说的经历,从他的眼神中我能看见现在的自己。
正当我思维游走之时陈叔就热情的招呼:来南风请做,我点的这些串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我说:“陈叔你太客气了,让我感觉有点别扭。”
陈叔:“没事,随意点吧!就开上我们边喝边聊。”
几杯酒下去陈叔说话了:“南风,我看出了你有心事,而且不是一般的重。”
我没说话,我拿着酒杯满上,然后一饮而尽说:“陈叔你也有心事,而且也不是一般的重。”
陈叔也没说话,拿着酒杯满上,然后一饮而尽说:“其实有一件事一直藏在我心里十年了,我没跟任何人提起过此事。”
从陈叔的表情中流露出来的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悲伤,我不知道在他的生命中发生过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
陈叔脸色变得黯淡,真个脸变得僵硬,就像一面冰冷的雕像一样,他顿了顿说:“在我心里有一段无法抹去的记忆,这一身我都无法掏出他的束缚,你知道为什么咖啡厅会有一台钢琴吗?我摇了摇头,他接着说,我儿子以前也是钢琴系的,在班里也算得上出类拔萃,记得那天天空下着朦胧细雨,我开着送他去学校,中途堵车堵得厉害,眼看就要迟到了,所以我加快了车速,在一个急弯处对面驶来一辆大卡车,我手忙脚乱的控制方向,由于路面湿滑车失去了控制,只见一声巨响后面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我身上缠着绷带打着点滴,我立马拔掉了身上的针管,冲出了重症监护室,我跑到质询台打听着我儿子的消息,医生一脸严肃的说,对不起,先生我们尽力了,听见这话的时候我昏厥了过去,一个星期我昏迷了几次,我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是我亲手害死我儿子的,我的妻子和我离婚了,因为她无法原谅我,我自己也无法原谅我自己,我无法面对我爱的人。从那时起我感觉我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了,整个世界变成了灰色,你知道吗那天你在咖啡厅弹奏的音乐也是我儿子以前经常弹奏的,我的心就像一片死寂的湖水,当我听见你弹奏的音乐时,我的心开始颤抖,就像一颗石头扔进了这片平静而又死寂的湖水,激起了我生命中一道道涟漪,天空一道黎明的曙光照在了我的身上,时间好像回到了十年前,当我走出来看见你坐在钢琴前时,我感觉这一刻在某事某刻发生过,或许是以为你弹奏的音乐正好是我儿子喜欢的乐曲,我以为老天把我的孩子还给了我,从我看见你那一刻,开始我就感觉一种亲切感,就像亲人一样的感觉,我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因为你和我的儿子有着共同的爱好,我很自私的想你留在咖啡厅,所以我给你最好的待遇,我不在乎钱,钱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没有亲戚朋友,我就是一个孤寡老人,至从你的出现我的生活开始有了色彩,我知道迟早有一天你会离开这里,我还是会回到那个灰暗的天空,如果你有出息了,记得常回来看看陈叔好吗?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叔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眼神里透露出晶莹的泪光,虽然不明显但是还是逃不出我的眼睛,一直以来陈叔把我当成他的孩子一样。我给陈叔满上,然后给自己满上,我两干了一杯,我说:“陈叔,我南风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我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你放心把我会经常回来的,我这人从小也没什么亲人,从小到大就是婆婆一手养大。
陈叔问:”你父母呢?他们不管你?“
我把酒倒满一个劲的连喝了几杯,陈叔一下抓住我的手说:”有些是说出来未必不是一件痛快的事,憋在心里只会憋坏了自己。
良久以后我说:“好吧!既然陈叔都有勇气把自己藏在内心的事说出来,我南风不怂,于是我把我内心压抑的所有事都告诉了陈叔。
陈叔听完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我跟他两个就这样安静的喝着,一杯接着一杯,感觉我两个拼命往死里喝。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我彻底断片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旅馆,我穿好衣服走出了旅馆,身上一股浓浓的酒气,我打车回到宿舍洗了个澡,虽然和了很多酒,但是昨天晚上陈叔说的那些话我都记在心里。
我躺在沙发上发着呆,身体好像一个纸盒人一样一动不动,原来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一些无法磨灭的记忆,深深的烙在我们心里,安静的时候我们悄悄的打开心房,回放着过去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