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天似的支柱矗立在大厅上,淡淡的檀木香从紫色香炉中散播开来,青烟袅袅,顺着青烟看去,是一副颇有年代的猛虎下山图,画中猛虎傲然而立,似在凝视姜洋。
姜洋站立在大厅内,好奇地看着四周,一副乡下小子进城的表情,感叹着这里的布置可真是豪华到了极致。其实这也难怪,姜洋自小就生活在父母身旁,家里虽说吃喝不愁,但也只是不愁吃喝罢了,和富贵二字完全无任何关系。后来被赵星晖带离宁城来到这金山上,他也只是见过林温的院落,林温是一个苦修者,他的院落极其简单,也并没有花费什么时间在享乐上。
正当姜洋被画中的猛虎吸引的时候,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小兄弟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啊,哈哈。”
一个满脸横肉,左眼戴着眼罩的中年汉子大步来到姜洋身旁。
“小兄弟貌似对这幅赤虎下山图颇感兴趣,这幅画是本门开山祖师所作,听说祖师师承一只赤虎,当时本门也被称作赤虎门,而金山上也不只赤虎门一家。后来本门越来越强盛,渐渐地吞并其余几派后便独占这金山,便改名为金山门。”
“呵呵,话题扯远了,不知小兄弟今夜来访,有何贵干?”徐常在也不闲扯了。
姜洋的眼神从那幅赤虎图上落了下来,嘴中念叨着,“赤虎”二字。待听到徐常在问话后,便将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阁下是?”姜洋疑惑道。
徐常在神情一滞,不过随即就恢复过来,朗声道:“小兄弟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想当初在下也是被那赵星晖逼迫无奈才做出掳走小兄弟你的举动的,后来心里后悔不已,是食饭不香,饮茶无味啊!不过所幸小兄弟福缘深厚,如今竟侍奉仙师左右,真是羡煞我能凡夫俗子。”徐常在一看到姜洋,顿时就记起了当年的那个懵懂的少年。
姜洋倒不是故意让徐常在难堪,而是一则他实在是对后者没什么印象,况且徐常在还戴了个眼罩,把自己标志性的疤痕掩盖了。二来姜洋毕竟年纪尚幼,对于这些人情世故了解不深。
“原来是前辈你啊,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呢,前辈现在这气度我还真是认不出来。”
“别前辈前辈的叫,都给我叫老了,你称呼我为徐大哥就行了。”徐常在看似豪爽道。
“你怕把你叫老了,你就不怕把我叫老了?”姜洋心里暗骂,同时也在感叹,要不是从赵星晖和李胖子那儿听说了事情的大概经过,恐怕他也会被眼前之人的豪爽作风欺骗过去。于是姜洋在感慨徐常在作风的同时,心里也在暗暗提防着。
两人接下来也是相谈甚欢,丝毫不提今晚之事。
“这腌臜货,我看你能装多久!”姜洋心中冷笑。
“听我那族弟说,姜老弟如今就侍奉在林仙师身旁,只是老哥我虽久仰林仙师神通广大,但一直遗憾未能亲自拜见一番。不知老弟能否帮老哥引荐引荐,当然,我也不能让姜小弟白做事,来人!”徐常在似乎按耐不住,终于直奔主题。
话音刚落,一名下人打扮的婢女端着一被红布盖着的托盘走了上来。
徐常在站起身来,掀开红布。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灿然的金光,赫然是十条摆放整齐的金条。
“这只是一点心意,事成之后还有好处在等着老弟你呢!”徐常在笑道。
姜洋竟也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一副惶恐地表情。
“这,这,这都是金的?”姜洋咽了咽口水。
“哈哈,那当然,老弟你不用不好意思。老哥送你的,你就拿着!”徐常在意气风发。
“既然这样,小弟就却之不恭了。”姜洋一副守财奴的表情。
“既然老哥你这么慷慨大方,我也就不瞒你了。”姜洋顿了顿。“其实吧,就算小弟我带老哥你去见仙师,仙师也不会见你的。”
徐常在眼睛一眯,却是不语,静等下文。
“仙师沉迷于修炼,哪有功夫管这等世俗之事?”姜洋从容地喝了口茶。
“那是,那是,可是……之前那赵星晖……”徐常在点头称是,随即疑惑道。
姜洋富含深意地笑了笑,“你是想说那淬体丸吧?”淬体丸就是林温曾吩咐过姜洋每月分发的丹丸,别看与姜洋服用过的淬体丹仅有一字之差,但其差距有如云泥。
淬体丹是林温自己花费数种灵草以及数日的时间炼制而成,而淬体丸只是炼制淬体丹所遗弃的残渣揉搓而成,林温练一炉淬体丹就会有大量的残渣剩下。弄出来的淬体丸在其眼里也就有如垃圾。
“其实,淬体丸一直是由我负责分发给赵星晖的。赵星晖这两年来也一直都是与我接触。”
徐常在难以置信,随即又大喜道:“那就是说……小弟这次去看望赵星晖是为了……?”
“老哥你猜的不错,这金山门,之前我只认识赵星晖啊,他这么长时间没来领丹药,我当然来找他喽,万一仙师知道我办事不利,我可讨不得好啊!”
“那现在,这丹药?”徐常在眼珠子一转,试探道。其神情焦急,好似油锅上的蚂蚁。
“哦,丹药啊,在我这呢,我看那赵星晖连路都走不动了,就没舍得给他,这种灵丹妙药岂是能随便赐予的。”说到赵星晖时,姜洋神情略带不屑。
“好,老弟说的好啊,如今,鄙人徐常在才是门主,他赵星晖算哪棵蒜?”徐常在精神抖擞,“至于这丹药嘛……”
姜洋也不啰嗦,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两个瓷瓶置于案几之上,一蓝,一红。
“这是上个月未领取的丹药,麻烦徐门主把仙师需要的药草给拿来吧,我也好回去复命。”
徐常在两眼精光闪烁,那模样就像看一个剥光衣服的小娘们。
“老弟你如此直爽,当哥哥的我也不能不厚道不是?”随即朗声道,“柴老六,去库房把准备好的药材给我拿上来。”
“老弟你稍等片刻,马上就来。”其眼神却不断在两个药瓶上瞟来瞟去。
两人顿时就这么喝茶聊天起来了。姜洋喝着茶,时不时地眼神飘忽,落在那婢女身上。
而这并没有能逃过徐常在的眼睛。事实上,这也是姜洋故意为之。
“老弟你想必也快及冠束发了,平日里侍奉仙师那可是辛苦的紧啊,我这婢女就赠与老弟,平常也可伺候伺候老弟。如何?”徐常在挤眉弄眼。
那婢女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似得,心中仿佛对自己被送来送去的命运不起任何波澜,眼睫低垂。
姜洋却顿时脸红一大片。“岂敢岂敢,仙师要是知道了,我可就惨了。”
徐常在还欲再说,姜洋说什么也不答应,只好作罢。
就在这时,去取药的柴老六拎着大包小包地进来了。
“要不老哥我派人送一送?这么多药材,老弟你得多辛苦啊。”徐常在关怀着。
“小弟我虽平日疏于锻炼,但这点东西还是拿的动的,徐老哥,后会有期,告辞!”临走时,还不忘剐了一眼那婢女。
待姜洋走后,徐常在手中抚摸着两个瓷瓶,爱不释手,这时,徐常远从内室出来。
“兄长,可信吗?”徐常远问道。
“哼,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涉世未深,财、色样样都沾。我连怀疑他的兴趣都没有。”徐常在头也没抬起,打开药瓶检查起来,“没问题,和以前吃的一样,都是这种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
“那林仙师手段真是厉害,红瓶的药丸虽然能帮助咱们淬炼身体,却在淬炼身体的同时也在身体内种下了慢性毒药,而在吞服蓝瓶里的药丸在淬炼身体的同时,不仅解了红瓶药丸的毒性还种下了另一种毒药,而这毒药只有红瓶的能解。两种药明明色泽、气味毫无差距,可是吃出来差距却如此之大。”徐常在心里喃喃道。
“我却从薛明那儿得到的那本手札中才了解到这些,和手札一起的,是一张手抄的功法《水源功》。炼气士……真是让人向往啊!”
“只是修炼这练气功法入门就能让我的实力大进,日后……摆脱这环环相扣的丹药也是指日可待啊。”
想到这,徐常在从红色药瓶中倒出一粒淬体丸给了徐常远,“你去服用吧,再拖下去,毒性深入的话,就难办了。”
说完,他疾步进入了自己的练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