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夕阳染成绯红的天角,孤零零地飘着浮云几朵,那一天没有风,也没有任何要下雨的征兆,那一天真的很平静,平静得只有乌鸦嘶哑的叫声,平静得只有……
他和她,就在那平静的残晖之下!
欧阳皓和舒沫的身影被拉长到一板明显画了一只维尼熊的灰色土墙上,他们在“吱吱”地骑着自行车。
可,欧阳皓是无精打采地骑在他舒沫姐身后的,舒沫时不时回过眸去看他,他总是低着头,还经常伴随着一声不高兴的叹息。
舒沫急了,这欧阳皓怎么就这么不高兴了。
舒沫把车速度停了一个档次,等欧阳皓慢慢地骑上来。
不久,两人就又并排骑在一起了,然而欧阳皓还没有发现自己左手边正是他舒沫姐。
舒沫叫醒了他:“嘿,欧阳皓!”
“呃。”欧阳皓稍顿身子,显然受到惊吓,他慢慢把头转来,呆呆地看着舒沫,“嗨,舒沫姐。”
“你怎么不高兴。”舒沫皱起了眉头,问他。
他再次目视前方,又是先叹口气,然后病殃殃地吐出几个字:“我没不高兴啊。”
“欧阳皓,你再这样,舒沫姐就不理你了。”舒沫同样跟他目视前方,扬起下巴,威胁起欧阳皓来了。
她知道用这种方法可以威胁到欧阳皓,百试百灵,从欧阳皓十一岁到现在已经有三年多了啊。
欧阳皓眉头稍紧,抿了抿两唇,眨着眼睛,很不留心,不紧不慢地说着:“呃,舒沫姐,你这个梗至少用了三年了啊,不打算换个。”
居然失效了!
这让舒沫有点吃惊,看来欧阳皓长大了,他知道舒沫是不可能做到真正不理他的,所以他对舒沫这个威胁感觉不怎么震慑。
“你!”舒沫只是瞥了欧阳皓一眼,随后再次扬起下巴,气呼呼地骑着车往前行驶而去了。
欧阳皓看着他舒沫姐生气了,有点害怕,因为他害怕舒沫真的会不理他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舒沫姐不理他了,他会觉得害怕!
这些年来,他暗恋上的就真的仅仅是他舒沫姐那头乌黑亮丽的飘扬长发?
欧阳皓骑着车忙赶到舒沫身旁,其实舒沫是有意等他的,所以把速度给悄悄地降了。
欧阳皓对舒沫说:“舒沫姐,你说我是你小跟班,仅仅这样?”
“那你还要哪样!”舒沫扭过头来,看向欧阳皓,从她眼神里能看出疑惑。
“哦。”欧阳皓点点头,这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欧阳皓他不清楚他现在内心这种感觉,很酸涩。
当舒沫对欧阳皓说“他,是我小跟班”,他感觉自己被她给回绝了,他内心莫名有种疼痛感,这种疼痛就好像针扎到一般,很疼很疼,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十有八九是因为……
初恋!
不,这不可能,欧阳皓在心中拼命摇了摇头。
舒沫是谁啊,是他姐姐,这个世上,哪有姐姐是弟弟初恋的,可是,他面前这个姐姐与他没有血缘关系啊,这种感情显然不是乱lun。
难道他真的喜欢上这个姐姐了,这个仅比他大一岁的姐姐?
他十一岁时,是这个姐姐让自己能够开开心心的,当时还是这个姐姐对自己许诺,每年木棉花盛开之时,定会陪自己到四十五度角俯瞰花开的,而且那一年,他还被这个姐姐背过两回呢。
在他十一岁时,他与她发生的故事简直太多太多了。
他知道这个姐姐喜欢小虎队,他知道这个姐姐喜欢俯瞰木棉花盛开,他知道这个姐姐很多很多事,可他对这个姐姐本不该有产生感情的,为什么在这个时刻,他清楚感觉到自己好像被她抛弃了。
莫非这些年来,他和她过于暧昧而渐渐让他对她有另一种想法了,他有种不想把她当姐看待的意思,而是一种冲动,一种要把这个姐姐当做……
当做喜欢的人看待了。
不可能的,舒沫真的只想把他当成弟弟一样照顾着呵护着,因为舒沫是女生,哪有女生会喜欢上一个与自己能够一拍即合的异性呢,更何况是做了她三年多小跟班的欧阳皓!
欧阳皓也就不再想着这种事了,他和她注定只是姐弟,不可能是……
那个词语,他不敢在心里说出来。
后面的日子还在烦躁地继续着。
每天早上,欧阳皓总会从自己课桌桌肚里摸出一封信封,欧阳皓拿着这张信封细细打量一会,还总会把无奈的目光落在第二组最后一张桌子坐着的杨籽月身上,杨籽月还是一如既往地跟他微笑挥手。
欧阳皓叹了口气,便把信封拽在手里,反正下课之后,他还是会选择跟上次一样把情书给退还回去。
他不知道这个杨籽月到底喜欢他什么,用得着这样执着么?
这个杨籽月倒也挺不错,她有时是泼辣了点,比如前不久,欧阳皓在写着作业时,老听见班级里回荡起她歇斯底里的吼叫:“啊,你这样子是不行的!”
不仅如此,她还经常拍着桌子说出她这句口头禅!
让欧阳皓听得都要拿两块棉花团塞紧自己的耳朵,她的声音是一种诅咒,听多了会把耳膜给震得粉碎的。
然而杨籽月的泼辣不但没有惹得男生产生一种反感,反而班上更多男生想要跟她称兄道弟了。
杨籽月这人真的很不错了,有时候,她工作起来特别认真,记得催欧阳皓语文作业是一次。
还有一次是在老师办公室为老师整理作业。
那时,欧阳皓跟柯景冬说说笑笑地在老师办公室前经过,欧阳皓不留意地往里面看去,发现认真起来的杨籽月有点儿美。
她头发掉下来后,她会把它锊到耳后,然后继续认真地整理着作业。
但是欧阳皓并不喜欢杨籽月这种女孩啊,因为这个女孩不是舒沫。
然而,这个女孩有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精神,她是要彻底赖上欧阳皓么,如果是的话,那还真可怕啊。
五月二十四日的下午,天气多云。
天边如墨的乌云在翻滚,风也在无情地呼啸着,吹着校园里少有的几棵木棉树,在校园内“沙沙”作响。
现在已是下午五点多了,放学钟声也敲过去好久了。
欧阳皓像往常一样来到初二一班,刚来到走廊口,往前面一看,他就已经看见他舒沫姐从班里走出来了,他很开心,看到舒沫出来了很开心,反正每天只能多见舒沫一面,欧阳皓都会很开心。
他便对舒沫打个招呼:“嘿,舒沫姐。”
“呃。”舒沫看到迎面而上的欧阳皓,有点害怕,“欧阳皓。”
欧阳皓来到舒沫跟前,与舒沫两眼对视,对舒沫尽是调侃:“舒沫姐,今天怎么这么早,语文练习册有没有带,姜子牙又去垂钓了么……”
舒沫面无表情,就这样看着欧阳皓滔滔不绝说一堆有的没的。
“舒沫。”欧阳皓的背后传来一阵好听的男中音。
欧阳皓听到这声音,停下了对舒沫的调侃,有点木然。
因为这个说话的人很亲切地叫出他姐姐舒沫的全名,最重要的还不是这点,而是这个说话的人是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与欧阳皓擦身而过,来到舒沫的右手边,竟然当着欧阳皓的面把舒沫给包裹在臂弯之间,事后还跟舒沫那样暧昧。
欧阳皓鼻子一酸,他清楚地看到了这个一米八多的男人,他长得特别帅,欧阳皓都自叹不如,到底是怎么一个人才可以跟他舒沫姐这样暧昧!
“舒沫,这位是?”男人指着欧阳皓,好奇地向舒沫问着。
舒沫看了一眼欧阳皓,然后再看向这个男人,笑得像个幼稚孩子一样:“许开楠,这就是我常跟你提及的弟弟欧阳皓。”
“哦哦。”许开楠点了点头,他不纳闷舒沫的弟弟姓氏怎么是“欧阳”,显然舒沫已经告诉过许开楠——欧阳皓是舒沫后妈的孩子。
然后许开楠面向欧阳皓,绅士般地伸出他的右手,对欧阳皓绅士般地说道:“你好,欧阳皓,我是舒沫的男朋友,许开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