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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 彼岸花茶

宫琰秋好似睡了很长的一觉,飘飘忽忽的睡得很沉,几次想睁眼却总是睁不开,但是身边发生的一切却那么真实的能感受到。她能看到王妃郭氏阴郁的脸庞,也能看到二姨太阴阳怪气的样子,还能感受到三姨太在她窗前踱来踱去的着急。可是她却好像被捆住一样,被束缚的无法动弹。

后来宫琰秋便不再挣扎着想起来了,因为她记起来自己已经饮下了那瓶千古奇毒,她暗暗觉得自己可笑,自己都快要死了,居然还在关注周围的人。

算了,索性不去理会她们,放空思维爽快的等死好了。她心中默默的想着。可是想是一回事,但是思维却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了往事,想起了那一年的他。

那一年的他风华正茂,策马扬鞭。初次见他时,她还很小傻傻的,什么都不懂。后来再见他时,他锐利的眼神仿佛有股杀气,可是偏偏他却一身书生扮相,刻意的隐藏自己眼中的肃杀之气。他虽然打扮的文雅,但她对他更多的仍是害怕。再后来?再后来他待她温柔如水,可是她却依然对他爱不起来。直到听到他的死讯时,她才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看到他的墓碑时,她才知道这个人,她是无法从心中抹去的。仿佛在梦中,仿佛在现实,宮琰秋久久的看着眼前的墓碑,和这个身前最爱自己的人阴阳两隔。

她觉得自己残忍,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好,自己都以无动于衷来回报。想着往事的点点滴滴宫琰秋哭了,泪水无声的滑下,也许是对过去的后悔,也许是对自己的无情而懊恼。哭着哭着,她就醒了过来。

自己的床,自己的屋子,还有屋中自己熟悉的一切,宮琰秋暗暗的苦笑,原来这一切也随自己一同共赴黄泉了。也许是他们没有原谅自己,原谅不原谅又如何呢?反正自己已经死了。

想到他们原谅她脑中出现了一个画面,一个挺拔俊逸的人,一句“愿一切到此为止”的话。当时自己却不知,那居然是诀别的一句话。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小姐你醒了?”

是梧桐,怎么梧桐也随自己下黄泉了?他们这样的冷漠?“梧桐?”宫琰秋发现自己的嗓子有点干,干的有点疼。

“小姐!”梧桐答应着,声音里有点哽咽。

可怜的梧桐小小年纪就陪自己走了,宫琰秋心里也挺感激的,自己死后也有人能陪自己,到底还是从小到大的梧桐好,听着梧桐略带哭腔的声音,宮琰秋以为梧桐是为死去而难过便安慰道:“梧桐你别难过,等将来轮回了,我给你找个好人家,你也不必在做丫鬟了,堂堂正正的做个好内贤!”

“小姐你说什么胡话呢?”

宫琰秋有点误会了,她哪里知道自己被李鬼手救了回来,接着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每个女孩儿都要嫁人的,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说到这里她想起了她出嫁前母亲劝她的话,也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离去痛哭,这下自己终于如他们所愿了。

梧桐有点慌了,看着眼前的宫琰秋,这命是救过来了,人好像有点不太正常。“小姐你躺着别动,我去叫三奶奶来!”

“三奶奶?她?”宫琰秋有点摸不清状况了,梧桐尚能解释的通,比较她是自己的陪嫁侍女,又是自己从小长大的玩伴,还是自己感情最深的丫鬟。可是这三奶奶?她和这些事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死?

不一会三奶奶就来了,依然是没有见人就听到声音的风格。“…水是不能喝的,你们再去请王大夫来看看。”响亮的声音过后不久三奶奶就进来了,“好我的妹妹,你终于醒了!”

宫琰秋奇怪的看着这一屋子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转眼冬天就走到了尾声,眼看着春节就要来了,虽说如今的王府不能和以往比,但是靠着太夫人,已经皇上最后时刻的仁慈,这个年还能过得去。

宫琰秋也是后来才知道她的命被幕雨峰的鬼手神医所救,起初她是不相信的,贵妃醉可是出了名的可怕,有多少名人良臣死在贵妃醉下。不过三奶奶绘声绘色的讲着当时李鬼手治病的情景,还有梧桐带有崇拜的深色,宫琰秋知道自己的命是真救回来了。

嗨,死都这么难。宫琰秋默默的叹了口气,看来寻死也不容易。

“小姐东西准备好了。”梧桐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

宫琰秋点了点头,快过年了,也该去看看他了,也不知他还怨恨自己不。

虽说春节马上要来了,可是还是有点冷。好在皇上念旧情,保住了陵墓,否则自己哪里能有机会来这里祭奠。

看着墓碑上面的“郢王”两个字时,宫琰秋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本来这次被救活后,她以为自己不再会流泪了,她太高估自己了。

“你到底命不好。”宮琰秋对着长埋地下的郢王略带哀怨的说着。

如果李鬼手能早点出现,如果自己没有抗拒他对自己的爱,那他是不是不会带自己去京城,是不是自己就不会出现在那样的宴席上?也许如果他没有遇见她,两个人的人生会不会都好过一点?可是如果之外,没有如果。

地宫由于是在地下深处的缘故,宮琰秋感觉到了丝丝的冷意。“也许这就是宿命,对吗?”她问着那位长睡不醒的人自言自语的说:“也许是老天故意安排你我彼此今生有这样的鸳鸯结。”

宮琰秋这样自言自语的说了好久,说的自己都想笑自己,他生前多么希望自己和他说句话,可惜自己惜字如金。他死了,她却巴巴的跑过来诉说什么情愫。

“梧桐,你说那个道长住在幕雨峰吗?”宫琰秋盯着墓碑怔怔的问。

“哪个道长?”梧桐有点懵了,“你是说那个神仙吗?是呀!就在幕雨峰松竹林,小姐怎么好端端的问这个?”一说起李鬼手,梧桐的话就总是多起来了。

“我要去见见这个神仙。”

梧桐的眼溜圆,“小姐不是觉得他装神弄鬼吗?”

宫琰秋说:“正是那样,我才想去看看他。”

这座山之所以称之为幕雨峰,是因为整个幕雨峰终年藏在雾中,山上终年铺满露水,好似刚下过雨一般。

“哎,你还是来了。”这是李鬼手看到宫琰秋后的第一句话。

宫琰秋没有作声,只是盯着眼前这个身穿布衣道袍的人看着。确实有点神仙的味道,眉宇间也有一股子寻常人没有的气息。

“我想去找他。”

李鬼手拒绝的笑了笑,“我只是个江湖郎中。”

宫琰秋盯着李鬼手一字一句的说,“我想去找他。”

李鬼手也收起了笑容,迎着宫琰秋的目光没有躲闪,就这样两人对视了好久。李鬼手妥协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迈着有点迟疑的步伐走进了后屋。

过了好长时间,李鬼手才从后屋出来,两只手牢牢的握着一个小瓶子。

“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你喝。”李鬼手仍然有点迟疑,“这个是我从地狱之花彼岸花的花蕊里采集到的露水,按照古方,我加以十种奇花的水,经过十年的存放成为一种奇药。此水叫作‘彼岸花茶’。”

宫琰秋好奇的看着这个不大的瓷瓶,瓶子非常精美,里面的液体也许更加美丽。

梧桐也被这个美丽的名字所迷,“‘彼岸花茶’好美的名字呀。”

李鬼手没有理会这两个被名字所迷的人,他只是冷淡的扫了一眼说:“这瓶水可以说是一把利剑,用好了,就是一种续缘的良药,如果出错就会是无药可救的毒药。”

宫琰秋抬头看着李鬼手,柔柔的眼神难得的坚定。

李鬼手叹气的摇了摇头,“喝下这瓶水便会五魂出窍,进入轮回,投胎转世。”说到这里李鬼手看到了宫琰秋脸上的欣喜,但他还是把那必须讲的话讲了出来,“如果续缘失败了,饮下‘彼岸花茶’的人便会无**回转世。”

听到这里梧桐不由得惊呼出来,“啊!”

倒是宫琰秋脸上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的神色。李鬼手赞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如果心仪上了别人,这会魂飞魄散,消失在天地间。你喝吗?”

梧桐一听会魂飞魄散,马上劝道:“小姐你别喝了,也许下辈子轮回也还是可能碰到王爷的。又何苦喝这样的毒水?那水实在是太可怕了!”

宫琰秋想了想便定下了主意,“彼岸花茶”她喝定了。她坚定的看着李鬼手:“我喝。”

梧桐立刻拦住了宫琰秋伸向瓷瓶的手,“小姐你不能喝。”

宫琰秋柔声的说:“我只是想堂堂正正的爱一回。”

梧桐此时早已经哭成泪人了,“可是小姐…太可怕了…咱下辈子也能爱的。你又何苦呢?”

宫琰秋的脸上依然是很温柔的笑容说:“那是我欠他的。”

梧桐尽最后的努力阻拦着,无奈宫琰秋主意更加坚定,已经一把抢过那瓶“彼岸花茶”一饮而尽了。

所有的声音消失了,梧桐和李鬼手在宫琰秋的视线里越来越远,远的渐渐的看不真实,渐渐的消失了。

“也许我不应该给她这样的一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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