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军中,被安置在军帐中的子含听到动静,赶忙走至军帐门口,两个士兵伸出兵器,拦住她的去路,子含看了看他们二人,问道‘可是你们殿下回来了’一士兵回答道‘正是’子含这才放下心,转身回到帐中一旁坐下,士兵们也收回兵器。她抱膝而坐,将头枕在膝盖上。自昨日她听到序在山中遇刺失踪的消息,她就一直坐立不安,又是为了保护那个西楚郡主,封绮羽,你何德何能,值得他舍命相救。她抱紧双膝,指甲深深嵌入皮肉中。
那****询问皇兄牙落的原因,皇兄将那****与太子序一战的所见所闻悉数告诉她,这么多年,她从未听到他这样护着一个女人过,这次更是以身相救,他对那个郡主非同一般,她不愿相信也不想承认他喜欢上别的女人,‘不可能,不可能,他是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的,他不会的,不会的’她不断地安慰自己,他向来视女人如无物,这次一定也一样。
序的军帐中,子萧在外间等候,军医为序仔细察看了一下伤口,点点头,接着又为他重新包扎好伤口,一切弄好之后,序换好衣服,从屏风内走出,依旧是一身黑色的锦袍,子萧见他走出‘殿下,你的伤势如何’序走至桌案前,随意而坐‘无妨’,‘皇上多番派人送来书信,询问殿下的近况,皇后娘娘也非常担忧你的伤势’,序表情微动‘告诉父皇,母后,本殿一切无忧,叫他们安心’接着径直拿起一本兵法看了起来,子萧点点头,‘哦,对了,刚才梓琪姑娘送来一瓶凝香露,说是对殿下的伤口复原很有帮助,会淡化疤痕’说着从怀中取出药,序抬眼看他‘她可说是郡主让送的’子萧摇了摇头‘这倒没有,只说是感谢殿下救了她们郡主’序继续垂眼看书‘退下吧’子萧觉得自序回来好像又变的沉默寡言了,不过殿下一向把心思藏得深,他也不好多问什么,行了个礼,就要离去,又听到序说‘把药留下’,子萧又走过去将药放在他的桌案上,看了他一眼,这一看差点惊得他下巴掉了下来,他忍住笑匆匆离去,出了军帐他才低低笑出声,一向英明神武的殿下居然会拿倒书,张力从迎面走来,看见子萧一个人傻笑,他过去拍了拍子萧的肩膀‘老弟啊,你这是偷乐啥呢’子萧扭头见是阿力,他稳了稳神说道‘待会跟你说’‘阿力,你这是要去找殿下啊’阿力叉着腰点点头‘是啊,俺找殿下商量点事情’子萧搂住阿力的肩膀朝另一边走去‘我劝你啊,待会再去,殿下现在啊正烦着呢’阿力一脸不解,但还是跟着子萧走了,他最怕殿下黑脸了,‘阿力,我跟你说啊..........’不一会,就传来阿力粗狂的笑声。
不多日,绮羽同南宫将军便向序请辞,序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只说了一句,走之前为他们践行。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夜半,序在军中设宴,将士们纷纷打来野味,各自扎成堆,序坐在主位,左下方坐着绮羽及她手下的将领,右下方坐着序的下属,主位上的序慵懒而坐,一杯一杯的喝着酒,毫无瑕疵的脸庞俊美绝伦,一双黑色的眼眸如月下一河潋滟的水,清冷而深邃,看不出一丝波动,一壶酒下肚,序淡淡道‘拿酒来’士兵为他呈上酒,绮羽看着他,她心里也是百般矛盾,你又是为何借酒消愁,她还是没忍住,她起身离开座位来到他身旁,弯身按下他拿酒壶的手,序抬眼看她,那眼神深邃的让她看不懂,她将酒壶放在一旁,序没有阻拦‘殿下伤势还未大好,还是少饮酒为好’序微微坐直身体道‘为郡主践行之日哪能不喝酒’那话语里带着些许酸涩,他以为她对他也是有感觉,可这几日的疏离,却让他变得不自信起来,绮羽拿过一只多余的酒杯,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她朝序举起酒杯‘臣女能够结识殿下,三生有幸,敬殿下’说罢一饮而尽,序看着她喝下酒,我不要你的三生有幸,‘敬酒哪有不回敬之理’他从绮羽手中取过酒壶,斟满酒,对着她聚了聚,同样一饮而尽,绮羽忍住心中酸涩,‘殿下要保重身体啊’她真的不想看他这样,她记得他意气风发时的样子最迷人。序略微靠近她,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你看一点都不疼了,你不必过于介怀’绮羽弯了弯唇‘殿下不是说过将我看成挚友,同样的,殿下为我而伤,我自然也希望殿下能够一切安好’序没有看她‘挚友不是本该如此吗’‘是啊,也正是如此,我才不愿为难殿下’序调转视线看她‘为难,什么是为难’绮羽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说‘臣女不敢妄自揣度圣上之意,但有些事我们既然知道,就不能装作无动于衷’序垂了垂眼,他也做不到无动于衷,是你不肯给我机会,‘你又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父皇想让你做我的正妃’却不知道那是他活了这二十几年最大的心愿。绮羽没想到他会说得如此直白,既然你心有所属,那我愿意后退一步‘只要殿下不愿意,臣女会请圣上收回成命,此生无诏,绝不仅进京,臣女愿成全殿下’说罢,转身回到座位,拿起酒悉数喝下,她的心久久平静不下来,序拿着酒杯的手一再握紧,他高呼‘拿大碗来’,子萧等人被突然吓了一跳,子萧暗想怎么回事,郡主不是去劝酒了么,序接过大碗,将酒斟满,他高举,‘来喝,今日不醉不归’众将纷纷站起身,高举酒杯‘敬殿下’,众将士纷纷开怀而笑,以为殿下是打了胜仗才会如此开怀畅饮,只有子萧看得出他的不同。序喝下酒,他将右手压下,缓缓摊开,酒杯的碎渣随之落下。你成全我,你成全我就是永远离开我,序自嘲一笑,继续喝着酒。
最后序还是喝醉了,子萧故意称自己有事,劳烦绮羽将序送回帐中,绮羽扶着序回到帐中,将他安置好,拉好棉被,取过一旁的毛巾沾湿,轻轻地擦拭着他的脸,她不是第一次看他,却是第一次这样仔细的看他,若真如刚才她所说,那他们日后便是陌路了,说真的,她还真的有些不甘,她想起初相见时他一身白羽铠甲,手握弓箭,为她扫平障碍,还有他第一次对她笑,还有他们一起并肩作战,还有他救下她,还有还有,她露出笑颜,原来他们的回忆已经这样多了,可眼眶却有些发红,到底是情深缘浅,她又为他拉了拉棉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转身,走了几步,背后传来他的声音‘小仙女,小仙女,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绮羽没有转身,她忍着发涩的眼眶,一笑而过,你放心,只要你愿意,你们会好好地,她会一直陪着你的,她抬脚毅然离去。这一场意外,到底谁是谁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