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佩是被温柔地唤醒的。
一睁眼就看见母亲正坐在床头一脸宠溺地望着她,顿时感觉一阵暖意蔓延全身,刚想扑进母亲怀里撒撒娇,就听见母亲温柔地说道:
“快起来吧,柔柔说晚上带你去吃饭,说给你打了好多电话都关机,她说二十分钟后到,我刚刚看你睡得太香就没忍心叫你,现在大概还有五分钟,换身衣服足够了。”
“什么?!五分钟!完蛋了,静柔会宰了我!”顾子佩抓起床头的手机才发现真的关机了,恍惚间记起睡觉之前确实听见了低电量提醒,懊恼的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飞快的起身,冲进了浴室。
等洗漱后从浴室出来,母亲已经不见了,床头整齐摆放着一条纯白色连衣裙。想到母亲还记得自己最爱的是纯白色,顾子佩的心情愉悦了不少。
换上新衣服后,简单扎了一个马尾,补了点淡妆,顾子佩望着镜中的自己微微有些失神。
从小到大大家都说自己是个美人胚子,在学校的时候追求者就可以从教学楼一直排到食堂,穿起笨拙的校服来也颇吸人眼球。
连邻居家的阿姨也总是调侃父母以后家里的门槛可要修高一些,小心被踏平咯。
而记忆里那个曾经温柔如水的少年也曾深情地望着她,对她说:“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不过佩佩,你,是南方的佳人……”
楼下的一声“顾!子!佩!”把不知已经飘到哪里的思续猛的拉回了现实。
“哎呀柔柔,来啦来啦!”顾子佩揉了揉微微发红的眼睛抓了包迅速下楼。
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母亲从厨房探出了脑袋,笑着说:“对啦,待会你哥也去的吧。你可要看住他,他这几年啊胃都不好可别再喝酒了,上次胃出血可把我和你爸吓坏了。正好你们兄妹俩也这么多年没见了,好好叙叙旧。”
顾子佩轻声应了一句“好”。
她也说不出此刻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她想见他却又害怕见他,在听见他身体不好的时候,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泛起心疼。
驱车到了醉香阁门口,顾子佩突然拉住了静柔,“柔柔,我……我突然不想进去了。”
“没事的,别害怕,有我在。思齐说你哥……不,顾昀宸他今天公司有急事,可能会迟点到,我们先进去吧。”静柔拍了拍她的手背表示安慰。
李思齐早就在大厅里等候了,他朝静柔子佩这边招了招手,示意她俩过去。
“佩佩你可回来了,好久不见啊,想死你了。真是越来越美了,可比视频里美多了呀,‘三人帮’终于团圆了!”李思齐显得很激动,子佩看见了他和静柔微红的眼眶,对他们露出了一个微笑。
想当年,杨静柔、顾子佩和李思齐号称“三人帮”,他们的友情从小学萌芽,一直茁壮成长到现在,恰巧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同班同学,算是见证了彼此成长中的每一个大大小小的“里程碑”。
现在时隔四年之久终于再团聚,往日里的一幕幕浮上心头,不禁感触良多。
顾子佩觉得有好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话到嘴边都汇成了一句“这次回来,不走了”。
这次接风宴圈里的好朋友都来了。顾子佩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不禁感慨时间的力量,它将人们磨砺的更加成熟,也让友情像一杯醇酒愈发浓烈。
几杯酒下肚,觥筹交错,大家都开始追忆起学生时代的单纯无畏和快乐,气氛很愉悦,就像不曾别离过的好友不定期的叙叙旧那样平常。
可这期间,坐在顾子佩身边的徐嘉卉大约是喝多了,开始手舞足蹈胡言乱语起来。
她高高举起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顾子佩的身边:“来,佩佩,这一杯,我敬你。敬你一声不响就跑去美国,敬你整整消失了一年我们辛辛苦苦找了一年,敬你狠心抛弃了我们四年都不肯回来。”说着说着,徐嘉卉就蹲了下去开始抽泣起来。
包厢的气氛随着徐嘉卉的一番话瞬间降到了冰点。
杨静柔看着掉着泪,面对徐嘉卉的质问不停说着对不起的顾子佩,拉过她已经绞的通红的手指,对大家说了声抱歉就拉着她走出了包间,关门的声音却暴露了她的情绪。
洗手间里,静柔满是心疼地将子佩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刚想说些安慰的话,就接到了李思齐的电话。
“喂,佩佩怎么样了?”
“嗯没事……你别担心了,让他们也别担心了。”静柔一改往日的大嗓门,此刻严肃的有些让人不安。
“你让佩佩别想太多了,这么多年了你们还不知道嘉卉是什么样的人吗?说话都是不经过大脑的,有话就说,她也没有恶意的,也是因为太担心佩佩了。”
“嗯知道的,这边我先照顾着,你陪着他们再吃点。”
“对了,他哥来了,问问佩佩待会还来吗?”
杨静柔闻言看了一眼此刻有些萎靡的佩佩,说了一声好就挂断了电话。她轻轻拍了拍子佩的背,低声问她:“思齐说,你哥到了,你要……去吗?”
顾子佩抬起了红红的眼睛,刚刚徐嘉卉的那些话还是像一根针,快准狠地刺到了这四年来最疼最疼的地方。她神色哀伤地摇了摇头,拉住静柔的手,仿佛祈求般地说:“柔柔,带我回家好不好?”
有些人,不如……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