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道:“路见不平,挺身相助而已,又何必一定要相识?况且我对黄裳确实是佩服得紧,今日有幸得见黄裳传人实乃是有幸之至。”
蔡书见他已然将话题岔开,确实是无意于将真面目相告。当下顺着他的话问道:“你也认得黄裳黄大哥吗?”
那人似乎不会撒谎,直言道:“虽未见过其人,但对其事却是佩服得紧,只是可惜他最终为奸人所害,家眷也尽遭人屠戮。”
蔡书问道:“那阁下今日来此是想告诉我皆是哪些人害了我黄大哥,以及那些人屠戮了黄大哥的家眷了?”
那人听了此话,吃了一惊,当下说道:“我只是不想你滥杀无辜。这些日子以来,我确实调查到了一些名单,可以送与你看。但希望你除了主谋与当事人之外,不要殃及他人。”
蔡书见那人拿出一卷卷轴,当下赶紧用手在胸前的衣裳上擦了擦。对那人道:“你送这样的厚礼,我真是不知如何感谢才好。”伸出手去,便要去拉那人的手,以示友好。
那人看了蔡书的手一眼,原来蔡书受伤所吐的血都吐在了胸前的衣裳之上,这时或是源于蔡书一时激动,不曾察觉,居然将胸前衣裳上的血擦在了手上。但那人见蔡书如此热情,当下也不好意思推却,只好伸出右手与蔡书右手拉了拉。
蔡书似乎这时方才发觉自己满手是血,当下不好意思道:“实在抱歉得很。”便用手在自己后背擦了擦,伸出双手去接那卷轴。
那人用左手将卷轴递给蔡书。蔡书一接过卷轴,便挥动卷轴朝那人右肩膀击落。那人乃是当世高手,而此时蔡书使用的既非称手兵器,又身受重伤,如此又如何能够伤得了那人?只见那人右手一抬,已然抓住了卷轴,对蔡书问道:“你要干什么?”
蔡书回道:“阁下刚才这招‘李靖托塔’当是黄河帮的招式。”
那人道:“你是想从我的武功中试探出我的真实身份吗?”
蔡书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接着一招弹退,往那人腰间踢去。那人往右一转,一把夺过蔡书手中卷轴,蔡书又是一掌朝那人头脸劈去,那人用卷轴轻轻一拨,便将蔡书手掌拨在一边。
蔡书赶忙说道:“莫要动那卷轴,若是弄坏了,我可就不知上头名单有谁了。”
那人听了此言,便一把将卷轴扔给蔡书,愤愤道:“阁下还要再试我的武功吗?”
蔡书接过卷轴,说道:“以我目前功力,便是再试也是试不出你本门功夫,如此又有何意义?”当下也不防那人来袭,慢慢将卷轴打开来看。只见里头有他这些日子以来灭了门的门派;有些是他调查清楚,但还未赶上前去算账的;也有些是他不曾知道的。当然,卷轴上未记录蔡书已经算过账的也不少。
当下蔡书对那人说道:“多谢阁下好意。天幸不绝我恩公之后,既然为我黄大哥留下了一条根。”说到此处,看了看周中云,“那我自也不会将事情做得太绝了。只会找这些当事人与其主谋而已。”
那人听了蔡书此言,舒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替无辜的人谢过阁下了。”说完正欲闪身而去,突然看见地上躺着的秦不归,想了想,不由得摇了摇头,还是自顾自地走了。
周中云见那人如此模样,那自是将秦不归如何处置的权利完完全全交到自己手中。他走上前去,往秦不归怀中掏去,却不曾有那锁链匕首,当下恍然大悟,到洞外去寻,果然就在地下。
当周中云提着秦不归的锁链匕首走到秦不归跟前,那秦不归此时已然转醒,却是满脸的乞怜之色,周中云却又有些下不去手。
蔡书见了周中云如此,便叹息道:“如此心慈手软,将来如若我有个不幸,你又如何能报得家族大仇?”说完,将手中一枚绣花针弹出,正中秦不归心脏,秦不归当下一声也不曾哼哼便已然西去了。
周中云见秦不归真的已经死了,他楞了楞,走上前去,用脚推了推那秦不归,秦不归被他的脚推了个翻身,却不曾有主动地动一动(废话,若是尸体都动了,那成诈尸了!),看来真的是活不过来了。当下周中云对蔡书笑道:“所以曾叔公您必须得长命百岁呀。不然我这不成器的小子,只怕不仅报不得家族的大仇,就是连小命也不保了。”
蔡书无奈地笑了笑,又继续看那卷轴,周中云便也凑上前去观看。但见卷轴中央写着:“……天山缥缈峰虚竹子座下四岛主:葛时、易黑、王申其、季候任;五洞主:王守、刘其芒、赵若已、许德森、梅事江……”
周中云见到这一条,不由得心惊不已,问蔡书道:“这缥缈峰的主人的功夫可是高得很呢,你也要去吗?”
蔡书说道:“若是他当真有教唆手下有参与了十六年前的惨案,那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去寻那虚竹子的。就算他功夫再高,我明着打不过,暗中也要将他绳之以法才行。”
周中云摇头道:“可是我相信缥缈峰主人不是那种贪得武功秘籍的人,只怕这份卷轴上的名单有假呀。”
蔡书笑道:“听闻逍遥派在近百年前曾有过收集天下武功秘籍之事,至于现在那缥缈峰的主人是不是继承了这样的嗜好,我就不得而知了。但刚才那人给我这份名单的时候,我便不全信。至于上面的信息是真是假,我自然要查个清楚才是。不然被人利用了岂不是贻笑大方?”
周中云听了此言,这才放心,这时听得洞外一声狗叫,对此,周中云是再熟悉也不过的了。因为只有他的黄大帅才会叫声如此简洁明了。他赶忙跑出洞口前方去查看,果见那短腿小黄狗在夜色中慢慢走来,双目泛光,似乎又在责备他是个不成器的东西。
周中云正蹲下地去,等他的黄大帅来到跟前,不想此时背后被人拍了一记。他吃了一惊,赶忙回首,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甚是熟悉的笑脸,这是最灿烂的齐梧萍的笑脸呀!
周中云气愤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呀!”
齐梧萍笑道:“你这不是还没死嘛!自从你被人抓走后,我本来还打算来给你收尸的,不过你现在太令我失望了。”
周中云听了她这话,当下便笑了出来,说道:“多谢,多谢,这次承你情了。下次……一定不让你失望就是。”他原本要说“下次换我来给你收尸。”但话到嘴边,想起对方乃是女子,如此开玩笑,不免太过了些,是而当下便给改了下口。
齐梧萍道:“下次还是多让我失望几次吧。若是少了你,我的世界便没有好玩的人了。”
周中云听了此言,不知觉地一愣。他往齐梧萍脸上看去,仍是大大咧咧地没什么变化,或许只是他想多了吧。
周中云问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齐梧萍道:“虚爷爷以及我哥他们都在照看小蝶,我是自己偷偷跑出来寻你的。”
周中云心中很是感动,但又担心虚心柔到底伤得怎样了。当下还是问道:“你那小时候的玩伴伤得不重吧?”
齐梧萍道:“你说的是小蝶吗?”
周中云点了点头。
齐梧萍一拍他肩膀道:“小蝶就小蝶嘛!什么小时候的玩伴?她的伤过个一年半载就差不多好了,只是那个白衣小姑娘耶律珍奇好像伤得不轻,或许便终身成为废人,不能习武了。”
周中云听了此言,心下稍安,因为他关心的人都尽皆无事。但想起那白衣少女居然可能终身不能习武,心中不免觉得甚是惋惜。这时却听得那短腿小黄狗在洞口前叫了一声,意思还是那般明显:“这边有情况。”
周中云听了它叫声,当下说道:“里面是我一个前辈,方才咱们不识得交情,这才忙中出错。我这就给你引见引见。”当下领头向洞口走去。
待到得洞中,齐梧萍见是正是那掳走周中云的美貌男子,当下不由得提起十二分的戒备。只见那美貌男子正坐在火堆边上神态自若地看着一卷卷轴,对齐梧萍的到来丝毫不放在眼里。
周中云正待走上前去,齐梧萍却拉了拉他的手。周中云道:“无妨,这位是我曾爷爷的好友,名叫蔡书。”接着又为蔡书一指齐梧萍道:“这位是整天喜欢跟我闹着玩的齐梧萍。”
蔡书看了看齐梧萍,说道:“在甜品屋中见你使用的乃是缥缈峰上的武功,不知是也不是?”
齐梧萍自知武功不是他敌手,被他识破所学也丝毫不奇怪。当下直爽道:“不错,我确实是学了一些缥缈峰上功夫的皮毛。”言下之意是说:“虽然我败给你了,但我只是学了些皮毛的而已,真正的缥缈峰上的功夫只怕没那么好对付。”她想了想又道:“那位把你重伤了的黄衣少女也只是缥缈峰主人的孙女而已。”
蔡书听了此言,对周中云说道:“如此说来,你与缥缈峰上人的关系倒是复杂得紧。当务之急必须得先去调查清楚卷轴上缥缈峰的名单真假才是。”
齐梧萍听了蔡书此言,对于什么名单之类感觉完全不知所云。当下说道:“你若是敢动缥缈峰上的人,等缥缈峰主人回到山上之后,只怕便要将你碎尸万段。”
蔡书道:“这么说现在缥缈峰主人不在缥缈峰上了?那你若是知道他的所在,请一定通知他赶回去。现在你们都给我走吧,我不想伤害你们。”
齐梧萍听了他此言,当下护着周中云退出了洞,往甜品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