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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侠客行

第二日,一名老者来到秦弈房间,主要是看秦弈所中之毒,究竟是什么回事。

不过,这名老者所给的答案,却是让秦弈十分蛋疼,因为即便是秦家第一医师,他竟然不知秦弈所中的究竟是什么毒,那就更不要说,该如何解毒了。

那名医师在临走前,只给秦弈留下了八字,“听天由命,生死由我”,随后离去。这句话让秦弈哭笑不得,但也是理解话中意思,只是对于一个拥有大志向之人而言,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听天由命,意为即便是他这般沉浸医药之道数十年,也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毒药,这毒,对秦弈的身体并不会产生任何意外,甚至不会损害他的本源,也不会损耗他的根基,但他却如同一柄利剑,一直悬浮在秦弈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将他吞噬。生死由我,是在告知秦弈,只要自己坚定内心,不被这毒锁住,那么自己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至于之后秦弈是生是死,都与他无关,他已经给出了自己应给的良药,至于是否能够让秦弈痊愈,就不是他能力范围所能够完成的事。

既然不知道自己所中究竟是什么毒,那就只好日后再做打算,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前往稷下学宫学习,再回来以胸中沟壑,晋国为棋子,下一盘棋。

第二日,秦弈一身白衣,背负一个匣子,独自一人,走出秦家,随后一人,逐渐远去。

秦家少主,今日终于脱离了一切,开始走一条自己的道,这一出行,究竟是潜龙出渊,还是一去不返,客死他乡?

??????

不去理会秦弈此行的是非成败,但对于秦弈而言,这一次出行,虽然危险,但同样是一种绝对的享受。自从懂事以来,秦弈就因为条条规矩的限制,很多事情,很多想法,从来都没有去做过,没有去体验过,比如最基本的玩泥沙,玩水的童年回忆,他从未感受到,有的只是自懂事以来,自己的身家性命,就是悬在钢丝线上,随时都有可能丢失,为了活下来,为了藏拙,他选择了隐忍,装疯卖傻,天天放浪不羁,但他的内心,确实一直向往着自由,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仗剑走天涯,将世间一切不平事,用自己手中三尺青锋解决,那样的快意恩仇,红尘作伴,岂不美哉?

不过,这不现实,身为秦家少主,他没有选择,如果不想传承了万载的秦家,就这么被淹没在晋国的变化之下,他就必须承担起这一份责任,带领秦家上下数千口,从这个礼乐崩坏的战乱年代活下来。而且,他的名字,同样也不允许他平庸,弈,意为博弈,与人博弈,与家博弈,与国博弈,在与天下博弈,就像围棋,每一次落子,都是一场博弈,都是一场无言厮杀,每一盘棋,都必须要借助自己的后手与后劲,看看谁的底牌更多,最后获胜。秦弈的一生,注定是要与他人博弈,先与人博弈,再去与一家博弈,最后与一国博弈,甚至与天下博弈。

所以,这一次的外出求学,或许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可以自由任意的享受短暂的安然时光,在之后,他就要扛起自己的责任,再也不能够肆意人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必须要考虑自己身后的数千秦家子弟,一举一动都要为秦家考虑。

而这一次的求学,是必然,也是恰逢其时,现在的秦弈,晋国上下,声名狼藉,无论想做何事,都不被看好,都会被穿小鞋,事倍功半,与其如此,还不如趁机外出游历一番,了解更多乡土人情,领悟更多人生意义。另一方面,秦弈所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此刻的他,还显得太过于稚嫩,思考问题还不够全面,做事手法不够娴熟???所以,前往稷下学宫,是一件一百分的决定,如果秦弈能够在万千芊芊学子中脱颖而出,那么他就可以家主这一股势,一飞冲天,从而趁机接手秦家大权,完成家主的交接。倘若秦弈,不能够从中绽放,而是凋零,那么他就死得其所,死在追逐的道路上,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如果连最为简单的事情,都不能做好,那么即将风云变幻的天下,他如何能够将一件件更加难以摆平的事情,解决?

不过,这一切,秦弈还不自知,现在的他,正在和其他外出有学的穷苦学子一般,一把折扇,一柄剑,一个书匣子,时不时摇头晃脑的吟一句诗,亦或一边行走,一边轻摇手中折扇,好不惬意。

此时的秦弈,正在体验自己在年幼之时的梦想,独自行走江湖,无忧无虑,好不快活,但经历了十年的隐忍,如今亲身感受到这一切,却有一点变味了呢,再也没有了童年时期所想的那种快意恩仇,世间一切不平事,尽握在我手中三尺青锋的情怀。

或许是这江湖,就不是秦弈童年所想的那般,闲事二三件,快意加恩仇,又或是他已经变了,不再是那个一心只有江湖梦的懵懂孩童,而成为了现在胸有大抱负,却没有支撑起它的能力,或许应了那句话,不是风动,不是云动,是人心在动。

尽管已经没有了与自己想象的那般,但对于此刻的游历与求学,秦弈还是爱远多于憎,此时终于再也没有人认识自己,不会在自己的身后,如何如何咒骂自己,同样也不会有人说自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秦家万载家业最终会在我的手中葬送之类的,虽面上不在意,但是内心深处,还是不喜。如今,离开了曲沃,离开了翼城,他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名落魄游子,孤身一人,游学在外,虽没有鲜衣怒马,锦衣玉食,但却多了一份安然,淡雅与平静。

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秦弈逐渐远离秦家封地,真正开始走出晋国,去体验一下真正的江湖,学习真正的本领,最后再回到那个让满尔虞我诈的曲沃,与他们一斗高下,看看鹿死谁手。

草活一季,人活一世,谁没有侠客梦,谁没有江湖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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