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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绝境

巨大的嘶吼声,绝望的尖叫声,临死的哀嚎声,还有大树断折倾倒的声音混成一曲末日绝歌,在天雾森林中经久不绝。

一群人亡命奔逃,等逃出生天时,发现已经不足十人了。红衣女子和玄衣女子飞在最前面,发现身后的庞大大物已经被甩掉了,顿时松了口气。两人停下来,都扶着身旁的大树,俯身不断喘气,显然累得不浅。

片刻之后,活着的几名黑衣男子也先后赶上,落在地上之后都是摔得七零八落。细数一下,仅有七人从蛇口中逃出。摔在地上的人中,立刻就有一人状似疯狂地哭喊起来:“死了,都死了!地狱,这里就是地狱,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了!啊~啊~”

还没哭喊完,玄衣女子已经一鞭抽下,把人打的凌空飞出一丈外,哭喊之声立止。“谁敢在这里扰乱人心,杀无赦!”玄衣女子冷冷的声音中夹含着愤恨和不耐,杀气顿时弥漫在空中。

地上还没缓过来的几名黑衣男子立刻连滚带爬往后缩了几步,面面相觑,噤若寒蝉。旁边伸来一只娇柔的小手,握住了玄衣女子的手腕,同时说道:“玉姨,不要这样。他们跟我们出生入死,遭此大变,有些失控也是正常。”红衣女子对着玄衣女子柔声道,刚才的惊慌失措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被称为玉姨的玄衣女子收起了法鞭,退一步微微低头,站到红衣女子身后。

红衣女子转身面对仅存的七人柔声说道:“你们能从如此境地中生存下来,那就是我们圣门的栋梁之才。回去之后,我会跟师父给你们请功,定当重用。”没有抗烈的激励,没有过多的蛊惑,淡然中透着沉静的声音却仿佛带着丝丝的魔力,让这些黑衣手下惊恐的心思顿时变得平静下来。那淡然中带着赞许的眸光,让这些人觉得自己都被凝视到,顿时心底涌起一股勇气和狂热。

这些黑衣人对视一眼,起身跪下俯首称道:“属下定当誓死效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红衣女子做了个抬手请起的动作,淡淡命令道:“起身吧,抓紧时间修整,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是!”黑衣人昂声回答,然后各自立刻进入调息状态。

红衣女子和称为玉姨的女子一起转身走开,离得有一段距离之后,玄衣女子开口:“小姐,看来你的玉音妙法又有了进展,大小姐知道肯定很欣慰。”

红衣女子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白皙无瑕的额头皱成了川字,沉思不语。

玉姨继续道:“这次我们损失惨重,五十名精锐去了四十三人,这样我们跟正道的对拼就完全陷入劣势了。我们是循着元剑宗的痕迹而行,至今未再发现他们的踪迹,难道他们已经命丧蛇口?”

红衣女子摇摇头,轻声回到:“不可能,元剑宗的弟子都是门下精锐,如果这么容易就命丧于此,元剑宗就妄称正道第一了。而且我们来到蛇窝之时,一路上并未发现打斗的痕迹,不然我们也不会进入那个蛇窝之中。”红衣女子自腰带间拿出几片东西,单手轻轻搓动,继续道:“就我们发现的这六片法器来看,他们也被袭击了,而且逃得很匆忙,不知道他们最后怎么样。如果他们有所损伤,这对我们来说就是好消息。”这几片东西自然就是李天赐落下的法菱片。

玉姨:“那会不会是元剑宗发现了我们的踪迹,故意把我们引到那里的?”

红衣女子:“不像,我们比他们晚了两天出发,他们不可能未卜先知。从他们落下的法器和现场的痕迹看,他们不止受到巨蛇的攻击,还有一种像蝙蝠的畜生。如果是陷阱,他们不会把自己陷入困境,连法器都丢了。”

玉姨:“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现在已经失去了他们的踪迹,只能靠自己了。而且这个森林危机重重,超出我们的意料之外。”

红衣女子皱皱眉:“现在也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不能让手下看出问题来。不然不用等正道之人来,他们就已经崩溃了。我们赶紧修整一下,继续往前走,以免那条大蛇赶上来。”

玉姨点点头回身返回集聚点。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他们再次往前迈进。

而另一边迷雾中的元剑宗六人此时已经开始感到微微绝望了,不管他们怎么转,怎么有意识地改变方向,最后总会碰到之前留下的记号。如此一次次来回,已经六七次了,一种压抑的感觉笼罩在六人心头之上。当兜了第八次圈子,已经天黑看不清路,众人终于决定不再走,找个比较空旷的地方停下来休息。

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落叶、腐烂的树枝和长满青苔的树根,连个干净的地方都没有。没办法,最后魏皓只能用法术硬生生清出一片干净的地方出来。李天赐布了一个简单的防御阵,把雾气挡在休息之地的外面。连样生火的东西都没有,唯有阵法微弱的光芒在迷雾中显得尤为梦幻。

六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谁也没敢开口,生怕说错了什么,会影响到所有人。魏皓环顾一周,还是先开了口:“现在的情况大家都应该清楚,我们陷入了困境。大家想想看,有什么好的主意?”所有人都看看别人,沉默不语。如果有办法,他们就不至于大半天还在兜圈。眼看如此,魏皓师兄还是问起李天赐:“天赐,你有什么好主意不?”

李天赐苦笑一下:“目前能用的办法都已经试过了,暂时都是行不通。这里的枝干繁多,而且都是十分粗壮。不然还可以试试直接强力开路,一路御剑飞出去。”齐雯等人本来期盼地看着他的眼神,也不禁漏出一阵失意。

李天赐看到大家如此,微微一笑:“我们不是还没证实前面那种情况吗?如果真的是因为外面阴天,所以这里才这么大雾气,那就好办了。而且,咱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冷静下来,调整好状态。”

柳凡师兄也插口:“不错,天赐师弟说的在理。大家先休息一下,想想办法。然后,等明天天亮后看看情况有没改善,现在先不要自乱阵脚。”

六人就地开始休息,这里雾气实在太重了,魏皓用法术往下清了一尺,泥土都还是湿漉漉的。钱灵杰砍了一颗水桶大的树干,然后切开一片片,给大家做蒲团用。大家都开始进入练功调息的状态,只有李天赐静静坐着发呆。

李天赐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其他几人其实是很依赖他的。因为从进入迷雾森林之后,基本遇到情况,他都比其他人熟悉,也成功地避开几次危险。当修为起不到作用的时候,哪怕是仙人,也跟凡人差不多,甚至还比不上久经世事的凡人。可是,几经搜肠刮肚之后,他还是无计可施。李天赐不免感到沮丧,就跟他明白自己无法修行时的心情差不多。

也不知道发呆了多久,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李天赐抬头发现钱灵杰已经走到他身旁蹲下。“兄弟,不要灰心。咱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钱灵杰这时已经变得正经很多,没有了猴子离山那股疯劲。

李天赐心中一暖,笑道:“难得你能正经一下,从你离开宗门,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脑子被乐坏了。呵呵!整天跟个猴子似的!”

钱灵杰侧头瞄了他一眼:“你是不知道,在宗门多压抑啊。我爹天天就知道修炼,也逼着我修炼。我都搞不懂,要那么高修为干嘛?能成仙?还是能长生?起码我是不知道有这种神人的存在。而且,人活一辈子,就知道修炼,多无聊啊。在宗门,跟你一块是我最高兴的时间了,无忧无虑。出了宗门,天高任我游,多自由自在。这几天虽然惊险,可是比山里十几年的生活精彩多了。天赐,你说是不是?”

李天赐摇头笑笑,对这个玩心极重的儿伴也是无奈了,别人都已经担忧无比,他倒是觉得精彩万分。不过李天赐的感觉也是差不多的,对于一个被困牢笼十几年的人来说,真没什么比自由更重要了。人生能有几次如此奇妙的经历?别人或许他不清楚,但他觉得自己或许就这么一次机会了。

李天赐伸手做个懒腰:“是啊,是挺精彩的,不虚此行。如果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估计我现在会觉得无所谓,走不出去也没啥遗憾的。但是现在这里,有你,有齐雯师姐和三位师兄,我就放不下这个心了。不过呢,不管怎么样,咱们两兄弟也算是患难与共,生死相随了。”

钱灵杰拍拍李天赐肩膀:“别说得这么肉麻啦,小心我喜欢上你怎么办?哈哈!”

三位师兄看到两人此时还能谈笑风生,倒也相视一笑,心里也轻松不少。齐雯看着这两兄弟,眼里也是异彩闪动。能淡然面对生死,谈笑风生,起码也是勇气可嘉。

两人闲聊了几句,钱灵杰就坐回自己的木板上开始打坐运动调息,其他几人也是如此,李天赐挨着钱灵杰砍的树干躺下开始休息。周围一片开始安静下来,整个林子都压抑在浓浓雾气之中

夜,伴随着黑暗,但总不会缺少光明。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中,淡淡的阵法光芒如同夜空中的明月,给人些许的宁静和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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