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亦伦把夏安抱上床，苏格则帮她换好衣服，再用冷水冲过的毛巾给她擦了擦脸。感觉舒服多了的夏安，终于安稳地进入梦乡。
苏格关上夏安房里的灯，轻手轻脚地倒退出房间，带上门。
她望向走廊尽头的房间，门虚掩着，可以看见里面的灯亮着。
她走近，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推门而入。
“还不睡，想什么呢？”声音清亮甜美，苏格走到站在阳台上的释亦伦身后，俏皮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是释亦伦的习惯，一有心事就会站在这。
“没什么。”释亦伦回复到。
他看着苏格，微微勾了勾嘴角，银白色的月光洒在他的头发上，有微风拂过，便跳起优雅的舞。深黑如夜幕的眼眸里也有些光亮落进，如天上的点点星子。
苏格想，若说林澈干净的茶色眼眸里时常着装晴天，那释亦伦的黑色的眸子里便是时而沉寂时而漫天星辰的夜。
此时，长长的睫毛落在眼睑上的阴影让他的笑看起来都有点疲惫，白皙的皮肤泛着柔和的光，却刚好柔软了高挺的鼻梁的坚毅。
唇色偏浅，嘴唇厚度刚好。
苏格发现她好久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他了
“今天，对不起。”她居然想挣开他的手。他的心里该难过了吧。
苏格低着头，头发上的光圈一动一动的。
释亦伦张开手臂把苏格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不自觉地左右晃动。她小小的，释亦伦的双臂从她的前面绕了一圈交抱在一起。
“我当时肯定吓到你了吧。”
“你不怪我吗？”
“怎么会怪你呢，是我太凶了。我只是……”释亦伦欲言又止地停顿下来，摇摇头。
“只是什么？”
“没什么。”
释亦伦没有说出来，他只是不喜欢林澈。第一次见面就不喜欢，他在苏格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和他真实的样子根本不一样。可苏格好像喜欢和林澈在一起，而释亦伦不想干涉苏格的生活。
尽管……那次在医院看见苏格手被林澈握着，安心地靠着他熟睡时，他有些莫名的慌张。
尽管……苏格挣脱他的动作让他在刹那以为她就要离开他了，心中有那么一瞬空荡荡的。
他，还是想最大限度地让她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你不喜欢看见我跟林澈在一起吧。”
听到苏格肯定的话语，释亦伦的手指颤了一下。
本来也就不是疑问，没有听见回答，苏格继续说：“我知道的。”
苏格也许不了解林澈，但她了解释亦伦，而且她明白，释亦伦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
“对。”释亦伦终于开口。
“那我以后……”
“以后你还是可以把他当朋友，只要你愿意。”释亦伦把苏格转过来，直视着她的眼睛。
“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很好。最重要的是，你跟他相处很自在。你开心，这就够了。”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苏格的胸腔里涌上来。
她最在意的是他的想法，他的想法却都是只要她好。
“哥……”
苏格像个爱哭的小女孩，张开双手，蹭着步子挪进最亲爱的哥哥的怀抱。她带着哭腔，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第一次，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苏格由衷地感受到，有家人是多么的美好。那一声发自肺腑脱口而出的“哥”，她已经来不及顾忌释亦伦是否会受伤。那一刻，她只想真真切切地感受一次家人的温暖。那一刻，她是程若。
释亦伦的声音颤抖，还是说着：“乖……”
第二天清晨，不知道夏安是不是真的喝太多，她说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她翻到自己的通话记录，旁敲侧击地问苏格昨晚有没有什么人来过，她有没有做什么丢脸的事。
苏格讳莫如深地看着她，那心虚的样子让她非常确定，夏安一定是不好意思了。
于是她淡定地说了句：“没什么丢人的，你只是做自己而已。”
“做自己？什么意思？”
苏格没有说话，想起夏安勾着释亦伦的脖子说她喜欢他时的样子，觉得她勇敢而明艳动人。
只不过……
“没什么啦！你慢慢吃，我去学校了。”苏格提起包走了几步，又转身对叼着面包，满脸写着“纠结”的夏安说：“记得叫亦伦吃早饭。”
“管他呢，爱吃不吃！”夏安翻了个白眼，狠狠地咬着嘴里的食物。
苏格轻轻叹气，向外走去。
也许真的忘了，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