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啊,刚出笼热乎乎的包子啊。”繁华的街道,各类商品琳琅满目,裴沁儿看着热闹的人群,不知为何,在这无亲无故的地方感到了一丝安定。
“老板,来两个馒头,两样小菜。”裴沁儿来到一个小摊坐下,一边看着这川流不息的街道,一边惬意地享受平凡的美味。
“大哥,你听说了没,咱们的公主要与魏国的皇子和亲了。”
“不可能吧,你听谁说的?”
“我一个朋友在丞相府里当差,他得来的消息还能有假,千真万确啊。”
“我去他娘的!他们魏国还有脸和咱们秦国和亲,当年魏国表面和秦国交好,背地里却勾结燕国攻打咱们秦国,要不是先皇英勇睿智,咱们秦国说不定就保不住了。”
“是啊,秦魏两国不和多年,怎么突然要和亲呢?”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啊,这种事也不是我们平民百姓能管的,来,吃菜吃菜。”
裴沁儿不动声色,将这段对话暗记于心。初来乍到,难免对这个世界有着深深的好奇。听师父说,秦国与魏国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渊源,这个中种种,早已随着时间而淡去,但是这世界上还有一些人一些事被往事所束缚,所影响,而她,就想领略一下这九幽大陆上的传奇。
夜色渐深,裴沁儿走进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沐浴完毕后躺在床上,想着明天要去哪里。思绪渐渐沉重,刚要入睡,窗边轻微的响动惊醒了她。
裴沁儿睡意全无,心中警惕起来,手中紧握藏于袖中的匕首。仔细听着外面人的脚步,裴沁儿心中大惊,这间客栈好像已经被包围了。
客栈外,十多个黑衣人正无声无息地将客栈包围起来,领头的黑衣人抬手示意,众人停下。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走到一个房间门口,四处看了看,确认四周无人,便推门而入。
裴沁儿察觉隔壁房间有人潜入,但居住在隔壁的客人并没有发出惊呼。这家客栈并不高档,显然,房间的隔音不怎么好。裴沁儿一点一点静下心来,耳朵敏锐地捕捉着隔壁的动静,人在黑暗中本身对声音就比较敏感,而且裴沁儿练过武,听出黑衣人进入隔壁之后,过了一会儿,像是暗骂了什么,接着自己房间门口就多出了一个黑衣人。裴沁儿悄声走到门边,看见那黑衣人向自己房间使用了迷香。
迷香多是江湖宵小之辈的惯用伎俩,裴沁儿心中厌恶,料定这帮人是来打劫钱财的鼠辈,猛地推开门,抬手便向门外之人刺去。那人大惊,像是没想到这客栈中居然会有人察觉,一时没有躲闪。尖锐的匕首在刺中那人之前停住,裴沁儿手腕一转,将那人打晕。
这番动作已然打草惊蛇,黑衣人们纷纷举起手中刀剑。裴沁儿冷冷一笑,躲过黑衣人的攻击,灵活的闪到黑衣人身后,一个个打晕在地。领头的黑衣人见形势不对,低声命令:“撤!”便带着剩下的人隐没在黑暗中。
“跑的还挺快。”裴沁儿看着趴在地上三三两两的黑衣人,走到一人身前蹲下,上下搜了搜,除了迷香什么也没有,其他人也是如此。迷香也是普通的迷香。
裴沁儿折回自己房间隔壁,空的,一个人也没有。奇怪,明明自己隔壁是有人住的,人怎么不见了?
没有继续想下去,裴沁儿回到自己房间收拾了行李,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自言自语到:“睡意全无,还是离开这个地方为好。”
第二天一早,裴沁儿在路边小摊吃着包子,喝着粥,发着愁。盘缠总有用尽的时候,下山以来,她的盘缠已经所剩无几,要想办法赚钱。可是怎么赚钱,这么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难道要街头买艺么?
吃完早饭,裴沁儿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经意听见旁边的人说起唐府招人炼药的事。向路人打听了唐府的方向,裴沁儿来到唐府,看见唐府门口贴着一张招人的告示。
“现唐府为大公子、二公子、三小姐,招取试药之人,每月二两银子,有意者明日午时前来唐府应招。”
“唉,唐府又开始招人试药了,这离上次招人也才不过半月,真是可怜了那几个孩子。”
裴沁儿听着路人的话有些奇怪,又对唐府十分好奇,便问:“这位大娘,请问一下这唐府招人试药是怎么一回事?”
那位大娘看裴沁儿背着行李,连唐府都不知道,不禁说;“姑娘,你是外地的吧,这唐府啊是医药世家,看病救人那可是出了名的,听说在江湖上也颇有地位,不过江湖上的事大娘我不知道,但是唐府有个规矩,凡是唐家子女在成年前必须新炼制出一种药,可以是良药也可以是毒药,否则,成年后是要逐出家门,连族谱都不得留名字的。”
“哦?这是什么奇怪的规矩?”
大娘听裴沁儿如此说,吓了一跳,“哎哟姑娘,这在唐府门前你可千万不要乱说啊,我看你年纪轻轻还是不要搅这趟浑水了,半个月前去试药的那几个人都已经……”话没说完,那位大娘像是受了惊吓一般,捂住了嘴,转身走了。
裴沁儿心中想,唐府既然是医药世家,看病救人,为什么人们还会谈之色变呢?这其中一定有别的原因。看着唐府的大门,裴沁儿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来应招的一共有十二个人,除了裴沁儿,多是流落街头的乞丐,想是一般人家也没有人想拿自己的性命去换几两银子。
由一个小厮带着,穿过长廊,来到后院,等待他们的是唐府的管家唐兴。
唐兴略看了看这十二个人,看到裴沁儿的时候,不禁多看了两眼。裴沁儿是唯一一名来唐府应招的女子。管家一个一个问话,多半是与药物有关的问题,裴沁儿对药物一无所知,不过其他应招者也是如此。管家问完便走了,留下这十二个人等结果。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管家回来宣布有六个人可以留下,其中,没有裴沁儿。
“管家等等。”裴沁儿叫住管家。
管家并未多看裴沁儿,问道:“这位姑娘,有事么?”
裴沁儿一时语塞,没想到最后是这个结果,想说些什么做一些挽留,却什么也说不出。
管家像是洞悉了裴沁儿的想法,说:“姑娘,我家招的是为公子小姐试药的,姑娘年纪轻轻,想来不适合我唐家。”
“我身体挺好的,你怎么知道我不适合?”
管家本想再说什么,却突然垂下手去,毕恭毕敬地对裴沁儿身后行礼到:“大公子。”
裴沁儿回头。她说不上来那是一个怎样的男子,温润如玉,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下子让裴沁儿慌了神。
来的人是唐府大公子唐栩。显然唐栩也看到了裴沁儿,他一眼就看出裴沁儿练过武。他的目光没在裴沁儿身上多做停留,问管家:“怎么有个女的?”
管家回答:“这位姑娘是来应招的,但……”管家略有些踌躇。
“但是被管家歧视了。”裴沁儿小声嘀咕。
唐栩走到裴沁儿面前,这才仔细打量起来。面前这个姑娘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和妹妹差不多,虽说长相和自己妹妹比起来可是天差地别,但眼中一股子韧劲,让人移不开眼睛。
“你,试药可惜了。”说完,唐栩绕过裴沁儿,从那六个人中挑出了两个,带走了。
裴沁儿看了看管家,管家却带着剩下四个人离开了,让她自便。她知道,她留不下来了。罢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她抬头看了看天空,随即离开了唐府。
谁知走到唐府门口时,一个小丫鬟叫住了自己。
“姑娘留步,大公子请您去喝杯茶。”
大公子?刚才那个男人。裴沁儿想也没想,就跟着小丫鬟走了。
唐府极大,七拐八绕的就让裴沁儿忘记了路线。小丫鬟带着她来到一处院落,虽不大但僻静。
“姑娘请在此等候,公子马上就到。”
裴沁儿不知道唐栩要和自己说什么,但心里总觉得,以后的日子,可能和唐府,和唐栩,离不开了。
正想着,裴沁儿忽然觉得身后一阵风,直觉让她脚下使力,翻身躲过。是暗器。
不等她看清何人偷袭自己,又是一波暗器袭来,她只能仰面堪堪躲过,连着两次不明不白的攻击自己,裴沁儿暗怒。袖中匕首现,主动向偷袭之人掠去。那人仿佛没想到裴沁儿会主动出击,后退两步便与裴沁儿交起手来。
裴沁儿在他后退的空档,已然看清那人就是唐栩,她不明白唐栩的目的,见他与自己交手招招致命,难道叫自己回来就是为了杀了自己?没有理由啊。
不下十招,裴沁儿便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可对方步步紧逼,她渐渐招架不住,就在她以为必死无疑之时,对方停手了。
“练武时间太短,步子不扎实,但身体倒是够灵活。”唐栩说完,径直走进屋子,裴沁儿连忙跟上。
“唐大公子,你把我叫回来就是为了看我武功好不好?”裴沁儿没好气的问。
唐栩看了看裴沁儿,笑问:“生气了?”
这一问,裴沁儿完全愣住。为什么感觉,他那么温柔,和刚刚那个和自己交手的人完全不同。
“姑娘,你看看这个。”
裴沁儿看唐栩递给自己的纸张,“卖身契”三个大字映入了裴沁儿的眼帘。
一张卖身契,内容是让裴沁儿卖身于唐府,准确的说,卖身于唐栩,做他的贴身侍女,每月五两银子。
裴沁儿冷笑:“唐大公子,这是不可能的事,我来应招试药之人只不过想有份收入,当然,我也对贵府有一丝好奇,不过,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卖身于贵府。”
唐栩并不着急,仿佛她已经答应了一样。“姑娘,实不相瞒,刚刚来之前,我已经将姑娘调查了一番,你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初来乍到一个人什么也不了解。我们唐府从来不苛待下人,而且,你做了我的贴身侍女,也不会没有自由,你只要在我需要你时出现就好了。而且你也看到了,月银五两,这已经很高了,我也明确告诉你,你并不是普通的侍女,你有武艺在身,我也看得出来,你是个练武的好料子,多加磨练,一定是个高手。”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很欣赏姑娘,真心希望姑娘能够留下,留在我身边,祝我一臂之力。”说完,唐栩看着裴沁儿清澈的双眼,蛊惑地说:“签吧。”
裴沁儿又看进他眼中去了,仿佛掉进了漩涡,不知怎的,她拿起笔,在卖身契上,鬼使神差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当晚,裴沁儿就搬到唐栩的院落留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