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有一号人物,姓琅名奕。
没人知道琅奕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师从何处、学从何人?父谁母谁、兄谁长谁?
他就好像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一样,江湖上突然就多了这么一号人,多了一号叫做琅奕、爱管闲事的人。
琅奕不仅爱管闲事,还爱交朋友。
不管是谁,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徒,都可以和琅奕成为朋友。
酒肉朋友也好,还是知心朋友也罢,琅奕来者不拒。
琅奕第一次出现是在寒石镇,一起震惊武林的大案。
隋大业三年,天下第一剑仇指天向天下第一侠莫甘玉发出战书,约在边陲寒石镇比剑。
胜者可取败者首级。
江湖上纷纷扬扬,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被邀请到寒石镇作为这次对决的见证人。
有武当派掌门清风道长、峨嵋派掌门黎图师太、青城派掌门邱益子、黑虎帮帮主崇黑虎……
还有许多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认识的、不认识的。
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当然是朋友见面自得其乐,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碎石小路上行来一匹白马,马上坐着一个白衫青年人。
这青年长得怎样?身长九尺(五尺为一米),风姿特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龙章凤姿,天质自然。面若中秋皓月,色如春晓太阳,鬓若刀裁,眉如细剑,唇如粉扑,目若星光。天然风韵在眉梢,万种思情堆眼角。
好一个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
路上两侧林间跳出一个刀疤脸来,拦下白马,对花花公子一抱拳,问道:“敢问阁下姓名?因何而来寒石镇?”
花花公子跳下马来,抱拳道:“我叫琅奕,朋友邀请前来观看天下第一斗剑,不敢推迟。”
刀疤脸又问:“你朋友是谁?”
琅奕答道:“我朋友你不认识,他叫夙弥呼。”
刀疤脸想了一会儿,果真想不起夙弥呼是谁,就问:“男的女的?”
琅奕觉得好笑,就说:“自然是男的,如果是女的不是成了女朋友?”
刀疤脸立刻暴跳如雷,抽出兵刃,两把虎头刀,就向琅奕身上砍去。
琅奕脸上依然带笑,身子侧向一旁躲过两把刀锋,双腿后退,右脚迈出,道:“你这憨人,一话不合就要杀死我,我可不陪你玩。”
说完展开蛇影步,化作一缕虚影飞快向前窜去,一溜烟的观景消失不见。
刀疤脸啐口痰,一搓鼻子:“牛犊子,跑得倒是快,别让我再见到你。”
这句话真真切切传到琅奕耳朵里,也只是一笑而过。
事实上琅奕并没有跑远,而是半路上又绕了回来。
并不是可惜自己的白马,而是想要看看还有谁会经过这条路,进入寒石镇。
他藏身在一棵树上,透过树叶缝隙正好可以看到碎石路全景。
到晚上,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响起,虽然很轻,但足矣惊醒琅奕的警惕。
来人是一个身穿麻布蓝衣的中年人,肩宽腰细、太阳穴凸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一个内外双修的一流好手。
琅奕从树上站起,竟然悄无声息。
抬起左脚、运力,展开游鱼浅翔,滑翔而出。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成剑,内力流转过处,锋芒毕露,直直向中年汉子背心刺去。
中年汉子也是个武功高强的人,在琅奕剑指到来不足三寸时,堪堪扭腰打挺,虽避开要害,但是衣角却被剑指割破。如此避开后,急速前窜几米,再转回头嗔道:“谁?”却是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原来琅奕趁着汉子转身之际,早已展开身法从另外一侧绕到汉子身后。
听到鼓掌声从身后响起,汉子一惊,转过身来。看清琅奕样子后又是一惊,慌忙后退一步拱手道:“师父……”
琅奕摆摆手,道:“多礼什么,虽然我们有师徒之实,却无师徒之名,我们还是以朋友相交,”说着将汉子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你还不错嘛,几年不见,武艺倒是没有落下。”
“师父教的,自然不敢忘记……”
琅奕冷哼一声:“没意思,我几个朋友里面就你一根筋,”转过头,又道,“走吧,想必寒石镇现在血流成河了。”
汉子快跑几步跟上,辩驳道:“是家主请来的人,不会打起来的。”
琅奕斜视一眼,道:“你说不会打起来就不会打起来?”
“如果打起来,就是不给家主面子。”
琅奕呵呵笑起来,道:“你家主只是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面子可言?他千不该万不该,惹了一个他不该惹的人。”
汉子诧异,问:“谁?”
琅奕抬头望天:“莫家在北,仇家在南,两家一向互不侵犯,百年来相安无事。又因为莫家少有在江湖中走动,你家主人无从了解莫甘玉,认为他天下第一侠的名号不过如此,算错了他的实力,”汉子还想要反驳什么,琅奕却没给他机会,问道,“你看我,江湖中有人知道我的实力吗?”
汉子摇摇头,琅奕又问:“你觉得你家主人打得过我吗?”
汉子又摇摇头,琅奕才满意,道:“我却没有把握稳赢莫甘玉。”
汉子欲开口,再一次被琅奕抢先:“你想问我为什么?”直视汉子双眼,“严彬卫啊严彬卫,亏我往日还夸你悟性高,没想到你眼神一点儿都不好。”
“虽然莫甘玉是莫家家主,但是一身所学却不是莫家武学,而是和我师出同门,我还需要叫他一声师兄。当年学艺时在师兄弟中,莫师兄不仅天赋最高也是最勤奋的那个,学成后打败师父才得以下山。同样是在师父手下支撑三招,莫师兄接下三招胜利,我却在第三招被打成重伤失败。直到今天我都还记得那排山倒海的第三招,仿佛整个天地都向你压来,然而莫师兄却接下了这一招。”
严彬卫已经惊讶的张大嘴巴:“师父,原来你也有师门的?”
琅奕点点头,道:“我师门在十年前就散了。”
“为什么?”
琅奕说的是散了,而不是灭门或者其他,严彬卫听上去感到十分奇怪。
“当时小师弟惹上了一个魔头,师父为了救他与魔头同归于尽,在临死之前把掌门信物毁去,却什么话也没说。”
这在当时是一件怪事,师兄弟八人都不知所措。
在料理完师父的后事之后,师兄弟们便各奔前程去,再也没有见过。
然而,琅奕却漏说了一个关键,那个小师弟正是他自己。
也正因为如此,琅奕更觉得对不起师父师兄们,整整十年来一直在追查这件事。
而线索正好到了寒石镇。
没想到却遇上大师兄与人死斗。
这真是一个巧合,却巧合的太过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