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一年前,发现林肃从乾坤山怆然出走后,林祥一直苦苦寻找林肃的踪迹,无奈,这一年中,并未见过林肃。
上月,原以为林肃在柳灵镇的林祥,火急火燎地奔向柳灵镇,却一无所获。反倒是听闻,那住在城东的张大爷死了,死状与他老伴一样。房子也被变卖。房中一切可拿的物事都拿走了。镇中,有人说是恶鬼作祟,可这鬼神杀了人还拿人家家伙的?有人说是他们惹来了强盗,这强盗为什么偏偏向这两人下手呢?
……
这天,林祥独自一人心事重重,甚是烦躁,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风灵道上。这风灵道,是千仪帝国从东北到西北的必经之地。烈日炎炎,为了消暑,林祥走进一家茶摊。
这茶摊甚是简陋,不过在这茶摊喝茶的人却甚多,往来的人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小二,快点啊,都等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来啊”“客官,你稍待片刻,这人有点多啊!”
“小二,来,拿壶清茶,快一点。我们还赶路呢!”“诶,客官,您稍等,一会儿就来。”
“小二,快来,拿点点心给我包起来,我带走!”“诶,好!”
“小二。来不来收钱了?!”
……
林肃选了一张靠近门口的桌子坐下来。一旁的小二,立刻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道:“客官,要点什么?”林肃道:“要一壶清茶吧!”“诶,得嘞!一壶清茶!”小二张开嗓子吆喝道。
片刻之后,林肃端着茶,一口一口地抿着,似乎很难下咽一般。就在此时,只见门口又进来两人,一人面色白皙,相貌堂堂,一看便知弱冠之年。另一人,三十左右年纪,身形瘦削,进门时,右手还在梳理这他那八字胡。二人均穿,黑色长袍,腰挂大刀。见这身装束,林祥英眉微皱,想:“瞧这二人装束,想必定是嗜血刀门下弟子了,不知,他们又要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嗜血刀,在江湖中恶名昭彰。为了银子可以不折手段。怕是为了几两银子,杀死自己的亲身父母也是有的。
“小二,先拿一壶茶来。让爷等久了。哼!我掀翻你这茶摊!”这年纪轻轻地男子吆喝道。“是,是,爷,您坐马上来!”
林祥坐在一旁,不动声色的注意这旁边两人。
“唉,李大哥,这银子您先收下,这是我把柳灵镇老家的房子给卖了得的一些银子,您拿去用,小弟,我只是希望您能帮我在堂主面前美言几句。”林祥斜眼一瞥,见那仪表堂堂的年轻男子,正奉承他那李大哥。那姓李的男子,接过银子在手中一掂,说道:“嘿嘿,张老弟啊,我说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一年以前,你与你那些伙伴来投奔我,说好的给一百两银子,直至今日都没有给清啊。你这么一点银子,我怎么帮你美言啊?!人嘛,就要言而有信。你说呢?”那姓张的男子,仍是点头哈腰地给他倒着茶:“是,是,您说得对。人确实言而有信。不过……”姓李的男子,拈着自己的八字胡,夺过话头:“不过什么,杀母伤父这样的恶事,你张老弟都做得下来。你怎么不去道上,做单生意不就有了?你那恶事,可是让整个柳灵镇都为之动容啊!哈哈……今日,更是将自己的父亲也杀死。嘿嘿,你真是好儿子!”年轻男子,面漏难色,笑道:“李大哥啊!你不是不知道,我这才来一年,一点武艺都没有,你说要是遇到一个武艺高强的,我不就……我死了没关系,不过,您少了一条狗,谁陪您一起夺堂主之位呢?”姓李那男子,仰面大笑,拍拍年轻男子的脸:“嘿嘿,算你有自知之明,你就是我身旁的一只狗!老子,就是把你当成狗一样养在身边。嘿嘿。叫两声来听听!”“汪,汪”年轻男子在一旁满脸堆笑地学着狗叫。
林祥坐在一旁,十分鄙视这年纪轻轻地男子。“柳灵镇,姓张,杀母伤父?”林祥脑海中一个霹雳。“难道……”林祥留意这姓张的男子,越看越像张五。林祥起身,走到年轻男子身旁,笑道:“敢问兄台,您是柳灵镇生人吗?”那年轻男子头也不抬,许是刚才的对话,也自气愤着,说道:“是啊!怎地?!”林祥依旧不动声色,问道:“你家是?”这年轻男子刚要回答,被那姓李的一拉。说道:“你谁啊!在这儿聒噪!滚一边去!”说着,拉着那年轻男子,推开林祥,便朝门外走去,边走,一边对年轻男子悄悄咪咪地说道:“小心点。这人在江湖啊,须得处处提防,小心在意!回去,大哥,这些经验分享与你吧!不过,银子却少不了。”
林祥兀自在茶摊之内,怀疑是怀疑的,不过,若弄错了,岂不是错杀好人?可,这嗜血门中有好人吗?
此时,那两人已走出茶摊。
“轰隆。”一声雷响。让大地都为之颤动。地动山摇!
“要下雨了啊!你说这雷是不是为你打的,一年前杀死自己的母亲,一年之后又杀死自己的父亲。嘿嘿”那姓李的男子调笑道。那年轻的男子,厚颜无耻地说道:“嘿嘿,有钱能使鬼推磨嘛!若我有几千两银子,就连这雷神我也给贿赂了!我贿赂了他,他又怎么回来劈我呢?哈哈哈……”
听到这两人的纷纷侧目。众人心想:“若上天诸神,用银子便可收买?那这些宵小之徒又有何人能收?”
雷声阵阵,电光闪闪。天边乌云,似就高悬于头顶,就凭那厚度都能压死人。“天真的要塌了?”道道电光,如锯一般将天,劈成两半。雷声隆隆,就算两人咫尺之遥都听不见对方所语。风声铮铮,如万马奔腾,气势浩大。风卷起沙,拦住风灵道。一道沙墙筑起,挡住欲赶路的所有人。
茶摊上的茅草,被狂风一下掀开。茶摊老板,畏畏缩缩地缩在柜台后,眼睛都不敢睁开,兀自念叨:“南无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十方城隍土地。求求各路神仙。……”无怪茶摊老板如此害怕,说也奇怪,这厚重的云,和狂风怒吼般的沙尘,却挡不住那太阳,和月亮,似乎太过离奇。
不过这轮太阳,那轮圆月,却显得诡异。这太阳,与月亮,不知为何都有些泛红,像是透过血水看到一般,煞是恐怖!可,有极巧的相互对应,恰如一双眼睛,俯瞰众人。
“撕拉!”一道电光,射在两人面前。那姓李的男子,向后一退,吓得连忙跑回茶摊。人多壮胆嘛!不过,那年轻男子似乎双足被灌铅一般,一动不动。“李大哥,来帮帮我啊!我动不了!啊……”话语里透着惊慌,与恐惧。那姓李的男子,哪敢靠前,吓都吓傻了,说道:“我过去?哼,如你这般杀母杀父的人就应该死!”那年轻男子,仍然抱着一线希望:“不,不,李大哥,这不过是寻常打雷天气。并不是鬼神作怪,你帮我,我往后当牛做马都行啊!”说道,当牛做马时男子言语中已从惊慌变成了哭腔。
“嚓!”还没等姓李的男子回答。众人忙掩住口鼻,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众人缓过神来,定睛一看,这哪里还有年轻男子身影!地上,只有那条条衣衫还在燃烧。这男子刚刚倒下,便雨过天晴了。
林祥站在一旁拍手称快。“好,好,好,有此孽子,尚有天收!”呆坐在一旁的姓李的嗜血刀派的男子,站起身来,掸掸身上尘土,面若无事地说:“哼!敢问,你姓甚名谁?我嗜血刀派的人可不允许别人在背后指手画脚。”林祥,眼露寒光,沉声说道:“嘿,那就来好了,我还会怕你这宵小之徒?”
那男子,将刀横放,朝林祥头颅就是一劈。林祥也不惊慌,身形猛地向后一退,取出挂在腰间屠龙鞭,向男子脸庞撩去。“啪!”鞭头,刚好打在男子鼻尖。鼻头一酸,那男子不由自主地流下泪来。林祥好笑道:“嘿,是你打我。你怎地哭了?”男子脸色一红,提刀上扬。林祥,运气将鞭下按,鞭头刚好压在刀身之上。那男子使出吃奶的劲也休想将刀提上来。那男子憋着劲,脸色都变成了青灰色,面露惧色问林祥道:“你是鬼吗?”林祥“哼”了一声,揉身而上,运劲一推,“啪!”男子倒飞出窗外,重重摔在地上。那男子也不回头,飞身上马,向桃杨县奔去。
林祥微一运劲,足下轻点,使起本门轻功,发足追赶,口中喝道:“哼,今日让你这恶徒离开,他日不知又要做多少伤天害理之事。休走!”那男子哪里还敢回头,脚踢马肚,手中马鞭乱甩,那马儿吃痛,跑得飞快,一时林祥倒也没将他追上。
一个追,一个逃。半个时辰后,这姓李的男子逃回桃杨县。路上一直纳闷,在江湖上,闻听嗜血刀派的名声,无论黑白两道都无人敢惹,这紧追自己的男子是失心疯了吗?老子又没欠你钱!还好,现下已到自己的本营,心下稍安。不过手上仍不松劲,疾驰的马,在县道上飞奔,路上的行人躲避不及,大多为这快马所踢倒,“前面的人滚开!前面的人滚开!挡爷爷的人都要死!”
林祥哪容这男子如此草菅人命。于是,运劲于鞭,向男子后心打去。男子应声落马,只觉内心翻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林祥作势一跃,到男子身前,以鞭指着男子,说道:“今日,我便替天行道,取了你这视人命如草芥的畜生。”说罢,抡起长鞭,击向男子天灵盖。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这长鞭就要砸向男子天灵。远远一束黑影,破风而来,似慢实急,林祥定睛一看,一把斩龙血刃,向自己胸前袭来。林祥左脚早起,踢在男子胸口之上,借势向后一翻。“当”“噗”那斩龙血刃插在地上,那姓李的男子飞身而出,已不省人事。
林祥一看这深度,知来人内力不弱,于是气沉丹田,朗声说道:“嘿在下林祥,今日有幸得见嗜血刀派高人,不知可否现身一见?”说完,只见远处一道黑影,几个起落便来到林祥身前。林祥待看清这来人时不禁吃了一惊。
“肃儿,怎么会是你?”
“二叔?”
“你怎么会是这身装扮?”林肃身着黑杉,比起从前英俊的脸庞加上一丝冷峻与风霜,身形也比一年前要壮硕许多。林肃走到林祥身前,拔出插在地上的斩龙血刃,看也不看林祥说道:“现在的我是嗜血刀的一堂副堂主。”虽然看林肃的装束,林祥已料到八分,但是听林肃自己说出,林祥也感惊讶。出身于正道门派的林肃为什么现在会去投身到被世人诟病的嗜血刀派。
林肃冷冰冰地吩咐随后赶来的门人:“把这废物抬回去,喂狗!”林祥听林肃话语中毫无恻隐之心不禁大为恼火,喝道:“肃儿!你……”林肃冷眼一瞟,阴沉道:“哼!你刚才不是想杀他吗?”林肃一怔,倒也不知如何反驳,胸口一股无明业火窜了出来,暴喝道:“你身为龙华山门人,乃正派子弟,岂能加入嗜血刀这种不堪的门派?”林肃沉声说道:“呵,我倒是想,不过你们给我机会吗?哼!三大高手之一,又如何他不愿意收我,我现在也不愿去求他。”闻言林祥顿时火冒三丈,怒喝道:“好!好!我今天就代你娘教育你不孝子。”说罢,右脚微侧,提鞭在手。林肃左脚一点,身形提刀向林祥略去,刀芒斩向林祥左臂。林祥沉肩后退,抬鞭上扫,右掌运劲打向林肃前胸。林肃低头躲过长鞭,左掌与林祥右掌对掌。“砰!”一声巨响,林祥向后一跳,只感胸中真气压抑不住,心脏也如被什么所牵引一般被弄得翻江倒海,“哇!”一口鲜血喷出。而林肃身体向后一倒,稳住自己身形。低声暗道:“若不是修习嗜血刀派的内功,内力可以让对手气血纷乱。但是与二叔比内力修为,远远不如啊!”
林祥以迅雷之势,运劲点自身气舍穴以及天枢穴,只感不适稍解,怒极而笑道:“哈,哈,哈,好啊!你还修习嗜血刀的独门内功!好!秋儿生得好儿子啊!”林祥言毕,倏忽挺鞭一撩,擦向林肃脸颊。眼见这鞭头已击向面颊,林肃小小年纪,哪里能够料到二叔会袭击自己。不过,林肃反应也不算慢,右手在地上一撑,一个后仰避过鞭头。林祥实在没想到,林肃不过二十岁不到,竟然如此机敏。心中不知是喜是忧,赞叹道:“好,好!”
……
就在此时,一众身穿黑袍,脚踏黑靴的人走了过来。只听一人说道:“呵呵,龙华山林祥,龙华山第一人啊!不知,欺负我嗜血刀门下弟子却是为何?”林祥抬头一看,只见两人,一身穿紫袍,眉宇间散发出肃杀之意。一个身着白衫,仪表堂堂,乍眼一看心中却有一种亲切的奇特感觉。林祥起身说道:“呵呵,原来是嗜血刀门魏陵。”这两人都是嗜血刀门魏连松的爱子。这魏陵大约二十几岁年纪,年龄不大,却经魏连松的调教,小小年纪不仅内功极高而且出手狠辣,江湖上很多老鬼看见都忌惮三分。
只听魏陵笑道:“怎地?你这是要当枪匹马来找我嗜血刀门的麻烦?你应该去找王天那老家伙啊。为何来此啊?”
林祥指着林肃说道:“此人是我龙华山门人,还请放行。”
“呵,林祥啊!只要是我的人就别想带他走。不然你问问他愿意和你一同离去吗?”魏陵怪眼一翻道。
林祥转头对林肃道:“肃儿,你可愿意与我一起离去,我来教你武艺。”林肃还未答话,那嗜血刀门人纷纷讥笑道:“哈哈。可笑至极。龙华山的武艺怎么能抵得过我嗜血刀”“是啊!哈哈,被他妈一个小小的暗影门给灭了。啧,啧。还有如此口气来我嗜血刀门耍威风。”
……
阵阵讥笑,林祥都不以为意,只要这侄儿跟他走就好。林肃沉默片刻,抬头望着林祥,摇了摇头:“二叔,我不跟你走。不管是邪派还是正派。只要他们肯接纳我,我就留下。总比,乾坤山好。”周围传来一阵哄笑。“哈哈,龙华山第一人,你快走把。不然老子把你生吞活剥了!”“你侄儿都不愿意跟你走,不然你也留下如何啊?”
魏陵笑道:“呵呵,这人还是你侄儿?你侄儿不愿与你走,可不是我硬逼的”林祥对着林肃怒喝道:“这嗜血刀门,你了解吗?十年来,恶贯满盈,无恶不作!你进去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说罢,长鞭出手,绕住林肃左臂一提。林肃身形还未被拉动,红光一闪,拉住林肃。林祥一瞧出手之人,正是魏陵。魏陵沉声说道:“在我面前,竟敢对我门人出手。林祥你也太不把嗜血刀门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