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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玲珑

那一年,一直无人问津的家族后山已经长满了一人高的荒草,那一天,在密密麻麻的草丛中走来了一个身穿紫袍的少年,手提着酒壶,惺忪的双眼,稚气未脱的脸上通红一片,一路踉踉跄跄,然后摔倒,脸贴着地,鼻腔中传来阵阵浓烈的土腥味,一动不动,就那样静静的睡了好久。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片无人理会的荒草地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一人高的荒草没有了,开满了五彩斑斓的花,长满了高大青翠的竹林,还多了一间茅草屋,与一个紫袍的少年。

距离出关已经好多天了,奥琪静静的躺在院子的躺椅上微眯的双眼看着天上云卷云舒,听着四周竹林传来的风声,最近他一直在休息,每天种种花,栽载树,让那颗紧绷的心也放松一下,可是,每当在一愣神时便都会有一种错觉,在他的身前站着一个少女,一身蓝裙随风飘舞,正对着他笑着,安静,安静,每当这时都会在不知不觉中沉醉,然后,不由自主的想起。

那是一个午后,火石城最大的饭店顶儿沿着屋脊坐着两人,男的一身白色长袍,墨黑的长发被一根紫色的束带紧紧的系着,微微仰起的头,在云卷云舒中,看的入神,女子依偎在他的怀里,蓝裙飞舞,长发间飘出的馨香徐徐缭绕,夕阳映着城中金黄一片,街上熙熙攘攘小贩的叫卖声,来来往往的车马,都渐行渐远,最后只听到雁音在天空中回响。

“奥琪哥哥,我是不是很没用,还是没能说服父亲去帮助你”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保证,就凭达拉那几只杂碎还能拿我怎样,再说了这是族战,他是族长怎么可能会帮我们呢”

“可是我怕”

“没什么可怕的,我答应过你的,等我成为强者就会娶你,这是一个男人的承诺,玲珑,你可一定要乖乖的在家等我去娶你呀”

“嗯,我会的”精致的脸庞上浅浅的酒窝在两朵粉红中显得格外娇鲜艳丽。那一刻,注定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看着夕阳,抱着她,静静的坐着,没有多余的话,听着对方的呼吸与淡淡的馨香。

我最不愿记起的便是那时,在族战中满身鲜血的我被团团包围,颤抖的双手提着黑刀,温热的血液混着汗液流过伤口,使出全力,用最后一刀贯穿敌人的身体,那时血溅三尺,双目通红,感觉满天都在下着血雨,滴答,滴答,滴答,之后,血红的太阳不断的膨胀,膨胀,直到挤爆我的双眼,松开了滴血的黑刀,倒在地上,满地鲜血合着泥土流进嘴里,喉咙里,胃里,苦涩,咸腥,浓重的金属味,在口腔里炸开,然后,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夜晚,被一根粗大的金属链条拴在神像脚下,四周都是达拉家的武士提着长枪来回的巡逻,冷俊的脸上无悲无喜也对他的醒来没有任何表示,转头向上看去,高大的神像静静伫立,洁白的身躯在火中若隐若现,映的半边黑夜也晶莹通亮。

四周都是那么的安静,直到太阳从东方升起,街上才渐渐传来了叫骂声,打斗声,轰鸣声。

城西,这里还是一片安宁,没有受到两族混战的影响,这里便是洛西古家族的管辖地,也就是玲珑的本家,在那个朱红色大门上洛西古三个金黄的大字闪的耀眼,它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向他们展示着自己的荣誉与辉煌。

“父亲,女儿求你了,救救奥琪哥哥吧,如果他出事了,你让我怎么办呀”一身蓝裙在身上紧紧的贴着,披散着头发下是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当正在卧室里修炼的玲珑得知奥琪被抓后,一口鲜血喷出,胡乱的抹了一把就奔向父亲的房间,一个求,一个拒,来了走,走了来,折腾了整整一夜。“玲珑,还是那句话,我是族长一切要为家族考虑,如果去救奥琪那牵扯就太大了,弄不好我们家族也要被卷进去,”直楞的看着父亲那张布满褶皱的脸,通红的双眸暗淡又明亮“哈哈,家族,又是家族,又是家族,又是家族。”用力的嘶吼,向着自己,父亲,还是先祖,然后跌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人,久久不语。房间里静的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初阳映在两人的脸上,是悲,是喜,无悲,无喜。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推开门,一步一步,踉踉跄跄的远去,这次却没有再回来,他最后看到的只是一个女儿远去的背影。

杀、杀、杀、城中心俨然成了战场,满地的鲜血不断汇聚,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这里,尸体,血肉,头颅,横七竖八的浸在血水中,滚滚斗气把房屋,墙壁,一切建筑摧毁,只有高大神像依然在火中挺立,从不低头,从不倒下。

粗大的铁链捆绑着的手腕已经失去知觉,奥琪静静的看着双方,双眼微睁,看着一个个人的倒下,只是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中,由开始的愤怒到现在的麻木,现在只是感觉好累,好累,脑海中充斥着一个蓝裙的女孩,她的笑,她的馨香。

“奥琪哥哥,快睁开眼睛呀,快呀,我救你出去”双眼微睁,在看到面前人时一瞬间感觉无比的幸福,一身灰褐色布甲,手持一把蓝色长刀上飘着一根红色飘带,满脸着急的看着,用手中的刀狠狠的砍着铁链。

“玲珑,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吗,快回去,这里危险”

“不,我求了父亲整整一夜,他还是不来救你,我不能失去你,不能,一定要救你回去,我还等你娶我呢,这是你的承诺。”

天空斗气滚滚,两个家族的族长,长老都在蛮横的冲撞着,鲜血,陨落,每个人都杀红了眼,突然,达拉家族的一个长老在一撇间看到奥琪被救,大喝到“族长,快,奥琪要被人救了”“嗯”达拉家族长凯斯·拉达用力将眼前的敌人振开,回头一看,从纳戒中拿出一把五彩斑斓的长弓,弓如满月,一道五彩巨箭夹杂着斗帝的全部力量向着远处射去。“快,保护少爷”洛林家的众长老飞快的冲去,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在箭的前方,一人,两人,三人,奥琪静静的在下面看着一个又一个用自己的身躯换两人的命,转头,对着使劲砍铁链的人大吼到“快走,玲珑快走”玲珑充耳不闻,一心都在铁链上,嘴中不断的自言自语“快了,快了,马上就好了”随着一声清脆的崩响,铁链断了,奥琪想的不是马上逃走而是马上把玲珑推出去,但就在铁链崩断的那一刻,玲珑一个飞跃冲向了五彩巨箭,然后夹杂着一阵巨力的刺进她的身体后冲进奥琪的怀里,与奥琪一同钉在身后的石柱上,一瞬交战的人们都停了,无比的安静,看着那个坐在地上的两人。

奥琪看着怀中的人,凌乱的头发披散在脸颊,双眼微睁满眼血丝,闻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感受着她的体温,突然感觉四周格外的冰凉,内心异常的平静,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句话“我还等你娶我呢,这是你的承诺”而现在,没有呼吸的人依然美丽,依然美丽,依然美丽,嘴中不断喃喃自语“玲珑,你起来呀,我还没娶你呢,我还没完成我的承诺呢,起来呀,你的奥琪哥哥让你起来,起来,你说句话呀”泪水不断顺着脸颊流淌,抬头看着神像,洁白,神圣,低声啜泣,啜泣,然后是放声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缓缓的握住箭柄,奋力一抽,鲜血喷出,映着金黄的阳光一片昏红,站起身,轻轻的将尸体放下,捡起一把不知是谁的刀,向着人群中杀去,一瞬,两族再次如一群群猛兽的冲在一起,鲜血,尸体,火光,都在那一天肆意的宣泄着。

夏日的风柔柔的吹着,天上的云卷云舒,竹林还有花海都静静的摇着,在那中央的躺椅上躺着的人,双眼紧闭,微笑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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