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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霜月之泪

……

“蓝风!你的心如飞燕,在丛林中自由的翱翔。欢迎加入燕翎兵团,这里都是我们的好姐妹。我是燕翎兵团长,安德莉娅•清狐。”

……

团长的话回荡在莱汀威尔的脑海里,冷清惨淡的平原似乎再也无法承担莱汀威尔这伤痕累累的灵魂。威弗列德•蓝风、安娜苏尔•彤香、塞伦•星雾、雷塔尔•血鹰,这些活生生的面孔,一张一张的在莱汀威尔眼前闪现。

不知不觉中,所有燕翎女战士自行的列好队,站在了莱汀威尔面前,注视着几乎**的莱汀威尔。

普瑞恩悄悄的走了过来,身上带着柔和的圣焰。

莱汀威尔挂着眼泪,无奈的微笑。借着圣焰的温暖,重新站了起来,看着眼前一张张期待的面容,颤抖着伸出右手,坚强的敬了个标准的精灵礼。瞬间,所有女战士齐刷刷的回礼。凯甲撞击的声音异常响亮。

长出一口气后,莱汀威尔止住了眼泪:“原夜歌、飓风兵团的士兵留下加固工事,由普瑞恩负责。燕翎战士,跟我走!”

“嗬!”也许这个时刻,只有这一声呐喊,可以代表这些特种兵的心情。

穿越丛林,在女兵的带领下,莱汀威尔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安德莉娅驻扎的营地。可惜现在的这里,早已经不成样子了。死尸遍地,精灵的,亡灵的。这一次,莱汀威尔没有流泪,安静的踏着泥土,寻找着什么。

突然,她停在一俱尸体边。准确的说是两俱碎裂的尸体。燕翎女兵躺在地上,一个亡灵扑在她身上,亡灵的长剑将她的身体一分为二,下半身离开自己好远。当然,女战士的三叶齿刀也肢解了亡灵,破碎的骨头、烂肉洒了一地。显然这两个人拼到了极限,这种程度的战斗,生命对于他们都已经不再重要。也许在上帝面前,他们都会得到军人应得的那份尊重!不可替代的荣誉!

莱汀威尔低着头,顶着恶臭,轻轻的将这两个人分开。又将他们各自的身体拼凑好,并排放在一起。之后,单膝跪倒。莱汀威尔身后的这些女战士很费解,为什么一个亡灵竟然和精灵放在一起。而且还让指挥官给予他这个待遇,单膝跪地可是一个精灵所能给予的最高荣誉的礼仪。

正当她们疑惑之时,莱汀威尔说:“把每个战士的遗体在原地埋好,心怀崇敬的去做这件事。”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莱汀威尔略带怒气的打断了士兵的疑惑,之后语气有和缓了下来,“也许他是个怪物,粗暴,野蛮,血腥。但他曾经也是个善良的生物。而且,他毫无保留的完成了他军人的职责。生命没有重复,超越一切民族、种族、宗教、文化……牢记这一点,不能让仇恨吞噬精灵的灵魂。那样,我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我曾经也是个亡灵,我知道那灵魂上的痛苦!埋好他们,这是命令!”说完,莱汀威尔向远方走去。

仔细想想,莱汀威尔的话的确不假。如果精灵被仇恨冲昏头脑,那么这战争就没有正义和邪恶。

走着走着,莱汀威尔再次停下了脚步。因为她看到一副更令她震撼的场面。

全副武装的燕翎战士,跪在地上低着头,双手紧紧的抓着燕翎兵团的旗帜,粗壮的竹竿深深的**地面支撑着女战士身体的重量。这些都没有什么特别,莱汀威尔最开始也没有太注意。但当她走进看时,发现这个女战士的身体上多了一件很不和谐的东西。一柄带倒刺的巨剑劈碎了凯甲,穿胸而过,扎进泥土。所以支撑她身体的并不是战旗,而是这把剑。千万只鱼钩,勾着你的五脏六腹,你还要拼命的树起战旗,这种痛苦可不是莱汀威尔能想象到的。

突然,一个女兵跑了过来:“报告……”可是还没等她说出话来,就已经被这场面震撼了,惊得说不出话来。

渐渐得,所有战士围了过来,看着自己曾经引以为荣的旗帜,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莱汀威尔慢慢走了过去,颤抖的双手,不知该碰哪里。面对这样的人,这样旗帜,这样的灵魂,作为一个还活着的精灵,究竟要怎么做?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安抚受伤的大地……

“莱汀威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个已经死亡的女精灵竟然说话了。但显然,这是亡灵的语调。沙哑,恐惧……

“什……什么?”莱汀威尔目瞪口呆,完全不知所措。

“莱汀威尔……难得安德莉娅还那么信任你。”

“什么?什么意思?”这个时候的莱汀威尔已经没有任何思想可言了。

“若不是为了拯救飓风兵团,燕翎根本不会战败。就是因为救你,才分散了我们的兵力,让残耳有机可乘,一战打垮了燕翎兵团。莱汀威尔!你的灵魂要承受永恒的煎熬。你要为你的软弱无能付出永恒的代价。所有死去的战士不会忘记你的所作所为,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对你的仇恨,永远不会停止对你的猎杀。但不是为了渺小的精灵,而是为了伟大的巫妖王!”说完,这个女精灵将手伸向插在胸口的剑,抓住剑柄疯狂的抽了出来,倒钩剐破了肉体,将大部分内脏带了出来甩到莱汀威尔身上。

“啊!”莱汀威尔被这恐怖的场面吓得尖叫。

女亡灵毫不犹豫的挥巨剑攻击莱汀威尔。但莱汀威尔根本没有心情反击。知道了事实真相的她,觉得自己的存在毫无意义。飓风几乎全军覆没,虽然这不是他的责任,但飓风确实是在她的领导下,从一个兵团变成了一支小队。而且雷塔尔上校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如今,最疼爱自己的安德莉娅团长也因为自己沦为亡灵的俘虏,受尽摧残与折磨。安德莉娅虽是一团之长,但丝毫没有军人的野性,对待新来的莱汀威尔非常温柔。这也是为什么当莱汀威尔初来飓风的时候会那么的不适应飓风的环境。和燕翎兵团比起来,飓风简直太野蛮了……

眼看巨剑落下,但莱汀威尔却只在呆呆的悲伤。

这时,一道寒光擦着莱汀威尔的头发飞向女亡灵。瞬间,斩落了她的头。

“不!”莱汀威尔惊慌失措,仿佛失去了心爱的东西。

女亡灵应声倒地。

莱汀威尔这才看清,原来这道寒光竟然是一把几乎破碎的三叶齿刀。但即便是这样依然可以看出这把刀做工之华丽。

“威尔!”一名女战士走了过来。

“姐……”莱汀威尔认识这个人,塔丽妮丝•清狐上尉。安德莉娅的姐姐,也是在莱汀威尔完成新兵训练之后,引见她来燕翎兵团的人。所以莱汀威尔很亲切的叫她“姐姐”。

“把那把刀拿回来,那是馥羽。”

语出惊人,所有女战士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馥羽”这是为安德莉娅量身定做的三叶齿刀。无论做工还是纹式,都远非其它齿刀所能比拟。而且这把刀受到过幻冰使的祝福,拥有强大的魔力。

塔丽妮丝继续说:“哎!这个傻妹妹,竟然沦落到如此的地步,真是让人伤脑筋。”说着,塔丽妮丝不自觉的挠了挠头,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我看了看周围,菡萏已经支离破碎了,失去了它原有的价值。不知道那副凯甲有什么好?”

“在哪?姐姐在哪找到的菡萏?快带我去!”

“哦?你很在乎么?就在那边的破帐篷里。”塔丽妮丝随便的一指身后。

莱汀威尔风一样的拿着馥羽,冲进帐篷。果然,在泥土中埋着一副破破烂烂的凯甲,红白粉三色相间,典型莲花战甲的规格。毫无疑问,这就是安德莉娅的凯甲,一样受到过幻冰使的祝福的菡萏莲花战甲。莱汀威尔搞不懂,究竟是什么样的战斗能让安德莉娅这么一个幽雅的精灵打得连凯甲都会破碎。难道残耳有什么过人之处么?

莱汀威尔思考着,并且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要修好它!”

清理战场过后,一行人回到了大部队。身后留下无数座英雄的坟墓。

莱汀威尔背着一个大背包,里面装的全是菡萏的碎片,提着馥羽来到所有战士面前:“因为某些原因,我必须返回凯纳斯城。亡灵军队刚刚失去一个元帅,相信不会轻易发动攻击,你们在这里守卫,别和残耳硬拼。有规律的撤退。一切由普瑞恩负责。”说着,莱汀威尔与普瑞恩互相看了一眼。

普瑞恩本想和莱汀威尔一起回凯纳斯城,可被莱汀威尔拒绝了。万一亡灵军来攻击,没有审判骑士的帮助,这些可怜的士兵绝对无法战胜残耳。而且除了燕翎的女兵,其余的人都没和尸骨兵团接触过,根本不知道它们的作战方法,真打起来肯定很吃亏。

尽管普瑞恩有一万个担心,但他还是拗不过莱汀威尔。只要由她绝尘而去。

所有的精灵士兵都感到莫名其妙,仗还没打完,指挥官竟然脱离了部队。荒谬之极!

一路上没有什么阻碍,毕竟是精灵自己的地盘。各大守军兵团或多或少的都听说过莱汀威尔,在一线作战的指挥官竟然是少尉,这可开了所有战争的先河。再加上莱汀威尔这几乎**的上身,更是让精灵们感到不可思议。

到了凯纳斯王都,莱汀威尔一路跑到了卡米亚的居所。开门的是菲拉,这个刁蛮任性的大魔导士简直就是天使与魔鬼的集合体,美得娇艳欲滴,却也恐怖到天地不容。

开始时,菲拉很惊讶,首先是因为莱汀威尔的出现,远在战场第一线的少尉怎么突然站在了自己的家门口。其次是因为莱汀威尔的这身打扮,蓬头垢面,只围了条破布,不成样子。但当她看到莱汀威尔手上的馥羽以后,就猜出大概的经过了。战场的事,菲拉从不关心,谁胜谁败对她的影响也不大。巫妖王在她眼里根本屁也不是,虽然这个想法来自于她的高傲。凭她对莱汀威尔的了解,亲自从前线跑回来,还这么狼狈,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不过菲拉眼中的大事,也无非就那几样。

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还是把莱汀威尔请进了屋。

“什么事我不管,先去洗个澡。瞧你都脏成什么样了!”一样的口气,一样的犀利,“卡米亚出去了,晚上才回来。”

“你怎么知道我找他?”莱汀威尔在菲拉面前,竟然变得如此弱智。

“哼!你一个女人,不找他难道找我么?把东西放下吧,菡萏、馥羽,还有什么?圣灵?相信那东西已经彻底不能用了吧。”

面对这样一个妖精,莱汀威尔还能说什么,只好乖乖的去洗澡。再接触到泛着幽香的清水,感触颇多……

出浴之后,莱汀威尔换上了菲拉的一套衣服。本来菲拉就是很爱美的精灵大小姐,她的衣服自然不会逊色。看到莱汀威尔的美丽,菲拉突然觉得自己不如她,慌忙的跑回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其实衣服很漂亮,穿在菲拉身上更漂亮,只不过菲拉不这么想而已。

傍晚,卡米亚回到了家。同样,他看到莱汀威尔的时候也一样的惊讶。这让菲拉醋意大发。估计莱汀威尔走后,卡米亚又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莱汀威尔的目的很明确,让菡萏,馥羽复活。但这却难到了卡米亚。

亡灵的攻击很彻底,碎裂成这样的凯甲,就算能力再强,也几乎无法复原。而且,这两件装备全是接受过幻冰使祝福的,几乎和神器一样,只凭卡米亚的炼金术,恐怕凶多吉少。

但看着莱汀威尔充满泪光的眼睛,卡米亚又不忍告诉她这一切。歪头看了看菲拉。

菲拉一脸的不屑,哼了一声,将目光移开。

“交给我吧。”无奈之下,卡米亚只好应下。

但莱汀威尔不知道其中奥妙,卡米亚的话仿佛天籁之音,感动之余,一滴晶莹的眼泪,洒在了菡萏战甲之上……

次日,卡米亚、菲拉带着莱汀威尔来到了大教堂。刚一进门,就看到几大牧师集中在祭坛边,集体施放着什么法术。

大主教见到卡米亚后分外亲切。祭坛很华丽,精灵传统的纹饰,镶蓝宝石钉,嵌黄玉挂坠。五个坛角耸立起五根相同样式的魔杖,魔杖发出黄色的光辉,向中心聚集。光线集中在一枚眼泪形的项链坠上。整个教堂散发着神圣的力量,笼罩着凯纳斯王都。

“本以为亡灵瘟疫很快就会克服,没想到……”大主教无奈的说着。

菲拉没有说话,自己一个人在思考着什么。面色凝重:“霜月之泪不可能无法治愈亡灵瘟疫,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菲拉想得没错,在她和卡米亚来凯纳斯之前,魔学院院长格尔里斯特特意把这件神器交给他们,为的就是治愈亡灵瘟疫。安娜苏尔的魔力不可能强过这件神器,但是截止目前,亡灵瘟疫依然没有根除。虽然染病的人可以治愈,却总会有新的病例出现。

莱汀威尔对于瘟疫,感触颇深。是她将死神的目光引向了精灵。焦头烂额的同时,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歉疚。

“威瑞帝恩斯的大炼金术士,你的方法管用么?”这时,一个异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教堂中。

卡米亚转过身,原来是军事总长。

菲拉看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皱着眉,握着拳,随时都可能爆发的样子。

当然莱汀威尔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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