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阴扔下翠儿和巫盼,离开了瘟疫村。她在空中快速地飞着,脑子里什么也不想了,心里只想尽快到黄泉冥海。
半路上,为了加快速度,龙阴化身成应龙。凡人看见天上有巨龙飞过,纷纷停下脚步,驻足仰望。已经到了“昼夜”轮换的时间,可是龙阴已然忘记。
远在灵山的巫咸马上注意到了异常:姑姑巫盼还没有回来,龙阴没有按时升起星辰,怕是有事发生。
龙阴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了。
她来到冥海界碑前,盘旋在半空。
一只九头鸟守在界碑中间,看见应龙,警觉起来,九个头全部瞪着龙阴,然后同时发出鸣叫,声音之大,感觉整个冥海都快被震得粉碎。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镇守冥海的鸟兽纷纷出动。
“夙天!”龙阴俨然忘了自己还是龙形,一声怒吼震得众鸟兽停住脚步。
鸟兽们先是吓了一跳,但是马上振作起来,凶狠地看着龙阴。
“住手!”夙天从天而降。
龙阴顿时无比欢腾,鸟兽们却误以为龙阴要进攻。看着他们惊恐的样子,龙阴这才想起来化为人形。
夙天也赶紧现出人形来到龙阴面前。
“全部都退下。”夙天对众鸟兽说。
鸟兽们一下子四散去,界碑前只剩夙天和龙阴。
“阴儿,你怎么跑这来了?”夙天惊讶得合不拢嘴巴。
龙阴一头载进夙天怀里,大哭起来。
夙天惊慌失措地拍着她的后背,“阴儿,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龙阴只顾哭着,根本不回答他。
夙天被龙阴哭得心急如焚,说:“可是受了什么委屈?阴儿,你说句话呀。”
龙阴在他怀里使劲儿摇摇头,夙天松开怀抱,让龙阴看着自己。
龙阴急忙把眼泪憋回去,半天才说话:“没有委屈,我只是……我只是想见你。”
夙天大大地松了口气,说:“你吓坏我了。我还以为十巫又为难你了。”
“他们没有为难我。不过,”龙阴用手擦擦眼泪说:“我打了巫盼两掌,她伤得不轻,不知是死是活。”
夙天瞪大了眼睛,说:“你打她做什么?恐怕是她先开罪于你的吧。”
“她没惹我。”龙阴坐到界碑旁边,把自己在鹿吴山和瘟疫村的发现都一一讲给了夙天。
夙天听后并没有太大反应,而是淡定地说:“我早就猜到灵山之中必有奸细。没想到居然是十巫之一。”
“可是她这么做是有缘由的。”龙阴在想,要不要告诉夙天,巫盼这么做都是因为他。
夙天没有继续追问,看来对巫盼的心思并不感兴趣。
“阴儿,你伤了巫盼,灵山必不会善罢甘休。”夙天有些担忧地说。
“他们伤不了我。我师出有名,不怕他们问罪。”龙阴说。
“虽然十巫不是你的对手,但是白帝少昊一向与灵山交好。他插手的话,就要麻烦一些。”夙天说。
“他们还指望我掌管风雨,寻找烛龙。再说,我不在意他们怎么看我,一切随自己心意就好。”龙阴倔强地看着夙天。
夙天看着龙阴,发现她与自己惊人的相似。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看见龙阴都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原来是,看到了她,夙天就感受到了自己。
“我带你去看样东西。”夙天拉起龙阴的手,打开界碑的结界,走了进去。
这是龙阴第一次跨过界碑。之前硬闯过一次,却被当场拦下。冥海与她想象的完全不同。远看冥海,十分安静。龙阴一直以为冥海就是一条星河而已,日复一日地静静流淌而已。
今日走近一看,整个冥海翻滚着血水,无数灵魂的微光随着波浪上下涌动。这里没有风,没有光,没有温度,除了灵魂若有若无的哭泣外什么都没有。总感觉有他们的声音萦绕在耳边,仔细一听,却什么也听不见了。这景象让龙阴有种说不上来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阴儿,我们再往前走走。”夙天见她走神,拉着她快速往前走去。
顺着冥海走了很远,他们停下脚步。
“你看。”
龙阴顺着夙天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惊讶地合不拢嘴。
鸟兽大军排列整齐,由熄风统一指挥着。
大军中的每一个成员都是神情坚毅,毫不含糊。熄风的变化最大,他已经没了当日的少年模样。整个人像个灰色的影子,只有两只眼睛冒着愤怒的火光。
“这是?”龙阴说。
“阴儿,你相信我,我们出冥海指日可待了。”夙天两眼放光,满是希望。
“你要做什么?”龙阴问。
夙天没有回答,而是兀自说:“阴儿,你再坚持几日。等我出了冥海,无论是人还是神仙,都不能再欺负你。”
龙阴已经猜到夙天的用意,但是心中不安起来。她当然希望夙天早日出冥海,可是,夙天在天地间已几乎无盟友,如果他硬闯出来,十巫、白帝等等肯定是得而诛之。就算得到魔君和龙阴的帮助,能对抗得了整个天下吗?
“夙天,你别心急,我很好。”龙阴急切地说:“我是应龙了,没人能欺负我的。你别担心。”
夙天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完全听不进她的建议。
“夙天,你就等在这,我找到烛龙,你们就可以回丹穴山了呀。”龙阴说。
“丹穴山?呵呵,我不会再回丹穴山了。”夙天说。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帅大军从天而降,要人神妖魔以血为祭祀,重整天地秩序。”夙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