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辛容倾早就将昨晚的纠结放到一边,神清气爽地起床,认真地照着镜子给自己编了两条整齐的麻花辫。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调皮地歪了歪头,又满意地点点头,逗笑了一直站在她身后的莲子。
“你在取笑我。”辛容倾红着脸颊道。
“没有,小姐,你这样真好看,比去过鲁家的任何一个穿洋装的小姐都好看。”莲子摆摆手,又诚心地夸赞。
辛容倾那张俏脸本就已经足够倾城,如今将老式的各种发髻放下,柔顺乌亮的长发简单地变成两根麻花辫搭在胸前,再配上她极简的一套米白色衣裙,竟然显得她如出尘的仙女一般。
辛容倾抓着辫子暗暗想着,不知道待会儿刘立言见了自己会怎样?
正想着,门被叩响。
“是谁?”莲子问。
“莲子,小姐起来了吗?我叫厨房准备早饭了。”竟是刘立言在外面。
“小姐,先生亲自来叫你起床啊。”莲子低低地笑着。
辛容倾羞恼地打了莲子一下,起身应着,“我已经起来了。”说着便打开了门。
刘立言站在门外一步处,刚要说话,便看见了门内的辛容倾。这一刻什么语言也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他知道她长得很美,在他心里她从来都是最美的,只是此刻的她美的惊艳,好像忽然给了他一种近乎缥缈的甜美踏实的幸福感,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直接愣住了,想要赞美,却不知道用什么词语。
辛容倾噗嗤一声捂着脸笑了,饶是她再大胆,被他这样盯着看也羞得不行。她强自镇定地道:“你看什么呢!”
刘立言这才在她的声音中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干咳一声,“那个,你起得真早。哦,早饭已经好了,我去端来,去旁边饭堂吃吧。”说完他匆匆转身逃跑了。
身后的莲子又低低笑起来,她上前两步,伴着还在害羞的辛容倾一起出了门。
辛容倾和莲子住的是后院的主屋,这间屋子本来就是为主人准备的,辛容倾此时倒算是提前住进了女主人的卧房。
刘立言已经等在饭堂,辛容倾脚步轻快地款款而来,莲子跟在后面。
一顿早饭极为安静的吃完,莲子熟练地撤走了碗筷。
堂中只剩下刘立言和辛容倾二人。
辛容倾轻轻擦着嘴,忍不住满脸笑意。
刘立言看着她,想了想便道:“一会儿我要出去处理些事情,你就在院中待着不要乱跑。我那儿有几本书,你想看的话我去拿过来。”
“你要去哪儿?我能跟着你吗?”辛容倾道,她现在甚至不想与他有一刻分开。
“外面乱,你就别跟着了。”刘立言软了声音道。他其实也不想与她分开,可是……他该怎么说?难道说你今日实在太美,我不想让你出去给别人看去?刘立言低着头,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丢人。
“哦。”辛容倾有些失落地应着。
“我昨晚想了想,等这边的事情一完,我们就继续往北走吧。你还没有去过我的老家呢,正好,我带你去见见我父母,可好?”刘立言道。
“见你父母?”辛容倾的心突突跳起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虽然昨晚和他聊起来的时候没觉得怎样,可是回去不是越想越害怕了吗?这可是见公婆哎!见公婆?呸,都怪昨晚莲子多嘴。幸亏自己没说出来,不然可要丢死人了。
辛容倾手指绞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拒绝?找不到理由。不拒绝?又实在是有些怵。
刘立言见她的样子心里只觉好笑,面上不动继续道:“你觉得如何?我知道你是不喜欢那些所谓的规矩的,所以……你不必等着他们的决定,你若想见我就带你去见。”
辛容倾连忙道:“不不不,规矩有时候还是要守的,那个,就……再等等吧。”她悄悄吐了吐舌头。
刘立言暗笑,“再等等吗?也好,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先去照一张相,将相片寄给他们看看?这样也省得你们到时候见面彼此太生疏了。”
“照相?”辛容倾这才抬起头来,眼睛里有些雀跃。
在她及笄之前爹爹就说过,到时候要请人来府中给她照相的。可是后来爹爹一直忙着生意,不知怎得就给忘了。再后来她断断续续地生病,又闹出一些事儿来,谁还会想着照相的事?
一个月前年节时在鲁家倒是可以照的。鲁见阳还专门将她带过去,可是她推脱说自己不习惯照相给拒绝了,鲁家姐妹也就是因为她当时的表现才觉得她非常没有见识,又渐渐疏远她的。其实她当时只是不想同鲁见阳一起照相,鲁见阳的心思她知道,她又是迟早要离开的,所以她便狠心坚定地拒绝了。
如今刘立言邀请她去照相,她虽然不想表现得太开心,但是……她实在是真的开心!因为是和刘立言一起啊!
“好啊,我们去照相吧。什么时候去?”辛容倾毫不做作,又恢复了活泼的样子。
刘立言看着她宠溺地笑着,“就现在吧。”说着他便牵起了她的手,拉着她出了门。
“哎,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
“先去照相。”
“不会耽误了正事吧?”
“照相就是正事。”
辛容倾被他拉着,小手被大手紧紧包裹,她一点儿也没觉得冷。
莲子刚从厨房回来就看到这一幕,连忙跟着问:“小姐你要去哪?”
“莲子你在家等我。”辛容倾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便已经出了门。
刘立言笑着,听着她说“在家”,她把这里当成了家,这是他们自己的地方,心中无比满足。
直到从照相馆出来,辛容倾还兴奋地晕乎乎的。这就照完了?她想起方才自己和他安静地站在那里,想象着相片中的他们是什么样子的。
“给。”刘立言递过来什么东西。
辛容倾回过神,就看见眼前一串红的诱人的糖葫芦。
“不知道你如今还喜不喜欢吃这个?”刘立言说着,清冽的声音中竟然有一丝紧张。
“呵……喜欢。”辛容倾俏脸微微扬起,拿着糖葫芦笑得娇艳。
两人手牵着手,慢慢地像散步一般往回走去。
把辛容倾送回后院,刘立言趁四周没人轻轻吻了一下辛容倾的发顶,然后不等辛容倾说什么,就转身走了。
他可不想被她看见自己发红的耳根。
辛容倾没想到他这么大胆,她捂着脸咯咯地笑着,把刚刚走过来的莲子吓了一跳。
“小姐,你干嘛去了,这么久!”莲子有些担心地抱怨道。
“照相去了。”辛容倾嘴里含着一颗大糖球。
“照相?和先生一起?”莲子又要开始八卦。
“嗯,不和他和谁啊。”辛容倾满脸幸福,“他说照了相可以先给他爹娘寄去,这样我们第一次见面就不会……”
辛容倾顿住,想起刘立言的话,这才恍然大悟。什么叫第一次见面不生疏?她的相片寄回去了又怎样?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吗?这不是明摆着在设套给她钻吗?还说什么要带她回老家去,看出来她害怕了,就改成去照相……
辛容倾咬牙切齿:刘立言,你明明知道我不会答应现在跟你回老家!你明明就没有打算现在回老家!
刘立言!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