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容倾站在那里犹自出神。
鲁见阳见她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不自觉慢慢地凑近。她仿佛是在透过自己看别的什么,眼睛里有意味不明的闪光。
鲁见阳微微眯眼,一下子顿住。
辛容倾身后的莲子刚要上前,却听到鲁见阳一声轻笑。
“呵……大小姐的眼睛这样盯着本少爷,心里是在想谁?”
辛容倾回过神,被面前放大的俊脸吓了一跳,脚步有些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你……你做什么!”
“这么多人在这儿看着,本少爷能做什么。”鲁见阳上前,压低了声音,“大小姐,你方才的眼神,也太露骨了点,你就这么喜欢本少爷吗,嗯?”
辛容倾腾地红了脸,杏眼圆睁,狠狠剜了他一眼,“你胡说什么!你这个……”
“哦?难道不是吗?大小姐不是在想我?”鲁见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当然不是!”辛容倾急于否认,大声反驳了出来。
鲁见阳勾勾唇,站直了身子。辛容倾感觉身上的压迫感减轻了许多。
“大小姐,先请。”鲁见阳收起了方才轻佻刺目的笑脸。
辛容倾背转身子,没有再理会鲁见阳,急急地往梅苑走去。
“小……小姐?”莲子小心翼翼开口,“鲁少爷还在后面跟着呢。”
“别理他。”辛容倾道,“当他不存在好了。”
“这……”莲子偷偷回头,见鲁少爷还是一副清清淡淡似笑非笑的面容,知道他必然听见了小姐的话,赶紧回过头跟着小姐继续走。她既不能违背小姐,也惹不起那位公子爷。只能装哑巴了。
辛容倾脚步极快,转眼已经看到梅苑了。却见前方一个小丫头跑了过来。
“大小姐。”小丫头气喘吁吁地行礼。
“怎么了?跑这么快,在客人面前多没规矩。”莲子轻斥。
“你说她做什么。”辛容倾道,“起来说,什么事儿这么急。”
“是。贵伯亲自领了钱庄上的忠叔来了院子,叫奴婢去正院禀告夫人和大小姐。”
“忠叔?账房的忠叔吗?”辛容倾上前一步道,“先生呢?来了吗?”
“回大小姐,没有。”
“这……”辛容倾感觉脑子空白了一下。
“大小姐,既然贵伯和忠叔还在等,咱们不如先回去问问?”莲子扶着辛容倾一边儿胳膊。
“好……”辛容倾由莲子扶着走了。
鲁见阳看了看几人的身影,想了想,抬步跟上。
大小姐不在,贵伯和忠叔自然不能进小姐的闺房,二人直接在小书房等着。
辛容倾快步进了梅苑,直奔小书房。
“大小姐回来了。”贵伯笑眯眯地迎到门口,忠叔也同样起身。
“贵伯,忠叔,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辛容倾面色焦急,心想可不要是先生出了什么事吧。
“呵呵,没有。忠叔是来教小姐您管账的。”贵伯道,“既然大小姐回来了,前院还有些事儿,老奴就先回了。”
辛容倾点点头,看向忠叔。
“忠叔,您怎么亲自来了?”
“是这样的,原来那个后生没有经验,怕冲撞了大小姐,所以他前日回去后,就找过我了。今日老爷出门前,我来府里送账目,便顺便过来了。老爷也允了的,叫老夫每隔两三日得闲了就来府里给大小姐上课。”
忠叔慢慢解释完,辛容倾早已感觉心里什么东西塌了。
忠叔说前日他回去找了他?他找忠叔说了什么?自然说了什么不想来的话,忠叔才会如此。他竟如此绝情,转身离去没有只言片语便想和她永不相见了么?
辛容倾脑中乱想着,脸色非常难看。
忠叔有些纳闷,却以为辛容倾只是如老爷所说,不想学管账而已。
莲子推推辛容倾的手臂。
辛容倾看看莲子,又看看忠叔,忽然叹了口气,“忠叔,我……母亲说待会儿还有事,今日我恐怕不能……”
“既然如此,老夫就先回钱庄。至于这学管账,大小姐,咱们暂且先定个三日吧。老夫每三日来一趟,您看可好?”
“好,暂且如此吧。”辛容倾笑了笑,让莲子送忠叔出了院子。
鲁见阳正在院中悠闲地赏花。
辛容倾提步出了小书房,一眼就看到一身暗紫色长袍的鲁见阳。她本就心绪烦乱,此时更是难以克制了。
“莲子!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大小姐,方才咱们回来,鲁少爷就一路跟着的……”
“我这梅苑是谁想进就能进来的吗?”辛容倾朝院中的人走去。
鲁见阳站在原地看着辛容倾对身边的人发难,又看着她怒气冲冲地向自己走来。
“大小姐,小爷我好歹是辛府的客人。”
“你是辛府的客人,可不是我辛容倾的客人!”辛容倾在他面前站定,两颊因为生气而变得通红。
“原来,你叫,辛荣轻?辛容轻?辛容倾?”鲁见阳歪歪头,认真地看了看她,“哦,辛容倾啊。好一个容貌倾城的美人儿。”
“你别管我叫什么。那****已经与你说得很清楚,我不想和你有什么瓜葛。鲁少爷,这里是我的梅苑,我并没有邀请你来,所以,请你出去。”辛容倾气急了。
“我说过了,我叫鲁见阳,不要再忘了。”鲁见阳似哄诱般的声音让辛容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罢了,已经送你回来了,小爷要回去歇着了。”鲁见阳从辛容倾身旁大大咧咧走过,自在地朝大门走去。
走了几步,鲁见阳突然顿住,转过身朝辛容倾眨眨眼,“倾儿,账房那个年轻的后生,他惹你了?要不要小爷替你教训他?”
辛容倾立即道:“你敢!”说罢又觉得自己失态,“跟你有什么关系。”
鲁见阳见状,撩了撩头发,“我见你不是很喜欢让一个老头儿教,想要帮帮你而已。不用就算了。倾儿,小爷走了。”鲁见阳潇洒地转身。
“等等。”辛容倾叫住他。
“就知道倾儿你舍不得我。”鲁见阳贱兮兮地回过头。
“我有两句话。第一,不要叫我倾儿。第二,”辛容倾吸了一口气,“你认识那个年轻的先生?”
刘立言在这里没有亲人朋友,只和钱庄上的伙计和府里的几个小厮熟,辛容倾想要从旁人那儿了解他,简直比登天还难。可是眼前这位形象风骚地鲁少爷,却让辛容倾觉得看到了一丝希望,于是她贸然开口。
鲁见阳也讶异。虽然从她问小丫头“先生”的时候,他就觉得那个“先生”对于她而言不一般,所以他跟来,又进一步试探。只是他没有想到,辛容倾会这么着急地当着院子里的下人问他,而且连借口都没有找。
原来,“先生”竟然这般重要么。
鲁见阳虽然只比辛容倾大几岁,但也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年,自然看得通透。
此时他随意一笑,“不就是账房上的那个年轻后生么?我不光见过他,认识他,还知道他如今在哪。”
“那……”辛容倾咬咬唇,鼓足勇气向他走近,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你既然知道,能不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