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几人带着张有才出了怡红院后,便快速的返回宁儿母女俩暂住的客栈。
一路上行人看到四位风姿卓越的公子哥身后,跟着一个鼻青脸肿和畏畏缩缩的男人,不由得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更有甚者还在张有才身后指指点点的。张有才见状急忙窘得低下头,用宽大的衣袖遮挡住众人不断的探究和嘲讽的目光。
半个时辰的快步疾走后,众人终于回到了客栈。
众人在柜台前登记了一下后,便来到了宁儿母女俩居住的房间门前。小安轻叩了几下木门后,便退后一步大声喊道:“大嫂我是小安,我们都回来了,你快开开门呀。”
小安的话音刚落下,客房的门就被人从里面快速的打开了。只见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露在门外,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到处乱转,当她的目光落在小安身上,立刻便欢呼起来,连忙蹦蹦跳跳的跑到小安面前开心的叫道:“小安哥哥你回来了。咦,三位仙子姐姐你们怎么都穿着男子的衣服呀!不过可真好看咧。嘻嘻,娘您快点出来看呀,大哥哥大姐姐他们都回来了。”
宁儿说完便用小手把门彻底推开,妇人便笑着迎上来。她抬头望向众人,张嘴正准备说话时,眼神不经意间扫过小安身旁站着的一个男人。
只见男人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和嘴巴都肿的老高、样子虽然看起来特别渗人,但是他的气息对于自己,又有一种很莫名的熟悉感。妇人心里暗惊双唇微张,试探的问:“张哥,你可是张哥?”
只见男子缓缓的抬起头,双目相接时妇人就确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这个眼神她太熟悉了,就是她三年多未见的丈夫张有才!
妇人的脸上立即露出惊喜之色,激动的一把抱住自己的丈夫,眼里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兴奋的大声哭喊道:“张哥这些年你过的可好?你这狠心的人,这三年怎么不回家看看我们母女俩呢?宁儿她可是天天惦记着你,她常常盼着她爹快点回家,给她带好吃的玩意......”
妇人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了,一旁的宁儿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疑惑的看着母亲的举动,她小小的脑袋忍不住想:我娘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抱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痛哭呢?”宁儿正在一旁疑惑不解时,她的身子便被清醒过来的妇人一把拉住,用力拽到张有才的跟前。张有才忍不住睁大眼睛,认真的打量起他眼前的女儿,三年多不见宁儿已经长高了不少,不像小的时候“呀呀”学语的懵懂样子,已经出落成非常灵秀和漂亮可爱的小姑娘了。
“宁儿你傻站着干嘛呀?他是你爹呀,你快叫爹啊!”妇人终于忍住了哭声,连忙伸出枯燥的双手,快速的擦拭着脸上幸福的泪水。她看着女儿疑惑的小眼神,破涕为笑的催促道。“宁儿你快叫爹!他是你爹。”
“爹,爹您真的是我爹吗?”宁儿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傻傻的反问道。
“嗯。”张有才被自己女儿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起来,轻轻的点了点头,再想想自己做的混账事,不由得惭愧的低下头,眼神始终看着自己的鞋底,不敢抬头看向自己的妻女。
小桃四人看着一家人团聚的感人画面,眼眶不由得都微微湿润了。他们好像都忘记张有才已经续娶了一位妻子,并且还卖身给人家了。
这时,小宁儿拉着自己母亲的手,小声的嘀咕道:“可是娘,我爹怎么成这个模样了。爹的脸现在看起来好像一个“猪头”呀!好滑稽呀!娘,他真的是我爹吗?”宁儿还不死心的又问道。
宁儿无意间的一句问话,犹如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平静的湖面。小桃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还是青柳先理清思绪,她尴尬一笑打打破沉寂的气氛说:“我们还是先回房间再说吧。”
妇人先是一愣,再看看自己的一只手,仍然紧紧的抱着自己的丈夫,脸上不由得微微涨红,连忙松开手低着头不好意思的尾随着众人走进房间里,进了房间后她还顺便关紧了房门。
“张老爷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搞的,我想想还是你自己跟大嫂解释吧!”小安清了清嗓子,冷冷的对他说。
“呃呃,这个,这个嘛......”张有才望着宁儿母女俩都用一脸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不觉得老脸一红。
“噗通”一声便跪在妇人面前,一边用手狂扇着自己已经肿的老高的脸颊,一边大声忏悔道:“宁儿她娘我对不住你们母女,我有罪,我有罪啊......”
妇人看着丈夫奇怪的举动,脸上闪过一丝丝惊讶和不忍,急忙伸手欲拉起他。
张有才却依然跪在地上继续讲述道:“我三年前在城内得了一场重病,把身上赚的银子差不多都用完了。可是病还没有看好,我走投无路下昏迷在街上的一个角落里,可能是老天怜悯我,让我命不该绝。后来我被一个好心的妇人搭救了,她还让我住在她家里。她一直照顾我,还请了最好的郎中为我治好了恶疾,渐渐的我知道了,她的丈夫一年前就去世了。她一直,一直是独居,膝下也无儿无女。我们俩一个是可怜的新寡,一个是落魄的商人,朝夕相处下我们之间渐渐的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我们竟然相爱了。后来我便娶了她,还改了自己的姓氏入赘到她家里。我用她前夫遗留给她的银子,买了一个作坊做点小生意,谁知生意越做越好,自己的手头也越来越宽裕了。本来一切都很美好的,可是谁知成婚两年后她却告诉我,她没有生育能力,我憋屈啊,痛苦啊,想起在远方的你们娘俩,几次三番我想跟她提起,把你们都接过来,可是我不敢,我怕......”
妇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的听完他的讲述后,脸色由喜转悲。本来就略显苍白的脸色,渐渐的便得如同透明的薄纸一般,脸上的血管清晰可见。待张有才断断续续的讲完自己的事和脸上的伤是拜小安所赐后,妇人便猛的用手捂胸,突然一口灼红的鲜血快速的从她嘴里喷出来,醒目的血液立刻便染红了她的衣襟,她的身子变得摇摇欲坠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宁儿她娘你怎么了?你醒醒啊,都是我不好呀,我不该对不起你。”原本跪在地上的张有才立刻站起了身子,大手一把扶起妇人昏迷的身子,急忙摇晃和大声哭喊着,对于这个结发妻子,张有才还是有着深深的感情的。当他看到她听完他的讲述后,脸色气得发白,怒火攻心吐出一口心血时,他的心已经方寸大乱了。他深深的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心里却有个两全其美的想法一直往上冒:既然许氏不能生育子嗣,不如把自己的原配接回家里,这样三人老了也有人养老送终。再想想自己因为心里难受没有子嗣继承家产,就被朋友怂恿去喝花酒不由得懊悔不已。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您快醒醒啊!”宁儿见到自己的娘在听到爹将述的话,气的昏倒了。不由得怨恨的瞪了张有才一眼,被自己五岁的女儿如此怨恨的盯了一眼后,张有才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机灵,急忙对身后的小安几人哀求道:“我求求你们,你们快去帮忙请大夫啊。”
“张老爷不用了,我会医治一些疑难杂症。”小安见状连忙摆了摆手,说完便走上前伸手探了探妇人的气息,气息尚存但是很微弱,小安低头想了想又说:“我现在需要为大嫂医治一下,只需要小桃姐留下来帮忙就可以了,你们先都出去吧!”
青柳和小白一听小安的回答,就知道他要用法力为宁儿她娘医治身体,但是又不好在外人面前展示法术,为了避嫌就随便编了个谎话把张有才和宁儿支开。青柳和小白连忙点点头,牵着宁儿的小手和拉着张有才的衣袖快速的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