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松是个行动派,说到便做了。
但苏晨笙身份有点特殊,他多了个心眼,跟苏山吃过饭后,又给苏晨笙的舅舅孔曜日打了电话。
时值下午一点左右,苏晨笙忽然想起自己身份证还没补办,便跟花褀宇说,“我身份证丢了,你帮我补一下。”
这到不是难事,花褀宇玩着手机,“噢”了一声。
不过,玩着玩着,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冷不丁把手机摔向苏晨笙。
苏晨笙没防备,被砸得一痛,抬脚就去踹他,“你又抽什么疯?”
两人各占沙发一边,花褀宇收腿及时,没被踹着,却也没像平时闹着玩一样嬉皮笑脸,反而咄咄逼人的盘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苏晨笙想也没想的说道:“前天。”
“那你前天晚上住哪儿了?”
花褀宇一错不错的盯着她。
苏晨笙被看得发毛,好像自己一但说的不如他心意,就要被他吃了似的。
骨子里的倔强跑出来,她扭开头,低头玩自己的手机。
花褀宇正切切的等着她回答,见她只顾玩手机,不理他,只当她逃避,顿时感觉就不好了。
他身高占优势,腿比苏晨笙的长,这会儿没东西可摔,直接伸脚就去踹她。
苏晨笙被他挑衅的恼了,光着脚腾的一下就在沙发上站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瞪着他,“你到底想干吗?”
“想知道你前天晚上在哪儿住的。”
花褀宇一字一句的重复一遍,死磕的模样。
苏晨笙掐着腰瞪他,正想用什么词骂他时,握在她掌心的手机忽然响了。
苏晨笙给了花褀宇一个“你等着”的眼神,快速把手机摆到眼前,刚要按接听键,手却比意识更快一步的僵硬起来。
手机铃声久久不歇,惹来了花褀宇的好奇,“谁啊?”
还能让苏晨笙不接电话?
他也不在沙发上赖着了,踩着沙发垫子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苏晨笙身边,快速的在她手机屏幕上掠了一眼。
只一眼,他脖子登时就缩了缩,再不复刚才咄咄逼人的模样,没骨气的跳下沙发,逃之夭夭,“我去上厕所了。”
苏晨笙盯着他的背影,嘀咕了一句,“没义气。”
打电话的人坚持不懈,苏晨笙咽了两下口水,到底也没敢拒接,老实的按了接听键,并且主动的卖乖,“舅舅,你不忙啊?”
“你表哥在苏家大门口,拿着东西,自己出来。”
苏晨笙:“……”
不情不愿堆积满脸,可面对如此蛮横霸道的男人,她只能服从。
“噢,知道了。”
本以为电话那端男人得到这样的答复就会直接挂掉电话,不过,出乎苏晨笙意外之外的,电话那端男人忽然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小笙,你虽然没妈了,但不代表你跟舅舅之间血源亲情也断了。”
这句话有点重,苏晨笙眼圈忍不住泛红,忙狡辩,“我没有。”
电话里男人好像松了口气,“好了,去吧,你表哥专程来接你,晚上你表姐也会带朋友过来。”
花褀宇没陪着苏晨笙去她舅舅家,心里阴影太重。
苏晨笙到也不强求,走之前不忘提醒他,“我身份证办好了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这会儿,花褀宇也不提她回来那天晚上住哪儿的事儿了。
苏晨笙和孟潇然道了别,拿着自己的手机就出了苏家的院子。
苏家院外,孔享成一身白色休闲装,戴着副金边眼镜,目光温和的迎上苏晨笙,亲近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感慨道,“又长高了,都成大姑娘了。”
苏晨笙和孔享成虽然共同成长的经历不多,但每次见面,都很受他照顾,所以,在他面前,还是很自在的。
被夸,她大方接受,“表哥嘴越来越甜了,不像某人……”
话锋突转,孔享成一愣,等到反应过来苏晨笙最后那句是在说花褀宇时,花褀宇已经不服气的回呛道:“光长个不长心,再会说甜言蜜语,也是被骗的命。”
孔享成:“……”
苏晨笙:“……”
一句话不小心得罪两个人,孔享成哭笑不得的看着被苏晨笙气炸毛的花褀宇,心里默默的为他捧一把同情的泪。
为了不让苏褀宇再失控,他拉着苏晨笙脱离战场。
回去的车上,孔享成随口问苏晨笙,“你行李放在花家了?”
从国外回来,一件行李也没有,是挺奇怪的。
苏晨笙没提史峦的事儿,只说,“转机的时候,马虎,丢了。”
孔享成侧了侧目,快速扫了眼苏晨笙,“没受伤吧?”
明显想歪了。
苏晨笙被孔享成眼里的关心感染,笑着摇了摇头,“是落在机场了,不是被人偷的,不过,里面没什么重要东西,打电话报警也没什么必要,所以就算了。”
这样啊。
孔享成松了口气,继续平稳前行。
两人到达孔家的时候,家里还没什么人。
孔享成把苏晨笙带到她以前住过的房间,说道:“东西都是你以前用过的,床品是新换的,有什么需要,跟我说,或者跟你舅妈说都行。”
苏晨笙已经有些年没来过这间卧房了,这会儿看着四周熟悉的摆设,眼圈发红,不想让孔享成看见,便背过身去,含糊的摇头,“我不缺什么。”
孔享成也不知道听没听出她声音里的鼻音,像是想起什么,看着她的背影说,“你先自己看看,我去下房间。”
苏晨笙这会儿巴不得自己独处,忙不喋的点了头。
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伸着五指,她忍不住在房间里左摸摸,右碰磁,连窗台上的一点点灰尘都有了亲切熟悉感。
扶着窗棱,她倚向窗台,透过纱窗,眺望窗外那一小片绿茵之地。
那里,多年未变。
童年的记忆像涨潮般层层叠叠的涌现。
“想什么呢,叫你都没应声?”
去而复返的孔享成好笑的拍着苏晨笙的头,唤她回神。
苏晨笙好像沉迷了,眼睛转过来时,情绪还没回笼。
直到,眼前多了一封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