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机场候机大厅,苏晨笙似笑非笑看着史峦,“什么意思?”
史峦脸上闪过不自在,忽然伸长了手臂,扯过苏晨笙的胳膊,把机票还有银行卡塞到她手里,说,“阿笙,回去吧。”
苏晨笙眼中嘲意更浓,明知故问,“回哪儿?”
史峦果然没让她失望,快速的说道:“利物浦。”
心,像被捅了一刀,疼,肆意漫延。
苏晨笙的笑,再也坚持不住,可自尊又让她不愿低头。
狠吸了口气,死死压住冲入眼眶的泪,她抬高下颌,甩了甩手里的机票和银行卡,陡然摔回给史峦,在他错愕的眼神中,倨傲的扬首离去。
擦身而过时,她说,“史峦,三年爱情,既然你弃它如鄙,我又何必再留恋呢。”
离开机场,少了史峦的气息,苏晨笙绷紧的那口气一下子就散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流个不停。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嘴里含糊不清的咕哝着,“不就失个恋吗?苏晨笙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哭给谁看呀!”
边嘟囔,边用手背狠狠的抹了把脸,可也不知道是这一路上委屈太多,还是三年恋情陡然终结的打击让她承受不住,眼泪竟不听使唤的越抹越多,直到,一股熟悉的痛意陡然来袭,苏晨笙倏尔弯下腰。
动作太突然,走在她身后的人还在拿手机讲电话,待察觉到前方有障碍时,收脚已经来不及了。
蹲在地上的苏晨笙像一只虾球,被身后人撞得趔趄栽倒。
两只手肘磕在路面上,痛意让她面色瞬间苍白,气急回头,连对方长什么样都没清,开口便骂,“槽,走路不长眼睛啊。”
痛死她了。
邵东深讲电话的动作还在继续,对于眼前突发的情况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自己撞了人,一句抱歉于他来说,也不是难事,但对方如此没有礼貌……
邵东深眼眸沉了沉,少有的计较起来,“你确定你没把自己当障碍物。”
苏晨笙:“……”
真是……真是气死她了。
面对没有“风度”的男人,苏晨笙不痛快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了,牙尖嘴利的反驳道:“姑奶奶要是障碍物,你丫咋没撞得头破血流。”
被骂了,邵东深竟然没生气,反而平静的说了一句,“那是因为你高度不够。”
“你……你……”气死她了。
苏晨笙你了半天,一张小脸都白了,却偏因身体站不起来,没法用实际行动反驳他。
但她鼓起了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那个没有风度的男人。
好像这样,就能把对方怎么样似的。
偏,男人还不搭理她,这会儿,竟然站在那儿继续讲电话。
“嗯,刚下飞机。”
“没有通知唐铎。”
“我自己开车回去。”
“好,等我回去再说。”
苏晨笙瞪得一双眼睛都累了,对方还在不紧不慢的讲着电话,她真是忍不了了,“啊”的大叫一声,不管周围有没有看热闹的人,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开始哭诉,“老男人欺负小姑娘了,有没有好心人啊,撞了人打电话找人还想跑,呜,这是什么社会啊,有钱了不起,认识几个人了不起啊……”
都说人多好热闹,苏晨笙这一嗓子,还真有好事者蠢蠢欲动,眼看有被围观的趋势,邵东深匆忙对手机另一端的人说了句“挂了”,便直接掐断电话。
手机扔进裤子口袋里,顺手提着裤管蹲了下去,眼睛直视女孩的眼睛,略显不耐的问她:“你想怎么样?”
终于不用仰头斜视了,苏晨笙叫喊的声音也停了下来,还真别说,这一通喊,她心里不痛快好像舒服一些了。
尤其,看到刚刚还一副“得理不饶人”的男人,这会儿被自己整的“服服帖帖”,苏晨笙觉得可以大人大量了。
她缓了缓声,扬了扬眉,说,“不想怎么样。”
邵东深:“……”不想怎么样你叫个鬼?
跟这种明显年龄段偏小的女孩子,他没法计较太多,既然人家说没事,他也懒得理会。
松了裤管,人直接站了起来,迈步。
呃……
没迈动。
裤管被一只手抓住了。
邵东深垂了眸,看清抓着自己裤管的那只手,正是刚刚装得大人大量的小姑娘,眉宇蹙了起来。
苏晨笙也觉得自己“出尔反尔”挺不君子的,可她刚刚忘了现在的处境吗。
她转机的时候,包落在阿姆斯特丹了,现在身上只有几十块钱,本该月末光临的大姨妈突至,口袋里连片卫生巾都没有,以她每月第一天的流量,还有痛感,就算她想靠十一路量回市区,也办不到好吗!
她知道男人在看他,有求于人,气势明显比之前弱了下来,“你是不是要回市里。”
刚刚听他打电话是这么说的,他说他有车。
邵东深不明白这女孩一下子“柔顺”的目的,看着她抓着自己裤管轻晃的小手,鬼使神差的点了头,“是。”
“那你带上我吧,免得麻烦出租车师傅。”
邵东深:“……”
麻烦出租车师傅?
这是什么鬼话?
出租车师傅不就是用来麻烦的吗?
虽然借口太牵强,但邵东深还是勉强答应了。
只是,他再次抬步时,坐在地上的女孩又给他出难题,“我手肘都红了,走不了路,你能抱我过去吗?”
手肘,走不了路,这借口烂的苏晨笙自己都忍不住抽搐嘴角,可谁让她大姨妈一光临,第一天她都是赖在床上不动的。
那种疼,只有经历过的女生才知道,无法言说啊。
更何况是说给一个男人,还是陌生男人。
挺怕他拒绝的。
可老天也许是觉得她今天太倒霉了,终于舍得留点眷顾给她。
男人竟是什么都没问,蹲下身时,好像觉得身上的西装有些碍事,解开扣子,脱下来,递到苏晨笙的手里,“帮我拿着。”
“好啊。”被指使,竟然还很乐意,苏晨笙赶在男人抱起她前,直接把男人的西装缠到腰上,之后才伸出胳膊,示意他,“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