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紫天伯这么一吼,紫阳和齐山水也是在空中一顿,愣了头脑,听到紫天伯口中那句,“该死的丫头”,紫阳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在场的人虽然还有她门下众多的女弟子,但她怎么听怎么像是说她,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好看。
正想气冲冲地骂回去,但当紫阳一下子看到了紫天伯的时候,胸口无数污言秽语都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脸直接涨红成了猪肝色,显然这样把脏话憋回去对紫阳来说无异于把已经吐出去的东西再吃回来,有些恶心。
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紫阳用手指着紫天伯大声惊呼:“爹,你怎么在这里。”
在场所有人都一下子被惊到了,紫阳和齐山水门下的弟子纷纷都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常常青檀峰之主,内门长老之一的紫阳,竟然会叫一个陌生的,看起来脏乱无比的老人作爹。
不过,看上去也只是稍微有点猥琐罢了,后面的弟子都有些讪讪的,一时间落在地下,不知如何是好,本来是来救清灵太上长老的,此时紫阳长老这里却又出了这样的诡异剧情,如同看戏一般精彩。
特别是无极灵,他用手摸着自己的耳朵,几乎不敢相信紫阳说出的那个称呼,再三安了安神,他眼神古怪地看向了紫天伯,那枯瘦的身躯,看起来就连走路喝水吃饭都有问题,竟然老当益壮,还是紫阳这个****的父亲。
心中有些恶俗地想象了一下,紫天伯这把年纪究竟是怎么努力夜夜耕耘,播种无数,这才老年得女,有了紫阳这个女儿的。
“唉,我早就该想到的,紫阳,紫天伯,唉········”长叹了好几口气,无极灵对自己竟然没有猜中紫天伯二人之间的关系而有些懊恼,其实他早就可以发现,紫阳地位特殊,是丹灵旋天剑的护剑者,而且即使对执法堂都敢直接出手,连公孙玉的面子都不给,原本以为她是胆大妄为,现在看来,原来是有后台啊。
一把拉过紫天伯,无极灵悄声在他耳边说道:“唉,紫老,这真是你女儿?“
说完还有意无意地在紫天伯腰以下的地方瞄了几眼,让紫天伯都有一种大嘴巴子抽死他的冲动,没办法,不能跟无极灵出气,看到地上奄奄一息如同死狗一样的清灵,狠狠地踩了几脚,这才解了气。
紫阳等人立刻就想伸手阻止,但看到紫天伯怒视的眼神,一个个立刻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无极灵都有些感叹,这紫老爷子,有点霸气侧漏呀。
十分没好气地看了看无极灵,紫天伯直接反驳:“当然是我女儿,难不成还是别人的。”
无极灵不经意地往紫阳的脸上看了一下,发现确实紫天伯和紫阳的眉眼之中有那么几分相似,也不再追究这个问题了。
反倒是齐山水,一脸狐疑地上前来,也不管无极灵就在旁边,是不是可能一下子偷袭他,让他来处前胸透心凉,就站到了紫天伯的面前,伸手在紫天伯的脸上捏来捏去,不顾紫天伯越来越僵硬的表情,自顾自地说着:“好像不是面具,难道真的是紫长老。”
紫天伯直接一脚飞出,将齐山水踹出老远,齐山水座下那些弟子一个个都急了,飞奔出去看自己师父的情况,无极灵一下子有些为齐山水默哀的感觉,这老货平时疯一点也就算了,怎么这个时候还犯这种浑。
“齐小子,你胆子长肥了啊,敢动老子的脸了。”紫天伯灵尊级的精神力直接冲出,向着齐山水碾压而去,无极灵看得好笑,并没有阻止的打算,紫阳立刻惊得脸皮发白,站在了齐山水之前。
紫天伯冷哼了一声,收回了精神力,齐山水还只是一个灵师,他这一下子如果没个轻重的话,齐山水当场毙命都是轻的,伸手指着紫阳,“丫头,赶紧给我过来。”
哪怕是听着这无比熟悉的传唤,紫阳心中还是有些不确信,自家父亲数十年前就被谷中宣告炼丹师不慎走火入魔,身亡了,自己当时还哭了好一阵子,虽然并没有尸体出现,但自己确实是出于对谷中的信任,而相信了这件事,此时父亲又再度出现,紫阳不由得开始怀疑起当年那件事的真实性。
现在想来,确实是疑点重重,自己父亲炼丹术独步整个启辰国,如果说别人炼丹走火入魔,她会信,但她父亲走火入魔,她绝对不信,而当时她居然因为悲伤过度,而没有思考这件事情的真实性,紫阳现在想起,都有一种想狠狠捶自己脑袋的冲动。
但即是如此,对于突然出现的,已经被宣告“死亡”的父亲,紫阳还是疑心不已,缓缓走到了紫天伯的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爹,真是你吗”
紫天伯见到连自己女儿都有些不认识自己,差点气结,一巴掌拍在了紫阳的脑袋上,那下手之重,无极灵站得不远都能听到一声清脆的“啪”的响声,“你这丫头,连你老爹都不认识了啊,你当年炼丹玩坏了丹炉,被炸得屁股上黑斑好大一块,是谁帮你找药来治的。”
紫阳被打得头晕不已,确实是十分熟悉的力道,刚想扑进紫天伯怀里,热泪盈眶地跟他父女相认,却已经听到紫天伯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童年时候的丑事,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的丑事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脸上立刻变得臊红一片,怒视着自己的父亲。
此刻,她已经无比确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自己那个已经“死去”多年的父亲,不然他不会对这种事知道得这么清楚。
无极灵在旁边不动声色,其实心里都已经快要笑出声来,紫阳一直以来给他的印象都是有些高冷且护短的,此时被紫天伯直接曝出如此趣事,高冷的形象轰然倒塌,想起紫阳之前还拿着丹灵旋天剑对着自己,现在却脸红红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无极灵都欢快得要大笑出声,真应该让李幽儿也听一听。
仿佛听到身后无数弟子嗤笑,议论纷纷的声音,紫阳回头看去时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冰冷的杀意,那些看到的弟子一个个只觉得寒气缠身,酷暑之夜,本应该闷热得无法入睡,此际却如同一桶冰冷的凉水从头顶浇下,直流到脚下,真的是从头凉到脚。
无极灵被同样的目光扫视到,愣了一下倒是,之后直接贻然不惧地回视上去,同时口中还说道:“看什么看,你又打不过我。“
“咳——咳,你——”紫阳立刻连连咳嗽了好几声,她是被自己胸中的气所呛到,无极灵说出了大实话,确实,清灵在现在的无极灵面前如同土鸡瓦狗一般,她恐怕就算拿着丹灵旋天剑都伤不了无极灵一根汗毛。
一旁的紫天伯看到这不和谐的氛围,立刻跑出来打圆场,没有说无极灵,只是数落了紫阳一顿,严父的形象立刻在无极灵的心里高大了起来。
这时,齐山水也从被击飞的地方赶了回来,看着紫阳和紫天伯和谐相处的画面,又怎么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他身体里隐藏多年的人情世故终于苏醒了过来,换上了他平生自认为最美好的笑容,向着紫天伯迎了上去。
“唉,那个——,紫长老,不,紫谷主,多年不见,您还是依旧风采如昔啊。”
无极灵听了这话都忍不住吐了吐舌,这齐山水一改之前脏话吐不断的形象,反而变成了一个马屁精,看了看紫天伯因为长年的折磨而骨瘦如柴的身躯,无极灵心中腹诽不已:这叫个毛风采如昔。
对于齐山水的献媚,无极灵是抱着看戏的打算,紫天伯可没有接受的必要,冷哼了一声,对着齐山水反唇相讥:“小齐,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混出了个人样来,连我的脸你都敢捏了。”
很显然,对于之前齐山水一直捏着他的脸,紫天伯十分介意,无极灵也觉得紫天伯给齐山水一脚,那都算是轻的了。
齐山水脸色立刻变得相当尴尬,十分不好意思地看着紫天伯,将两手放在身后,尽量不让紫天伯看到,心中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
当下已经是恨不得把自己捏过紫天伯脸的两只手砍下来,再也不敢说话,站在了紫阳的身后。
“那个,爹啊,你看要不要先把清灵太上长老放出来呢。”众人这才想起还被无极灵踩在脚下的清灵,只不过刚才见过紫天伯也狠狠地给清灵来了几脚,一时间却还是没有人敢提起,也是紫阳跟紫天伯之间有一层父女关系,这才敢开口向紫天伯提这个要求,说话之间,完全不看无极灵,也是被无极灵强大的武力所慑,不敢看而已。
听了这个要求,紫天伯横眉倒竖了起来,两个鼻孔猛地出气,直接指着紫阳泼口大骂了起来:“你叫我把这个畜生放了,我告诉你,今天清灵这个畜生必须死,还有方天经那个混蛋呢,赶快去给我找出来,押到我面前。”
众人都面面相觑,不敢吱声,不明白为什么紫天伯会对清灵有如此大的恨意,而且似乎冰泉峰之主,方天经长老也被牵扯到了其中。
紫阳虽然有些混乱,但在这其中也比其他人理解了更多一些事情,仿佛抓住了脉络一般,想了一会儿,就明白了事情的来由。
“爹,你是说,当年你是被方天经和清灵他们二人陷害的是吗?”
无极灵在一旁看戏,当然不怕事儿大,“不止他们俩,这事儿是公孙玉主导的,他们最多算是个从犯。”
一阵添油加醋地描述,无极灵把紫天伯这些年是受到如何的酷刑说了个遍,而且他还着重说到了自己是如何如何英勇不凡,只身入狱,以身犯险,最终才将紫天伯救出的,说了挺长时间,在场所有人都听懂了,顿时,一个个都对公孙玉等人的行为感到不耻。
紫天伯在一旁没有反驳,只是在心中暗暗思忖道,这故事怎么听起来像是在歌颂无极灵啊。
紫阳听了个全,转头看向父亲,询问是否属实,紫天伯点了点头,告知自己的女儿,无极灵所讲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是没有告诉紫阳,无极灵讲的故事有些夸大了罢了。
这一下子,紫阳再无一丝一毫想要救助清灵的心思,只想立刻冲到祠堂去,把公孙玉的灵牌拿下来,狠狠地捏成碎片再说。
之前与无极灵一战,公孙玉被李幽儿吸血,连骸骨都没能留下,但紫阳他们却还是念旧情,为公孙玉在祖师祠堂立了个灵牌,但现在他们都明白了公孙玉是如何的一个败类,只是恼于自己竟然为如此一个人渣立了灵牌。
而公孙玉于紫阳更是有着父仇,就紫阳自己的立场来说,她恨不得让公孙玉复生,方便自己好好地再亲手杀他一次。
“那你们是不要他了呗。”无极灵看着眼前这一个个怒发冲冠的百花药谷弟子,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清灵一直踩在脚下,随时都有可能死掉,他直接向这些人问,如果他们希望清灵死的话,他倒是不介意帮个忙,给清灵来个了结。
“不,不用麻烦小友了,这是我们百花药谷自己的事情,就交给我们百花药谷自己来处理吧。”紫天伯立刻出声,希望无极灵将清灵交给他来处理。
无极灵歪了一下头,不可置否,紫天伯跟清灵之间的账,比他更多,而且紫天伯的确也更有资格来算这个账,脚从清灵的心脏位置上拿来,几道阵法之术就打进了清灵的身体,短时间地禁锢了清灵的伤势恢复和灵力使用。
然后,就有几个百花药谷的弟子上前来,给清灵安上了镣铐,将清灵带走了。
这时,紫天伯带着紫阳等人,向着无极灵躬身一拜。
“此次,小老儿能够脱困,全赖于小友,此恩于我百花药谷,日后只要小友用得上的,我百花药谷自然全力援护。”
紫天伯按着心口,向无极灵作出了这个保证,无极灵嘴角微微上扬,这正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