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缺脱身之后,很快来到了落虎镇的地界。
虽然,落虎镇并没有被黑家所控制,不过此处也不是一处安宁之所,方缺一路走过几个村落,都是人去楼空,地上泼洒着血迹,墙上也是溅满血迹,尸体在村落背后堆积如山,显然这些地方都经历过一场屠杀,而屠杀的罪魁祸首,无疑就是丧心病狂的黑家,他们这样做无疑就想敲山震虎,给飞鹰武馆来一个下马威,让他们识趣的俯首称臣或者是滚蛋。
方缺对此也是爱莫能助,看此情形,只是庆幸当时自己不在场,否则自己十有八九也属于死者之列。
说来说去,想来想去,眼见如此惨绝人寰的景象,恐怕鲜有人不动容,鲜有人不恐惧,这与曾经日本鬼子在中华大地之上的烧杀掳掠实在是没有什么两样。人们往往把梦想比作自己梦寐以求的事物或者生活,殊不知真正的梦境居然是如此这般的惨不忍睹。
方缺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随后他一无例外的点了一把火,将村落以及死尸付之一炬。
翻过几座山口,他已经能够看到落虎镇的全貌,落虎镇比起龙鳞镇,三分之一不到,不仅小得可怜,而且房屋也是破破烂烂,稀稀落落。不知怎地,方缺想起了鸟不拉屎这四个字。
方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想着要歇息片刻再行赶路。正当此时,忽有一阵喊杀声掠过耳畔,声音不是很大,不过他却听得格外分明。
“看起来,又是黑家行凶杀人了。”方缺自言自语的说着,抽出柳叶刀,随后寻声走去。
走过不久,只见得在一块开阔地之上,正有两帮人厮杀,已经有几个血溅五步,横死当场。方缺看得出,那些头戴斗笠,身穿黑衣的就是黑家的人马。另一方衣着没有统一的样式,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应该就是飞鹰武馆的人,一看之下,飞鹰武馆的人处于下风,早就被斩杀了大半,剩下的也不过是垂死挣扎,困兽之斗而已。
方缺走过去,二话不说,朝着一个黑家的人兜头劈去,那人根本没有防备,劈了个正着,斗笠连带脑袋都劈成了两半,两块脑髓也从脑腔中滚落而出。
黑家的人马见得其中一人着了方缺的道,慌忙叫嚷着停手。
小头目走了出来,他看见方缺素不相识,于是便说道:“朋友,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杀了我们的人,而且下手竟如此之狠辣?”
方缺冷笑一声,说道:“无冤无仇?亏你还大言不惭,我被你们黑家追杀得像丧家之犬一般,我不杀你们还能杀谁?”
“噢……我知道了,你是飞鹰武馆请来的救兵,是不是?”
“如果你认为是,那便是,反正,你们一个也休想跑掉!”方缺冷森森的说道。他将刀一扬,此时发现刀刃缺了几个大口子,当即心里便暗骂,“他爷爷的,果然是便宜没好货!”
小头目也懒得和他废话,和那十数个小喽啰喊叫着冲杀过来。方缺目光一寒,用劲将柳叶刀推了出去,柳叶刀如离弦之箭瞬息之间扎进了小头目的胸膛,贯穿而出,鲜血迸涌,应声而倒。
方缺弯腰捡起地上一柄环首刀,心想这些小喽啰此时已经是群龙无首,料他们也不敢乱来,甚至很快便会作鸟兽散。岂料这些家伙见得头目已死,反而一个个目光赤红,如狼似虎般卷杀而来。
“他爷爷的,这些家伙居然不怕死!”方缺暗骂,当即也冲杀而去。
一人举刀向他扑杀而至,方缺身体一倾,躲过刀锋,随即持刀横划过去,这一刀砍断了那人的咽喉,捂着脖子噗嗤一声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当把最后一个敌人砍翻在地,方缺的脸上,身上都溅满了鲜血,环首刀也卷了刃,凝固的鲜血包裹住了整把刀,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飞鹰武馆还剩下两个人,其中一个身上被砍了好几道,正撕着衣服包扎伤口,被刀砍伤的滋味可一点都不好受,他一边包扎,一边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滴滴答答向下落。
另外一个安然无恙,他背靠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安之若素的望着远方的山峰。对受伤的同伴却是不闻不问,有一种极为冷漠的意味。
方缺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对那个人说道:“唉!你这人怎么回事,你朋友受了伤,还不理不睬的?”
那人看了方缺一眼,露出一副“干你屁事”的表情,却是一语不发。
方缺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听得另外一人说道:“他就是一个闷葫芦的脾气,甭理他。”
方缺走过去,帮着他包扎伤口,那人问他道:“这位朋友从哪里来?看样子跟那黑家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似的,下手这么狠!”
方缺笑了笑,说道:“不是我跟他们不共戴天,是他们跟我不共戴天。”
那人一听这话,一脸的糊涂相,问道:“此话怎讲?”
“我把他们的一个叫黑子墨的人杀了,然后被他们追杀得走投无路,方才跑到这里来的。”方缺淡淡的说道。
谁都知道黑家的行径一向是睚眦必报,想来他杀了黑子墨,黑家岂会善罢甘休。那人听得此话,脸色顿时一变,有些哽咽的说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黑家下一个目标就是飞鹰武馆,你们又打算怎么做?”方缺并没有回答前者的问题,反问道。
那人叹了一口气,说道:“飞鹰武馆无论如何都不会是黑家的对手,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和对方求和。”
“求和?黑家会答应吗?除非你们自甘俯首称臣!”
“至少飞鹰武馆不会像红秀世家和血兰庄一样覆灭,至少还有机会……”
“想要我们俯首称臣,办不到!”靠在树上的那人突然打断他的话,似是在咆哮,“我宁可死,也不愿苟且偷生,充当他们的奴才!”说完这话,他提起血淋淋的刀,转身而去。
方缺扶着另外一人,跟了上去。
路上,方缺得知受伤的那人叫于飞虎,是馆主于飞龙的弟弟,另外那人叫冯定天,是于飞龙的结义兄弟,为人沉默寡言,为人刚硬,不会在对手面前服软,更不会苟且偷生,也就是因为他的存在,飞鹰武馆到现在还依旧顽强抵抗,否则,他们早就名存实亡了。
于飞虎二人带着方缺来到飞鹰武馆,飞鹰武馆内一片破败,往来的都是缺胳膊少腿的,看起来他们与黑家干过不少的恶战,不过照此下去,飞鹰武馆恐怕难以支撑下去了。
于飞龙正在屋子里踌躇不定,他见得于飞虎三人回来,焦急的询问他们的情况。
于飞虎愁眉苦脸的说道:“黑家在落虎镇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已经有很多村落惨遭屠戮!照此下去,我们飞鹰武馆恐怕时日无多了。”
“这群丧心病狂的畜生!”于飞龙大骂道,“飞鹰武馆与他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这般作为,简直是欺人太甚!”
方缺接口道:“馆主,他们眼睛里只有龙鳞山,哪会管你是井水还是河水!”
于飞龙见方缺面生,于是问道:“这位是?”
于飞虎说:“他叫方缺,今天倘若不是他拔刀相助,我们恐怕是回不来了。”
于飞龙向方缺道谢了几句,接着说道:“方兄弟,你说黑家如此兴师动众,目的就是龙鳞山?”
方缺点了点头,说道:“是的,郝御天和唐云峰等人都是在龙鳞山上被黑子墨所杀,由此我猜测,龙鳞山之上,有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当然,黑家只要扫除飞鹰武馆,整个寒山城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龙鳞山上的东西,也会尽数归他们所有。”
“看起来,黑家不仅想要称霸寒山城,更重要的是得到龙鳞山,倘若龙鳞山之上,有着丰富的资源,他们的实力也将如日中天,附近的势力也就不敢轻易的招惹他们。”于飞龙说道,“可惜,飞鹰武馆实力太弱,如今已成强弩之末,也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于飞虎在心中斗争了许久,终究还是说出了自己所想之事:“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只有向黑家求和了。”
“不行!”冯定天即刻反驳,“大哥,一旦我们求和,飞鹰武馆也将名存实亡,永远也别想有翻身之时!”
“难道你忍心看着兄弟们被黑家的人一个个斩杀于刀下!”于飞虎也是寸土不让,针锋相对。
“我宁可看着他们死去,也不远他们成为黑家的奴才,任人摆布,任人宰割!”
“好了!”于飞龙大声制止住他们,接着说道:“你们先出去,让我先静一静。”
于飞龙的目光倏然注视到了远处的一座高山之上,这座山名叫隐雾山,因常年雾气弥漫遮掩而得名,隐雾山与龙鳞山遥相对应,与龙鳞山不同的是,隐雾山终年无人涉足,据说,只要进去的人,很难再从里面出来,自古就是一处落虎镇的天然禁地。
“慢着!”于飞龙喝止住快要走出门口的三个人,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们还有一条路。”
“什么路?”冯定天和于飞虎异口同声的问道。
“隐雾山!”于飞龙淡淡的说道,虽然有一种绝处逢生,不过更多的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