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赶到的时候,男孩子已经魂归极乐,带着满腔悲凉与怨恨,带着解不开的心结,化不了的哀愁,带着对爱情的绝望与留恋,随风而去。本该是雪花飞舞的季节,但却是血花飞舞,心痛的爱情悲剧,本来是世间最美的情感,却成了最悲的事情,看来我们都要善待爱情,善待恋人,才是真正的善待自己。
这趟青春的列车行进途中,经历了死亡的洗礼,经历了爱情的伤逝,经历了青春应该经历和不该经历的,真的是生命无常啊,这个男孩子虽然不是他们这趟车上的,但是不管那趟车上的,都属于青春号的成员,所谓兔死狐悲吧。
梁知音被救护车拉走了,我们不知道她的内心此刻是何种心情,但是我们看到的是一朵青春之花的凋零。站了一大群的学生,却没有喧哗,只有小声的议论,没有嘲笑,没有指责,却更多的是惋惜和感叹,有的女生洒下了为爱情的泪水。人群最终散了,就像那男孩子殷红的鲜血散开在这片本该盛开最美丽的生命之花得地方。
没回家的一个班同学真的是心情复杂,好容易熬到放假,怎么又出事了,难道是这个班的风水有问题啊,真是个多事之班啊。班主任老石,系主任老李,以及系里大小领导都出现了,葛壮壮这刚选上班长不久就又出个这事,连他自己都觉得晦气,一脸的冷色调。
黎阳作为班干部和前任班长,再次感到了痛心,一干人相跟着去了医院,梁知音头上有一道伤口比较深,身上的伤口不碍事,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他那位黑马王子乔磊在这关键时刻却始终没有出现,自此以后再没联系,梁知音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的女生猜测是怕担责任,有的说是嫌以后头上身上留下了刀疤。天知道啊,从恐惧和伤痛中清醒过来的梁知音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默默流泪,顾盼盼单独陪她时听到她自言自语了一句“走了,都走了。”
黎阳因为班里发生了这事,就去退了火车票,完了再回,中午本来答应和许春晖去吃饭,也成了空头支票。又找了个公用电话给思柔打了电话告诉她情况,思柔下午也赶了过来看梁知音。黎阳和葛壮壮在医院病房外陪着,里面是顾盼盼和柳丝丝陪着。怕再出什么意外啥的。
学校通知了她的家里,她的父亲连夜坐火车来了省城,是个朴实憨厚的农民,提个黑色皮包,还戴个前面有舌头的帽子,一脸一手的皱纹佐证着生活的不容易,见了病床上的女儿,没有安慰也没有责备,掉了几串浑浊的泪水后就再不做声,对陪她女儿的同学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等她好点了带回去一起过年。
公安也通知了男孩子的家人,地址姓名都是问的梁知音。来的也是他的父亲,和梁知音的父亲一样的朴实和让人怜爱的老父。他还来医院看了梁知音,只是望了一眼,他知道孩子们的恋情。他拉着梁知音父亲的同样粗糙的手,两位老人老泪纵横,没有指责,没有吵闹,只有谅解和深深的歉意,手在摇晃,泪水在流淌,心在滴血。在场的黎阳他们都哭了,都被感动了,就连办案的省城的民警也都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大家都有一个感慨,年轻的孩子们在做冲动的选择之前,为什么不想想可怜的父母啊!
如果说这也能算的上一次伟大的握手的话,不是因为他们职务的高贵,也不是地位的显赫,而是灵魂的高贵与伟岸,心灵的博大与慈爱,中国老百姓的朴实与慈悲,厚道与宽容都在两位老人的身上体现了出来。老人要走了,他也要带儿子回家过年,临走从那个孩子身上的挎包里拿出一个数字传话机,是他省吃俭用,勤工俭学攒钱买给梁知音的,本来想送给梁知音的,可是梁知音没有给他机会拿出来,里面还有一封写给梁知音的情书,不管怎么处理,是儿子给别人的,父亲要替他送出去。梁知音的父亲替女儿接过来,梁知音看着那封情书,更是泪如雨下,至于写的什么内容,我们不得而知。
总之男孩子的遗体也存放在这家医院里等着火化。昔日的恋人,一死一伤,同处一个医院,却已阴阳两岸。
第二天,天空飘起了雪花,寒风帮腔似的吼个不停,昨天惨烈的现场还有血染的痕迹,可是经了大雪的覆盖,什么都没有了,真又应了雪芹先生那句,好一个食尽鸟投林,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啊。亦或是那首歌《爱情鸟》,“我爱的人他已经飞走了,爱我的人他还没来到。”
那个男孩子的父亲在大雪里用衣服遮住风雪硬是烧化了一些纸钱,然后呼唤着儿子的名字,似乎真的带着儿子走了。后来听说老人抱着儿子的骨灰回老家一起过年去了,这黑发人送白发人,这将是怎样的一个年啊。梁知音的父亲也带她回家过年了,据说她去他的坟头烧化了那份情书,把传呼机埋进了坟前的土里,可能传呼机是沟通他们灵魂的唯一纽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