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在11:18准时举行。宾客们尽数入座,在司仪的口令下大厅的灯光全部熄灭,烛台和漂烛被点燃,整个大厅沉浸在温馨的烛光中。一束明亮的灯光打在站在舞台边的新郎周正的身上,他站在红地毯的这一头,翩翩然如一个王子,静静等待他的新娘。婚礼进行曲响起,一束追光打在红地毯的另一头,新娘韩佳在一片花海中登场。韩佳在父亲的陪伴下缓缓走向红毯的另一端,步伐缓慢却很坚定。
婚礼进行到宣誓的环节,站在舞台一侧的唐媛已经哭得稀里哗啦,她身边的洛北一边骂她没出息,一边给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可是她没有察觉自己的眼睛也湿润了。
虽然以前经常相互开玩笑催对方赶紧结婚让自己做伴娘,可是如今韩佳真的第一个结婚了,大家也都如愿以偿做了伴娘,可是心里却莫名的酸楚。
简单的仪式过后,婚宴正式开始。周瑜可和康婧文陪韩佳去敬酒,洛北和唐媛去酒席就坐。
高中的同学一共开了两桌,以班长陈放和钟睿为首的“学术派”坐一桌,何平和韩越领头的“运动派”在另一桌,其实他们之间并不是势不两立,只是单纯地玩不到一块儿去,于是便自动形成了两派。洛北的男朋友刘昊然跟何平比较熟,于是跟他们坐在了一起,当然同桌的还有韩越和沈梦溪。刘昊然朝她们招手,洛北拉着唐媛走过去,路过钟睿他们那桌的时候,陈放跟她们打招呼:“要坐我们这桌吗?”
洛北指指他们后面那一桌:“我男朋友在那儿等我呢!我们一会儿过来。”
“那唐媛呢……”
“她当然跟我一起啦!”洛北抢先说。
唐媛低着头,眼睛的余光看到钟睿看着她。其实本来她坐哪一桌都是无所谓的,可是她实在不想尴尬地跟韩越他们坐一桌,于是她抬起头跟洛北说:“反正这儿有空位,要不我就坐这儿吧!”
洛北没有想到唐媛会这么说,她转头扫了一眼刘昊然那一桌,看到何平、韩越他们,心里大概有了猜想,于是跟她说:“那好吧,你先坐这儿,一会儿我来找你。”
唐媛点点头:“那你快去吧!”她就近找了个没人的座位坐下。
同桌的还有安晓敏和安晓婕,她们是双胞胎,妹妹安晓婕跟唐媛做过同桌,她的性格十分开朗,而姐姐安晓敏则跟她相反,比较内向,但是人也十分亲切,唐媛跟她们的关系虽不至于太过亲近,不过也算能聊的来,因此气氛不算太尴尬。安晓婕绘声绘色地讲着单位里的趣事,不时把唐媛和安晓敏逗得哈哈大笑。
坐在对面唐媛对面的陈放问道:“汤圆,你们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唐媛刚要开口,安晓婕抢先说:“女孩之间的话题,不告诉你!”
陈放作罢,于是另起别的话题:“唉,汤圆,听说你现在在读研?”
唐媛点点头:“嗯,找不到好工作只能继续在学校再混两年了。”唐媛自嘲道。
陈放说:“你可别再谦虚了。”唐媛笑笑,陈放继续说道问她,“研究生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
“可能会留校吧。”
“你口语那么好,不做翻译真是可惜了!”
“其实在哪儿对于我来说都差不多。”唐媛并不觉得留校有什么不好,她本来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不管在哪里,只要踏踏实实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了,这是她一向的原则。
钟睿侧身轻声对陈放说:“我出去抽支烟,顺便透透气。”于是起身离开了座位。
自从刚才坐下,唐媛还没有跟他说上话。很奇怪,现在他们总是莫名其妙就尴尬起来。或许是太长时间没见面了吧,唐媛这样安慰自己。
洛北在刘昊然身边坐下,刘昊然体贴地接过她的手包:“北北,我们也结婚吧,我也想让你跟韩佳这样幸福!”
“你不会想这么敷衍地求婚吧?”洛北不解风情地说。
“当然不是!”刘昊然委屈得像个小媳妇。
洛北双手摸摸他的脸以示安慰:“好啦好啦!那你先想想怎么求婚吧!”然后跟何平招手,“何平,想死你了,来聊聊天儿吧!”
何平受宠若惊,屁颠儿屁颠儿地坐到洛北的身边:“女王大人,有何吩咐?”
“少跟我臭贫!”何平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翻脸比翻书还快”。
洛北跟刘昊然换了个位子,背对韩越坐着:“韩越带来的小妞是谁?”洛北就是这样的个性,单刀直入,从不拖泥带水。
何平也早就料到洛北没什么事不会找他,他拿起面前的水杯,装模作样地品尝,洛北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水杯:“别动我们家然然的杯子!”力度太大,杯里的水洒到了何平的身上。
刘昊然一副被宠幸的表情。
洛北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何平:“别跟我拿乔,快说!”
何平用纸巾胡乱在自己身上蹭了两下,对洛北说:“就是朋友呗!”
“去TMD朋友,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啊?”
“洛北,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何平正色地看着她,“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有些事又何必非要去拆穿呢?”
“少跟老娘这儿唱什么失恋情歌!”
“北北,你是汤圆的闺蜜,而我是韩越的哥们儿,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无论他们最终跟谁在一起,他们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何平难得这么认真的样子。
“你少跟我在这儿讲什么大道理!谁让我洛北的朋友受一点儿委屈就不行!”从初中开始,唐媛就是她洛北罩着的。
“北北,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们这些做外人的不应该去插手。”
“只要关系到糖糖的事,我不仅要插手还要插脚!”
何平知道拗不过她,只得说:“你开心就好。”
韩越就坐在他们对面,虽说席间各种热闹欢笑声不绝于耳,但是洛北不大不小的声音他还是听见了七七八八。再看坐在隔壁桌的那个人,只留给他一个沉默的背影。他有时真的是恨啊!恨自己不够洒脱,不够爷们,她究竟有什么好!只会让他生气而已。想到这儿心中不免愤懑,他对一旁沈梦溪说:“我去趟洗手间。”说完便侧身走了出去。
韩越原本想到悦景台抽支烟,可是没有找到烟灰缸,于是作罢。其实他本来也没什么烟瘾,只是在里面坐得久了有些闷,想找个地方透透气。
B市的空气质量虽说在奥运会之后有所改变,但终究治标没治本,空气里依然洋溢着粉尘的气息。
站在二十八楼的露台支肘远眺,虽说天公作美,阳光灿烂,可是远处依旧被大片粉尘笼罩,看不见远山含黛、高楼耸立的景象。韩越的心中不免有些遗憾的。
想想时间过得真快啊!从上大学离开,到现在已经六年了,虽然期间也有回来过几次,可是确实许久不曾好好看一看这座从小生长的城市了。
这是一座怎样的城市呢?大概在每一个人的眼里,它都是不一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