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之路哼哼/山坡多啊/横横,我要加油哼左哼/哼哼/爬山坡呀/嗬哼
爬上山坡哼哼/唱山歌啊/横横,山歌比山哼左哼/哼哼/还要多呀/嗬哼
被赞誉为“呱呱叫”的记分员阿龙,潜心务农。他把“停课闹革命”视为“停课挣工分”的大好时机,专心爬着这个“坡”:坚持每天出满勤;做记分员工作,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干活时,与大叔大娘们说说笑笑,关系愈加亲密,从而愈加热爱生他养他的这片热土地,感觉时下就象草帽烂了边边~顶好!
一天,阿龙带着凭票买来的一斤白糖,借平安逢场(赶集)之机,想去看望已经疾病缠身、多日不见的奶奶。
熙熙攘攘的人流,加上挑箩篼的、背背篼的、赶猪儿的……把窄窄的平安街道挤得水泄不通。阿龙挤过小饭店,走到供销社门前,猛然!俗称咵不累的何布盖进入了他的视野……
只见何布盖的右手从右肩上面擦过右耳朵伸向后背,左手从左腋下反到背后与从右肩上面拉下来的手连接,两根大拇指被麻绳勒得绑紧,指头形成两个乌黑的圆坨坨。胸前挂着一块纸板,书写着:
“抢饭人—何布盖”。
“狗东西不要脸、不要命,死活都为嘴。打死算了!”一个老大娘黏乎乎的浓痰喷在了何布盖的头上。
“宰断他的手,弄来吊起打!”一个老头“叭、叭”吐了两口水。
阿龙着慌了,又怕何布盖难堪,没有靠近,只是躲在围观人后面介绍:“他是我们生产队的,一个老光棍,求求你们饶过他。”
“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雨露滋润禾苗壮,干革命靠的是……”此时,从戏台那边传过来的喇叭声响彻云霄。原来,平安批判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大会,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阿龙由于心系奶奶,稍停片刻,离开了现场……
“奶奶,你身体好吗?”阿龙定睛一问。
“将就(勉强)”奶奶不停地咳嗽着。
“我今天特意给你送来一斤白糖。在你咳嗽稳不起时,一定要喝一口糖水润润喉咙哈!”
“好,就在这里吃午饭!”奶奶挽留。
“不,早点回去,下午还可以干半天活路。看看你,我就放心了。”阿龙急着赶回家。
不怕人不请,就怕艺不精。当天下午,段三叔就拿着大白纸和毛笔,笑嘻嘻的来到阿龙阴暗潮湿的堂屋里,带着坚定、恳求的口吻说:
“铁柱子,请你写大字报。”
“我写不好。”
“我知道你的毛笔字要个人来赶,给我写一下嘛。求求你!”
“我的段副队长,你棍子倒起拄!哪有干部求‘后二帮’(下力人)的?”阿龙摊摊手。
“这样,我来说,你写。”段三叔坐在阿龙的床边,望着房顶上唯一两块玻璃瓦透下的些许亮光,尽量把本来睁不开的眼睛鼓大点;静静地想了一会,好像还是想不起,又用双手拍打了几下脑袋,赫然说:
“写!大炮筒带头养鸡、鴨、鹅,是大钉子锈在木头中~铁定的、我们二小队带头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头头!”
阿龙鬼画桃符,刚刚写完一张大字报。段三叔又把另一张大纸递给阿龙,说:“还要写一篇。标题就叫:打倒二小队最大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头头王够雄!内容:思想不好,戏弄妇女。”
“你要有依据哟。”
“有!我可以作证。”段三叔微微点头。
啊!阿龙想起来了。那是初春栽秧子时节,早饭前那歇活路,全队社员都在秧田里扯秧苗。菲菲晚了一步,只剩下该秧田角角头两步石梯下田,平时社员洗衣、洗菜的位置。这时,菲菲使劲把裤腿往上捋,露出雪白的大腿,小心翼翼走到石梯上,怯生生地问:
“这里水深不深?”
“不深,你下来噻!”王够雄抢先答话。
菲菲一步踩下去,“噗通”一声,水就淹了半截屁股。在场的社员哈哈大笑,王够雄笑的前仰后合。菲菲本能的迅速转过身去,双手倚着田埂爬上岸,满脸通红,不得不急忙跑回家换裤儿。
“这里为方便洗东西,本来就挖了个很深的凼凼。也不想一下。嘎妹子。”大家七嘴八舌、开心的议论着。
“你想嘛,洗的菜叶等赃东西沃在下面,形成泡泡泥,不陷下去才是怪事情。”
段三娘气栽了,气冲冲跑到田边大声嚷嚷:“大炮筒,你这个一贯害人道的东西,不得好死!”
“哈!哈!哈!”王够雄一笑了之。
这可能就是段三叔说的~戏弄妇女。
“其实,大炮筒提拔我当副队长,完全是为了讨好小乖乖。这点,不要写哈!”段三叔语破天机。
一会工夫,带着阿龙的观点,两张蚂蚁打喷嚏~满嘴庄稼气的大字报出笼了!
第二天,在四合院外的土墙上,贴着十多张大字报,说的大多是鸡毛蒜皮的事。除段三叔落款是真名实姓外,其他全是“革命群众”、“一社员”、“一青年”……。
那一阵风过后,王够雄故意对阿龙说:“铁柱子,你写的大字报不错嘛,真是半空中伸巴掌~高手。使用的语言啦,就像棒椎打鼓~响当当的哟!”
愤恨、讽刺、挖苦一齐袭来,阿龙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至于真相,那是湿棉花~不能弹(谈)。
“俗话说,墙倒众人推。我知道你是受人之托。驼背,还没有那个水平;驼背,蚂蚁撼树~自不量力;驼背,说我‘最大’、‘带头’,难求得理他!”王够雄一连串的“驼背”,很像一名吹鼓手~气不小!
此时的阿龙,就像和尚敲的木鱼脑壳~有口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