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泰安今天是本是在一家旅店里约见了一个人,不过是刚巧经过了伍次达家的巷子里时想起了白公子的差事,这才顺道去了伍家。
虽然他一点也看不上伍次达这个小气又贪财的穷亲戚,不过面上情这回事,徐泰安这个商人向来处理的八面玲珑。是以,纵然他向来对伍次达说话没有多少亲近和关切之感,但这一点那一点的小恩小惠,还是让伍次达对他这个姐夫赞不绝口。
徐泰安走进了旅店,迳自上了二楼的房间。
他敲了敲门。
“谁?”
房间里传来了一道年轻又清朗的问话声。
“绍爷,我是徐泰安。”
徐泰安话音才落不久,便见门“吱呀”一声开启了。
被他称做“绍爷”的人开了门。
“绍爷”名叫华绍,年纪约在二十出头,面皮白净,一双瞳仁孩子似的乌黑,端正挺直的鼻梁和略薄的双唇,让人一见便有一种无害而温和的亲近感。他的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徐爷,快请进。”
行商之人,在外总爱称个爷字。徐泰安和华绍不过是初相识不久,是以,便按俗例,互称为爷。
两人在桌边就坐后,华绍为徐泰安斟了一杯茶。
徐泰安道了一声“谢”,说道。
“绍爷,让你久等了吧,真是不巧,路上被一个熟人拉住了。你是不知道啊,在京中做事和别的地方不一样,靠的全都是关系。随便走在路上遇见的全都是有关系的人或是有关系的人的亲戚。身不由己,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徐泰安摇了摇头,脸上显露出无奈的样子。
他这开头的一番话,便打了机锋,一来显示出自己在京中的关系广,二来暗指了华绍来京中做生意还得依仗着他。
华绍何等聪明,当下一听即明,他微笑道。
“徐爷自是一个忙人,肯拨冗来见我,已是我的荣幸了。再则,今天我本也无事,不过在房间里看几本闲书而已,算不得久等。”
倒真是一个聪明人,这话说得八风不动啊。
徐泰安心中暗想。
华绍是一个行商,之前一直在他的家乡做生意。
在华东地区的行商中,华绍颇有名气。他那少年一般的面孔和温和的微笑都让每个见过他的人留下了很好的第一印象。
听说他行商的手腕一如他的微笑一般,看似温和,但却蕴藏着不凡的智慧。
徐泰安并未涉足过华东的生意,不过京中消息灵通,因而对于华绍的事略有耳闻。
徐泰安笑了笑,捧起茶盏来喝了一口,未再说话。
华绍此行来京中,与他说是为了取得茶引,好在华东和京中运行茶业生意。这倒确实是一笔大买卖。但徐泰安觉得,华绍的真实意图并非仅止于此。
在这个时期,抛下原本在华北正是赚钱的绸缎生意来京中。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华绍应该是为了……
徐泰安眼中闪过了一道亮光。
且让他先看看吧,看看这个华绍能用什么来打动他来合作,如果连他这一关也过不了的话,又何谈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