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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蒙求(6)

东汉的应奉以记忆力强闻名,从小到大所有的经历他都能记在心,读书时一目五行。他历任武陵太守、司隶校尉,党禁时辞职归里。汉武帝曾丢失三箧书,问左右侍从,都没有人知道这三箧书,只有张安世能记得书名及书的卷帙。后来买到这些书,一查核果如张安世所说。武帝对他的才就很赏识,提升为尚书令。

西汉司马相如要到京城长安,经过城北七里的升仙桥,在桥柱上题字:“大丈夫不乘驷马车,不复过此桥。”后来相如成为汉武帝宠信的文学侍从。西汉济南人终军十八岁时被选为博士,过关口时,守关人员给他出入的凭证,他说:“大丈夫西游京城,不回来了。”不领凭证就去了。后来终军任谒者,巡视各地,至这个关口时,守关人员还记得他就是当年不领凭证的那个书生。

孙晨槁席,原宪桑枢。

端木辞金,钟离委珠。

【解析】

汉代孙晨家中贫穷,他以织席子为职业谋生。由于对《诗》、经典学有所成,得任为京兆功曹。但是尽管有了职位,他仍是过贫民的生活,冬天没有被子,只有一捆干草,晚上睡觉用干草垫盖,早晨又收起来。春秋时鲁国孔子的学生原宪居住的房间,室内空无一物。房顶用茅草覆盖,门用蓬草编扎而成,门枢是用不直的桑木,窗户是用破瓮做的。而原宪在家严肃端坐,弹奏着乐器唱着歌怡然自得。

春秋时,鲁国法律规定,鲁国人在别国诸侯家当奴隶,若有人能赎他们回来,可以到国库领取赎金。孔子的学生子贡(端木赐)赎了人,但是没有去领取赎金。孔子认为这影响不好,以后鲁国人再也不去赎人了。东汉明帝时尚书钟离意为官清廉,直言敢谏。汉明帝将所没收的交趾太守张恢贪赃的家产分赐给群臣,钟离意分得一些珍珠宝玉,他都倒在地上,不向明帝感谢。明帝很奇怪。钟离意说:“孔子宁渴不饮盗泉,是讨厌它的名字,这些都是赃物,我不敢收下。”明帝很赞赏他的清廉,另从国库中赏赐给他三十万钱。

季札挂剑,徐稚致刍。

朱云折槛,申屠断鞅。

【解析】

春秋时,吴国季札出使路过徐国,徐国君主喜爱季札的佩剑但不敢说出来。季札明白徐君的心思,但是因为要出使大国,不能没有佩剑,就没有献给徐君。出使南归到徐国时,徐君已死了。季札解下佩剑挂在徐君墓陵旁的树上而后离去。东汉徐稚是隐士高人,不轻易和人交谈。郭泰(字林宗)是士林领袖,他的母亲死时,与郭泰未曾谋面的徐稚去吊唁,放下一束生草就走了,没有跟任何人说话。郭泰的友人门生觉得奇怪,莫名其妙。郭泰说:“这个人必定就是徐稚。《诗经》中说:‘生刍一束,其人如玉’。但是我没有这样的德行,担当不起。”

西汉朱云曾任樗里令,汉成帝时,上书指斥当朝大臣都是尸位素餐,做官白吃饭的人,请求成帝赐给他尚方宝剑来杀一个佞巨,以警告其他大臣。成帝问他要斩哪一个?他说是安昌侯张禹。张禹原是成帝的老师,很受敬重。成帝大怒,宣布他死罪。御史便将他拿下,他挣扎,把殿上的栏杆都拉折了。左将军辛庆忌以死保他,他才得免死刑。后来要修栏杆时,成帝叫不要更换,用来表彰忠直的官员。东汉光武帝时,申屠刚任尚书令。光武帝曾想去游猎,申屠刚说:“陇、蜀两地未平定,皇上不宜单享安乐贪游玩。”光武帝不听从,申屠刚就躺倒用头顶住皇帝的车轮,光武帝只好中止出游。

卫玠羊车,王恭鹤氅。

管仲随马,仓舒称象。

【解析】

东晋卫长得英姿俊美,少年时曾坐羊上市场,市场中的人都争着来看他,说他是“玉人”。东晋王恭累官至安化将军,年青未做官时以长相仪表潇洒俊美著名,有一次他披鹤氅在雪地上行走,孟昶看见,赞叹说:“真是神仙一样的人啊!”

春秋时,齐桓公的辅弼大臣管仲随桓公讨伐孤竹国,回来时,迷了路。管仲说:“老马的智慧可以利用。”便将缰绳放开,由它自由行走,跟着它就得路回国。东汉末年,曹操有个很聪明的儿子叫曹冲(字仓舒)。东吴孙权送一头大象给曹操,曹操想了解它有多重,众臣僚没有人能想出办法来称量。刚五、六岁的曹冲说:“赶大象到船上,刻下水位线,赶象出来后搬其他东西放到船上,让船沉至水位线,然后称那些东西,就可以知道大象的重量了。”曹操很高兴,马上照办。

丁兰刻木,伯瑜泣杖。

陈逵豪爽,田方简傲。

【解析】

东汉丁兰很孝敬母亲,母亲去世后,他按母亲的形象刻了一个木人,当做活的母亲来孝敬。邻居张叔酒醉后骂那木人,用棍敲打木人的头。丁兰从外回来发现很气愤,就把张叔打死了。官府派人来抓丁兰,丁兰向木人辞别,木人流下眼泪。汉代韩伯瑜很孝敬母亲,做错事就很老实地接受母亲的责打,但有一次他哭了。母亲问他为什么哭,他说以前被打总是痛的,这次母亲打得不痛,说明母亲老了所以才哭。

东晋陈逵任西中郎将,兼淮南太守,京都诸友人一起邀请他到牛渚山聚会。他善于谈玄理,大家都想跟他辩论以便驳倒他。但他手拿如意支着腮,远望鸡笼山感叹说:“孙伯符志向、事业都没有达成!”大家干等着他,直到散时也没机会和他谈论。《世说新语》将这故事写入《豪爽篇》。战国时,魏国攻灭中山国,魏文侯派公子击镇守中山。公子击在朝歌遇见魏文侯的老师田子方,退车让路,下车拜见他。田子方不还礼,公子击便问他:“富贵的人待人傲慢呢?还是贫贱的人待人傲慢呢?”田子方说:“原本是贫贱的人待人傲慢罢了。诸侯待人傲慢就会丧失国家,大夫待人傲慢就会丧失封邑。贫贱的人,行动不合国君要求,建议不被国君采纳,就离开他前往远方别国,像脱掉鞋子一样,怎么可以同等对待呢?”

黄向访主,陈寔遗盗。

庞俭凿井,阴方祀灶。

【解析】

东汉豫章人黄向曾在路上拾得一袋金,便寻找失主交还。东汉陈寔任太邱长,荒年有盗贼进入他的房间,躲在梁上。陈寔发现了他,但未说破,将子孙叫到跟前,很严肃地教训他们说:“人不能不自勉,不善的人未必本来就是坏的,是因为习惯成性才变坏的。屋梁上的这位君子就是这样。”那小偷大惊,跳下来叩头认罪。陈寔说:“我看你的相貌不是恶人,大概是因为贫困而偷的。”于是令家人拿出一匹绢布送给他。从此,全县再也没有盗贼。

三国时魏国人庞俭少年时父亲失踪,跟随母亲流浪,后来在卢里居住,凿水井时得到铜块,就富起来了。于是置家产,买奴仆。买到一个老奴仆,数日后老奴仆说堂上女主人是他的妻子。庞俭母亲和他对话,验看身上的特殊标志,确实是亲人,老太婆高兴说:“真是我的老头子。”当时人说:“卢里庞公,凿井得铜,买奴得翁。”西汉阴子方是大富翁,田地七百多顷,车马奴仆的数量和地方长官一样多。他暴富的原因,据说是一次在腊日(十二月八日)早上做饭时,他见到灶神现形出来,就礼拜,并杀黄羊祭祀。从此就富起来了。他常说,他的子孙必定昌盛显贵。到第三代,果如他所言。

韩寿窃香,王濛市帽。

勾践投醪,陆抗尝药。

【解析】

西晋韩寿相貌仪态英俊出众。司空贾充有个女儿很漂亮,韩寿与她偷偷相爱,每夜爬墙入她的闺房,他们的私情一直没有被人发现。后来贾充女送给韩寿一种奇异的香料。这香是西域进贡的,人接触它一个月后还有香气。晋武帝只赐给贾充和大司马陈骞。韩寿得到这种香被同僚们发现,就告诉贾充,贾充便知道女儿与韩相好,于是就让他们公开成婚。东晋王濛年轻时很落泊,家中贫穷。一次因为要换掉破烂的帽子,到市场买帽子。卖帽的老太婆见他长得俊美,就送一顶新帽给他。

春秋末期,越王勾践为了进攻吴国,励精图治,调动国民同心协力建设国家。他和士卒同甘共苦,有人献一坛醇酒给他,他将酒倒进江中,然后让士兵们在下游舀水饮。士兵们能分享越王的美酒,后来在对敌战斗中勇敢了五倍。三国东吴镇军大将军、益州牧陆抗领兵长期和西晋将军羊祜相对峙,陆抗曾打退羊祜的进攻,加任大司马,领荆州牧。两军相对峙,而两军统帅都互相敬重,信任对方的人格。陆抗送酒给羊祜,羊祜并不疑心,喝了。陆抗有病,羊祜送药给他,他也不先让人尝尝看看有没有毒就服了药。

孔愉放龟,张颢堕鹊。

田豫俭素,李恂清约。

【解析】

东晋孔愉曾路过余不亭,见有人用笼子装着乌龟在路边卖,他就买下乌龟,然后放到溪水中。那乌龟从左边四次转回头看孔愉,然后才爬走。后来孔愉因功封余不亭侯。铸侯印时,印端的龟钮连铸三次都铸得不正,都是转头向左的。铸印工匠将这情况告诉孔愉,孔愉想起当年放生的龟,于是就领下这个侯印。东汉张颢任梁王相时,一天雨后,有一只像山鹊一样的鸟飞到附近贴近地面,张颢叫人将它捉住。刚上手,鸟即化为石。张颢叫人敲破它,得到一方金印。印文为“忠孝侯印”。张颢将印呈献给皇帝,皇帝把它收藏于宫中。后来有官员说,古时尧舜有这官位,现在天降下这个印,应该恢复这一官位。

三国魏国并州刺史田豫为官清廉,生活节俭朴素,所得的赏赐都散发给属下的将士。东汉兖州刺史李恂以清廉节约的作风自立榜样来约束属下官员。

义纵攻剽,周阳暴虐。

孟阳掷瓦,贾氏如皋。

【解析】

西汉义纵年轻时当强盗,到处抢劫。义纵的姐姐给王太后治病,王太后了解到她的家庭情况后,对汉武帝说要给义纵官做。武帝就封他为中郎。义纵为官残暴不仁,但是在打击权贵方面也显得精明强干,历任至南阳太守。汉武帝时,周阳历任数郡太守,在同级官员中最为暴虐。对所喜欢的人,即使犯死罪,他也不顾法律放活;对所憎恨的人,即使没有罪,他也歪曲法律来定人死罪。他和义纵一样,在打击权贵豪强方面显得很能干,受到汉武帝的肯定。

西晋张载(字孟阳)官至中书侍郎,以博学能文著名,也以长得丑陋有名。他年轻时,每次出行,总被小孩子们用瓦片、石块来砸,狼狈逃走。春秋时,晋国的羊舌筭(字叔向)出使郑国,与郑国的蔑讲话时说了这样的故事:以前贾大夫长得丑,可娶了个漂亮妻子。娶来三年,她不说话也不笑。一次贾大夫坐马车带妻子到沼泽地打猎。贾大夫一箭射下一只野鸡,妻子就高兴地笑了,还和贾大夫说话。贾大夫说:“才能是不可能缺少的。如果我射不了,你就仍然不言不笑了。”

颜回箪瓢,仲蔚蓬蒿。

麋竺收资,桓景登高。

【解析】

春秋时,鲁国孔子称赞他的学生颜回在只有一小筐饭、一瓢水的情况下,仍很知足、自得其乐。孔子说:“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东汉隐士张仲蔚通晓天文,擅长写诗、文、赋,所住的地方蓬草蒿草长得比人还高。他也不管,闭门养性,自得其乐。

三国蜀国君主刘备的麋夫人家是大富户。她的哥哥麋竺曾有一次从洛阳回家,在离家数十里的地方,有一个妇女请求搭车。走几里路后,那妇女下车道谢,对麋竺说:“我是上天的使者,奉令去烧东海麋竺的家。感谢您给我乘车,所以告诉你。”麋竺求她不要烧,她说:“不能不烧,你快点回去,我缓一点到,正中午的时候火就起了。”麋竺于是赶回家,将财物都搬出来。到中午火真的烧起来了,房屋都被烧毁。后来麋竺跟随刘备,并出资产供给军队。东汉桓景跟随费长房学道术。一天,费长房对桓景说:“九月九日,你家有大灾难。你让家中人都做深红色的纱袋,装上茱萸,系在臂上,然后离家登上高处,饮菊花酒,就可以消灾了。”桓景按照指点去做了,黄昏时回家,发现家里的牛羊鸡狗等禽畜都暴死了。费长房说,这些禽畜代人受灾了。

雷焕送剑,吕虔佩刀。

老菜斑衣,黄香扇枕。

【解析】

西晋张华和雷焕确定豫章丰城的地下埋有宝剑,张华任命雷焕为丰城令以便寻剑。雷焕挖掘出“龙泉”、“太阿”两把宝剑,他将一把送给张华,自己留下一把。当时有人说:“得两送一,张公是可以欺骗的吗?”后来两把宝剑在主人死后都离去,飞入延平津中,化作两条几丈长的五彩斑斓的巨龙。三国时,魏国吕虔任徐州刺史,政事都委给副官王祥掌管。吕有一把佩刀,王仔细看过刀,说:“佩这把刀的人必定能位居三公”。吕说:“不合适的人佩带它可能反而受害,你有公辅的器量,所以我把它送给你。”王祥果然位至三公,临终前将刀交给弟弟王览时说:“你的后代必定兴盛,足可以适合佩这把刀。”王览的后代有很多人才,孙子王导在东晋任丞相,掌握大权。

春秋时楚国隐士老莱子已七十岁,父母都还在。他对父母很孝顺,为了让他们开心,他常常模仿小孩的动作及语音笑态,穿色彩斑斓的衣服,学小孩的嬉戏。东汉黄香九岁时母亲去世,就竭力孝敬父亲。能干活后,他尽力供养父亲,自己吃苦也让父亲过得好。他暑天给父亲扇凉枕头,冬天用身体暖和父亲的被窝,然后才请父亲睡觉。

王祥守柰,蔡顺分椹。

淮南食时,左思十稔。

【解析】

西晋王祥孝养继母朱氏,有两个突出的事例,朱氏冬天想吃鲜鱼,但江河湖泊都已结冰,王祥解开衣服准备卧冰抓鱼,冰面突然自动裂开,水中有两条鲤鱼跃出来。朱氏想吃烤黄雀,王祥去捕捉,黄雀自动飞入他家里。乡村人认为这是王祥的孝行感动上天所致。尽管王祥孝顺,朱氏对他还很不好。他们家有沙枣树,结果将熟的时候,朱氏就叫王祥去看守。风雨来,王祥也不走开,他抱着果树哭泣,害怕果子落下来,会因此被朱氏责打。东汉蔡顺对母亲很孝敬。王莽末年,天下战乱,灾荒,到处有饥民。蔡顺家没有粮食,采摘桑椹吃。蔡顺摘桑椹时,提两只篮,黑果和红果分开放。黑的熟,给母亲吃,红的未熟,自己吃。赤眉军见他有孝行,就给他食物。

西汉淮南王刘安很有才,早上奉汉武帝之命写《离骚传》,太阳下山时就写出呈上了。西晋文学家左思写《三都赋》,讲究材料的翔实,文章组织的严密,文字修饰的华丽,用了十年时间才完成。京城人士纷纷传抄他的作品,洛阳市场上纸的价格因此涨价(“洛阳纸贵”)。

刘倾酿,孝伯痛饮。

女娲补天,长房缩地。

【解析】

东晋何充饮酒量大又有情趣,刘惔说,看到何充饮酒,令人想要把家里的酒都拿出来和他共饮。东晋王恭(字伯孝)说:“只要能够痛快喝酒,并能熟读《离骚》,就可以称为名士了。”

传说上古时,撑天的四根柱子断了,引起地球上人类及万物的大灾难,于是女娲用五种颜色的石头炼成浆液,将天的裂缝补上。砍鳌的大脚来撑天的四极,并采用一系列的措施将灾难弥平,人类得到正常的生息繁衍。东汉费长房遇到仙翁,想跟从学道术,但又怕家里人想念担忧。仙翁就砍一根和长房身高一样长的青竹,悬挂在茅舍后,家里人看到长房的身形,以为是上吊死的,就葬了。长房就专心跟仙翁学。后来长房辞别仙翁,仙翁给他一根竹杖,说骑着它可随意到什么地方。长房骑竹杖一下子就到家了,自称才离家十多天,而家人说已十多年了。

季珪士首,长孺国器。

陆玩无人,贾诩非次。

【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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